蒂雅从迪科茨的手中脱开,来到半蹲下来的许云身后,轻轻的拍着许云的背部,同时一脸惊诧、语气中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会第一次见尸体吧?明明已经成年了啊!怎么和那群小宝宝一样?”
好不容易勉强止住呕吐的许云一手撑地,抬起头白了眼蒂雅,讽刺道“说的你好像很小就见到过尸体似得,再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尸体!分明是…是,是一堆肉泥啊!”
暗自嘁了一声,迪科茨大跨一步,随手将许云拉起,拖着许云换了个方向就向着吹笛者先前走的那个地方走去,许云一惊,却还是没有反抗的任由迪科茨拖拽,蒂雅扫了眼一块块夹带着鲜血的肉泥,轻皱黛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这不就是尸体吗?’
郁闷的疑惑之后,蒂雅听见迪科茨回头的呼声,眼睛一转,还是跑回到了迪科茨身后,是不是伸手捉弄下被迪科茨拖着的许云。
走了大约几分钟样子,迪科茨拉着许云到了洞口,却是停住脚步,眼睛扫了扫透来强光与烈风的大洞口。许云平复了心境,觉得迪科茨已经没有再抓着自己,便撇嘴站立起来,同时回头恶狠狠的看了眼捂嘴嬉笑的蒂雅。
在烈风吹不到的地方多观察了眼洞口的万丈深渊,确定自己有把握后,迪科茨回头随口道“蒂雅你把那几个人的徽…你们刚刚在干什么……”语气却是突然的阴沉了下来。
蒂雅连忙脸面通红的收回刚才在把玩许云黑色头发的柔手,低着头没说话,许云有些尴尬,挠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迪科茨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一双冷然的视线打量了眼许云,像是要把他刻在心里使劲折磨一般。许云有些不自在,摊开紧握的手心,露出了与蒂雅进行交易的那几件银色徽章。
迪科茨一手将许云手中的三枚徽章夺了过来,眼睛却是又看向蒂雅,但视线确是温和了一些,蒂雅可怜兮兮的将腰间的三枚徽章重新拿出,递给迪科茨,轻声问道“就…就不可以再给我玩玩吗?”
迪科茨嘴角略微一抽,有些无语的接过徽章,颠了两下,突然将六枚散发着银光的徽章扔出洞口!蒂雅一惊,立刻不满的呼道“爷爷你在干嘛!那么好看的东西!”虽然对好看,许云并不敢苟同,但他的确觉得没必要将这些徽章扔了,他还没用来研究呢!
迪科茨再度看向窗外,冷哼一声“你现在看看!还好看吗!”蒂雅一愣,视线移向正在不断进行变化的徽章!许云的眼睛也是一瞪,随着几秒的时间,那些徽章竟然露出了全貌,那哪是徽章?!分明就是六只虫子啊!
呼啸而来的狂风突然停止,洞口塌下一块,却是露出了一条隐藏的暗道!迪科茨闷哼一声,直接跳了下去,蒂雅与许云相互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互相掺扶着走下了不算陡峭的楼梯……
进入秘道,许云还是觉得有风在耳边呼啸,拍了拍耳朵,许云一耸肩,和已经放开手的蒂雅继续跟在面沉如水的迪科茨身后……
城主府中,卡尔跨坐在太师椅上,阴晴不定的脸让阿尔吉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恰巧这时奥斯推门走了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但他的面色也有些阴沉“我在天空的监视没有收获。”
卡尔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像是锅底灰,重重的咬紧牙齿,卡尔双手握拳,抬头对奥斯严厉的吩咐到“你即刻带一百处子美女去科鲁维帝国,想办法劝说奥克王子在宽限时间,我们在这边展开的行动还需要他的帮忙……阿尔吉你还是带领士兵去寻找那个蒂雅,如有不从的士兵你顺便除掉。而…如果实在找不到,三天后你就来找我。”
站的像一把钢尺的奥斯即使现在不知道卡尔在想什么,但他还是不会在此时愚蠢的去触怒卡尔,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便抱拳行礼离去,在一边的阿尔吉虽对这一行为不满,但谁叫他只是个卑贱的奴仆?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面庞变的柔和,谦卑的躬身行了一礼后才告罪离开。
待两人离开,城主府中最里端的屋子铺上了一层危险而又神秘的气氛,卡尔站起身,看着窗外,手中拿着一只玫瑰‘奥克王子身份尊贵,其年少时亦被称为天才,但现在极其好色,对政事不理不顾,军队那边也那他没法子,这次他偏偏极为钟意这个蒂雅,原本还以为这蒂雅美若天仙,结果似乎也不是这样。’
‘虽然猜测过这蒂雅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或者宝物,可,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如果那蒂雅是被人所杀,那么奥克是为了寻仇吗?对了!’卡尔眼睛大亮,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库克看样子与蒂雅很熟悉,虽然当时指使阿尔吉只是为了加强自己的存在感,为后面的邀请做铺垫,但库克对骑兵的说辞未必是假的!呵,奥克也会被骗吗?’
苦闷的嘴角挂起笑容,但却又压了下来‘可那个突然杀出的不明家伙阿尔特,是谁?如果他是其他人的棋子,那个老人和蒂雅不可能不怀疑,而且还十分信任……咳,被骗了吗?哼,也好,趁现在,尽快完成K计划。但,我还是先向那好色王子告个罪吧。’
卡尔面目阴沉的打定主意后,当即向已经露白的窗外吹了声口哨,只见一披着幽蓝色羽毛、顶着灰色眼睛的小鸟从窗口扑扑的飞到了城主的桌上,纯真的眼睛看向卡尔,卡尔直视此鸟,阴沉的念了句“开始”后,脸上立马和颜悦色起来,语气中带点惶恐的轻声道
“卡尔对王子您的吩咐我谨记在心,但无奈您说的那个蒂雅实在太聪明,数次追踪皆被她发现,眼看快到期限却未有消息,我十分惶恐,但我知道王子最爱解救受难女子,特为王子铲平一方祸端,今解救有一百处子美女,且她们诚心感谢王子您的恩德,正在赶往府上,还望王子接受,莫让她们寒心。另还愿王子多给我些时间找到蒂雅。”
恭敬的再次行了礼节,卡尔淡然的喊了声结束,便随手抓起幽蓝小鸟甩出窗外,待小鸟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飞走后,卡尔又恢复了阴沉的脸色,紧了紧袍子
‘虽已拖延了时间,但离计划中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应在两月内完成K计划!’,抿了抿嘴,卡尔走出房门,戴上礼帽,向大门口处正看守的光头家奴命令到“备云车,去科维首都霍利瓦!”。
出了阴恻恻的秘道,许云迫不及待的在绿色的草原和蓝色太阳的陪伴下尽情奔跑了回,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在陆地上生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迪科茨与蒂雅却早已习惯,迪科茨轻轻放下行李,蹲下身从行礼中拿出一个被棕色包布所包住的物品,轻松的将包布解开,里面却仅仅只是一纸做千纸鹤!
许云想笑,但还是忍了下来,跟着蒂雅一起退到一边看着迪科茨的动作。
熟练的从布包中拿出一小堆瓶瓶罐罐,迪科茨认真的再次从中选出一些瓶子,就像是挑错了就会爆炸一般!然后熟练的将这些瓶子中或粉末、或液体、或生物的一大堆许云不知道的东西通通用漆黑的能量一点一点碾碎后又揉捏成一块。
将已经呈红色的不知名聚合液体泞在千纸鹤上,草原上顿时发出一阵腐蚀物体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而迪科茨在倒完红色液体后也是一跃,眨眼间便跳到了蒂雅身边。
千纸鹤似乎正被腐蚀,冒出一大堆纯净的白烟在空旷的绿色草原上飘着,却又不散向天空,也就是在离地三米位置不断汇聚。
大约三分钟后,白烟逐渐变红,并且越来越多,最后隐约中聚成了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形状。而汇成鸟的形状还没保持多久,红色的烟雾发出一股腐臭和光亮,竟突然爆开!许云一个紧张,向后退了一步,迪科茨瞄了眼许云,伸出一手将许云也罩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弥漫的烟雾像一条条细小的水蛇不断扭曲,但到最后竟真的组成了一个至少高五米的火红巨鹤!
许云几乎看呆,原本他以为迪科茨没有降服魔兽当坐骑,这次肯定会向和先前一样一路‘搭车’,可是迪科茨却还仿佛秘密不断般的拿出各种奇怪的东西!‘他到底是谁?’许云对迪科茨的好奇与警惕再次上了个台阶。
“昂~”嘹亮而又清晰的声音充斥着整片宽阔的草原,火红巨鹤嘹亮的喊了一大嗓子,待几分钟过后,许云也渐渐习惯这嘹亮的叫声后,这巨鹤似乎也发泄爽了,才稍微的活动下后然后便优雅高贵的趴在草原上,文静优雅的等待迪科茨上来。
迪科茨与蒂雅面色淡然的踏在了巨鹤主动放下的亮丽红色羽毛上,许云狐疑的看了看鲜丽的羽毛,最后也跟在蒂雅身后踏上了巨鹤的翅膀,谁知闭着眼假寐的巨鹤觉得不对劲,纳闷的回头观察,却愕然发现许云他竟踏上了自己高贵的羽毛,顿时焦躁起来,大叫
“迪科茨!虽然你救了我的本体,但不代表我会让一个杂鱼随意的趴到我的身上!尊贵的火鹤——埃菲郑重的警告你:一位强大的火鹤是不会随便让一个咸鱼踏在自己高贵的羽毛上的!”
许云却是没想到这大鸟竟会说人话,但更没想到的是,这鸟看似文雅,其实就是个古板的傻大鸟!虽心中各种暗骂,但许云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开口怒骂——毕竟这只是一只鸟,还是杀神的鸟!
涨红脸颊,许云默不作声的继续跟在蒂雅身后,但每踏一步都好像农民在斗地主一般有力。
埃菲倒不觉得痛,可被一个自己视作食物的家伙在自己高贵的羽毛上肆意妄为,这是无论哪一个火鹤都无法接受的,冷哼一声,埃菲转着头、操着一公鸭嗓子叫到“给我下来!迪科茨,把他给我扔下去!不然老子不干了!”在埃菲羽翼上的迪科茨脚步一顿,斜眼盯向埃菲“你是在威胁我?”
虽然语气平静,但埃菲仍不敢触怒迪科茨,冒着星星火焰的额头上仿佛流下一滴冷汗,埃菲继续操着那公鸭嗓子争辩“没有,没有,我哪敢?这,这只是请求,对!请求!迪科茨大人,请将这条咸鱼从您的仆…朋友——高贵的埃菲身上赶下去吧!”
被一只鸟有意无意的嘲笑,许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大骂到“你这头顶冒火的傻秃鸟!咸鱼说谁!”原本还冒汗的埃菲一怔,也不管迪科茨,同样大叫“你说谁傻?大名鼎鼎的高贵火鹤独有的生命之火谁不知道?傻子!!咸鱼骂的就是你!”
许云正欲嘲笑,迪科茨却是低着头,直接伸出一手朝向埃菲,几乎瞬间,一个直径约两米宽的黑色巨大手掌突然从空气中钻出,像拍一只苍蝇一样,拍向头顶冒着点点星火的鸟头,埃菲没反应过来,愣是生生挨了这平白无故的一下捶击,虽然迪科茨已收了八成力道,但埃菲哪知?他呲牙咧嘴,头因为这一巴掌而被甩了个180°,半个鸟头都肿起一块大包。同时小声暗骂“这迪科茨!你这么用力干嘛!伤到朋友多么不好!……”
迪科茨散去还未完全拍实的巨大黑色手掌,偏头迈步之时也冷喝到“你废话太多了!”
埃菲看似委屈的低着头没说话,但心中却觉的半张脸都涨的麻了,几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颇为辛苦的转头瞪了一眼许云,埃菲嘴角嘟嚷着突然飞向了天空。
埃菲这一上天,强烈的劲风直接扑面而来,然而因为鸟背上有迪科茨专门为蒂雅布置的半面能量罩,所以埃菲借机惩戒某人的小心思没有得逞,但埃菲此时又不敢得罪现在似乎正生气的迪科茨,也就不复以往的聒噪,闷声向霍利瓦飞去。
蒂雅瞥了眼坐在埃菲背部前端、正忙着制造新面具的迪科茨,悄悄的移到了许云身边,顺手把许云的一只手揽在怀里,笑着提醒到“葫芦娃大战孙悟空的故事你在秘道里还没讲完呢!”
许云有些无语,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关系兼打听些迪科茨的情报,却没料到这蒂雅不像17岁的花季少女,倒像儿时孤儿院里的小屁孩!老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耸了耸鼻子,如今许云肚子里的存货没多少了,但反而没套到一点情报,许云又悄悄撇了撇嘴,虽然有心想要敷衍,但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许云还是不愿去敷衍,当即便耷拉着眼皮,睡眼惺忪的对蒂雅讲起了自己也不知道编到哪来的故事。
然而许云却没发现,就在蒂雅靠近许云的那刻,迪科茨握住粗糙兽皮的手就是一抖,差点将兽皮扔出去,而当蒂雅凑到许云耳边提醒时,迪科茨身边的气味都突然阴沉下来,变酸了不少,迪科茨在蒂雅二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脸的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女孩子和陌生男人凑那么近干嘛!不知道很容易就擦枪走火的啊!’
但他却是没想过,蒂雅这十七年来真正有接触的唯有他自己一人,而时常因为情报原因才凑到耳边低语的习惯更是他不经意间促成的。
埃菲撇了眼更为阴沉的迪科茨,心中突然觉得与这迪科茨之间也是可以合作的,连带着阴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也轻轻哼起歌来。
许云讲到一半,突然编不下去了,自然的偏头、想要劝说蒂雅,可当他看着蒂雅那垂下来的柔顺亮金长发和犹如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纯真眼睛,还有那如今少一分圣洁、却更多了一分活泼与青春的脸庞,他突然觉得心脏跳的有些快了,脸也被太阳晒得有些烫……
尴尬的错开蒂雅热切的目光,许云干笑几声,突然询问道“你爷爷…那位大叔很成熟,感觉好像经历过很多事一样啊?”蒂雅一眨亮晶晶的眼睛,点头道“爷爷他是经历过很多,什么东西都懂,演戏也是他教我的。”
“演戏?”许云有些诧异,蒂雅看了眼正‘专心’制作面具的迪科茨,回道“当然啊!因为时常要偷教堂中圣力的缘故,基本上一旦被发现,我们都要换个身份去其他国家,没有一定演戏功底,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推测出来习惯的!毕竟这世上还有些变态可以按着习惯来找的。”
许云心中虽然有点怀疑,但此时同样也有些无言‘这蒂雅时而端庄如贵妇;时而调皮如街头儿童;时而又单纯的似一张白纸。那么她现在,是不是正在演戏呢?’
许云迟疑了会,没有问心中的问题,却是转移话题到“那按照我们的速度,要好久到目的地?”他终究不适应在空中漂流,还是想尽快回到地面,毕竟这里实在太危险,一不小心惹怒迪科茨,他就要体验一次蹦极了,但他不知,他早已使得迪科茨心烦意乱了。
蒂雅扫了眼周围疯狂向后跑的一条条白云与蓝线,低头答道“按埃菲这全力飞行的速度,大约还要一个月吧?”
“这么快!”许云有些纳闷,也有些怀疑‘之前不还说要花费两年时间的吗?’
蒂雅有些不满了“如果没有爷爷的保护,在这速度下,我们顷刻就会被狂风给压成藕粉,按这速度,横跨一个二级国家又并不是什么难事!好了!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葫芦娃遇上孙悟空之后,那个什么路飞的事倒说了一大堆,我只想知道孙悟空最后怎么样!再给我乱扯,我就扯你命脉!”
眼皮一跳,许云彻底呆滞,傻傻的看着蒂雅,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怪音“哈~”蒂雅急了,有些婴儿肥的脸涨的通红,视线向许云腹下盯去,葱白手指指着许云的小弟,恼怒道“还不说!是要我踢你命脉!?”
许云清醒过来,咽下口水,摸着头讪讪道“你,你这个命脉…是听谁说的?”蒂雅脸上红透,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但看她愤怒的眼神,应该是气的多些“我爷爷说的!遇到多手多脚多嘴的男人,先踢他命脉!再打断他手,然后用石头将他双腿压烂!最后用刀将他眼睛鼻子耳朵全部割下泡酒!让他体验死亡临近的痛苦!你要不要尝尝!”
许云几欲痛哭,他来这个世界是造了什么孽啊!和蔼的老者原来是个杀人就感到有趣的魔头,语气不敬的不羁少女是个动不动就要人老命的小魔头!他还要再和这两个魔头生活一个月啊!
许云抬头望天,他觉得,他的前途一片灰暗……“喂!还讲不讲!不讲我把你扔下去!”蒂雅用力的拍着埃菲的背部,如果再在其旁边加上一瓶老酒的话,就是个大姐大了!许云轻咳几声,继续打个哈哈又扯了回去。
而迪科茨瞄到如此境地,醋意加深,心中更是不平‘蒂雅在我面前从来没这么放松过!混蛋…混蛋…一定要把你遗弃,一定要把你扔进那些小宠物的嘴中咀嚼……’
许云莫名的被迪科茨的怨念给打了个冷颤,奇怪的摸摸鼻子,许云继续开心的讲着自己东拼西凑的故事。但,他的旅途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