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刚要离开,昏迷中的刘亦彤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沈青吓的大惊失色,忙叫住了妙锦,喊道:“妙神医,你快来看,欣儿这是怎么啦?”
妙锦也是一脸的惊慌失色,顾不得放下医箱,直接丢弃在地上,忙跑过去查看,察眼观色、探息号脉一气呵成,轻髯胡须笑了起来,道:“不妨事,不妨事。”
原来是刘亦彤被温国良骑马撞了之后,心血淤积久久难舒,视野中有了焦点也就有了盲点,之前只盯着她颅腔中的淤血,竟没有注意胸前的伤势,刚才经过高温针灸,胸中闷气倾泻而出,连带着淤积的心血一并吐了出来,这下刘亦彤体内的积血才算是真正的清理干净了。
听到妙锦这样说,沈青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确定地问了一遍,道:“欣儿真的无碍了,可以醒过来了?”
妙锦心中畅快,大大笑道:“二夫人尽管放心,我之前说只有三成把我可以救醒大小姐,原因就是有一处淤结之症不知在哪儿,当时只想着是在脑中某处,却忽略了大小姐之前曾被快马撞到,体内亦有淤血,如今大小姐洪福齐天,自己将心脉中的淤血咳了出来,我断定,不出三日,大小姐必定醒来。”
“太好了,太好了。”沈青难掩心中激动,看着女儿泪水又流了出来。
“神医妙手回春,是小女的救命恩人,老夫多谢了。”说着便给妙锦拱手作揖。
妙锦赶忙将其扶起,道:“这我哪里敢当,行医治病本就是在下的职责,要谢的话,太尉大人应该谢谢自己,若非您做了个这么艰难的决定,大小姐也不可能被治愈,好了,既然大小姐已经无碍,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温涛说道:“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大人太客气了。”妙锦提起医箱,再次叮嘱道:“记住我适才说的话,千万不可让大小姐受风着凉。”
“记下了,多谢神医。”妙锦回道。
“我送神医。”温涛起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丫鬟开门,妙锦、温涛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沈青赶忙催促丫鬟关上房门,以防有风吹进来,自此便片刻不离地看护着温竹欣。
李伯岩看到温涛和妙锦有说有笑地走过来,连忙挥手叫喊:“世伯,世伯。”
温涛一脸的无奈,冷言说道:“你还没走啊。”
“不知道温姑娘的病情如何?我怎么能安心离开?”
“欣儿病情与你何干?你如此胡搅蛮缠,不遵礼法,置你爹于何地?”
“我是我,我爹是我爹,我关心温姑娘关我爹什么事?”
妙锦见此忙拱手说道:“既然太尉大人还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哦。”温涛瞬间变了笑颜,拱手道:“那老夫就恕不远送了,尤俊、尤达你们两个去准备马车,亲自送妙神医回去。”
“是。”尤俊、尤达领命说道:“神医请。”二人送妙锦出府。
温涛再次冷眼看着李伯岩,道:“你叫李···”
“小侄李伯岩。”
“你也是贵族子弟,成何体统?”温涛妥协道:“欣儿已经无碍,你可以回去了。”
“能不能让我去看望一下?”
“再有妄言,就别怪我不给李公爵面子了。”温涛一脸怒气。
“好好好,世伯别生气,我改日再来。”李伯岩伸头往里看,被温涛厉眼喝止,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扒在东院门口的端阳夫人母子看到李伯岩走了,急忙走了过来,问道:“老爷,欣儿的伤怎么样了?”
“总算还有些大娘的样子。”温涛欣慰地说道:“欣儿伤势已经无碍了,闲了便去看望一下,平日里也不要在与青儿为难,一家人总归还是和睦相处的好。”
“老爷你这话说的,就像我有多恶一样。”端阳夫人嘴不停地说道:“我又不是街上的泼妇,难不成还能打她骂她?我好歹也是皇上赐婚给老爷的正室夫人,后院谁做错了事,我就不能管管?”
“谁说你不能管了?”温涛越听越生气,不敢拿端阳夫人撒气,便转向温国良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去祠堂跪着!”说完看了端阳夫人朝西院走去。
“哎,你拿儿子撒什么气?”端阳夫人拉着温国良走了回去,气冲冲地说道:“别听你爹的,走。”
温涛扭头看着端阳夫人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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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天时间已过,仍不见女儿醒来的沈青越发心急了,不禁再次为她的伤势担忧,这三天沈青滴水未进,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身边,本就有些憔悴,再加上心急险些晕了过去。
这时,贴身丫鬟紫玉端着晚饭走了进来,看到中午的饭菜仍放在原地,担心地说道:“夫人,您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哪里吃得下?”虽然在跟紫玉说话,眼神仍一刻未离女儿,生怕女儿细微醒来的迹象自己看不到。
“多少还是吃点儿吧,不然等小姐醒过来,看到夫人这么憔悴,又该心疼夫人了。”紫玉劝道。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饿了再吃。”沈青说道。
紫玉知道劝不动她,担心自己说多了引沈青反感,也便不再相劝,只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端起中午的饭菜,说道:“夫人,我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了。”
“嗯,好。”沈青问道:“紫玉,给欣儿准备的参汤还热着呢吗?千万别凉了,欣儿几天都没吃没喝了,醒来之后定然会饿。”
“夫人放心吧,参汤一直在灶上热着呢,每热三个时辰,厨房便会再重做一份,包拯小姐醒了能喝上新鲜热乎的参汤。”紫玉答道。
“好。”沈青点头说道:“旧的也别浪费,府上下人谁想喝便赏给他们吧。”
对于沈青这样说,紫玉一点儿也不奇怪,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位二夫人心地善良,是最体贴下人的,当下应道:“是。”
这时,刘亦彤呼吸深沉起来,二人很清楚地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沈青大喜,轻声叫到:“欣儿,欣儿,你感觉怎么样?”
刘亦彤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嘴里苦涩的咽了一口吐沫,有气无力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刘亦彤看着房间内,虽然没有那么讲究,但总归大气朴素,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恬静之感。
“这是娘的房间。”沈青抚摸着刘亦彤的脸,激动的快要哭出泪来。
“娘?”刘亦彤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女人,激动的眼泪不断涌出眼眶,虽然面色憔悴,却依然掩盖不住骨子里散发出的华贵气质,修长的身材穿着一袭淡雅的蓝丝,白皙的皮肤极其细腻光滑,丝毫看不到一点黑色素沉着的痕迹,可见定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乌黑丝滑的秀发顺着肩头垂下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身上倒是没有那些金银首饰,可见并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哎。”沈青答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意识到刘亦彤的这声‘娘’是带着问号的。
“你···是我娘?”刘亦彤再次问了一声。
这时候沈青才从她眼神里看出了怀疑和不解,忽的发觉不对劲,连声问道:“欣儿,你怎么啦?你不认识娘了?我是你娘啊。”沈青顿时慌了起来,只想的是温竹欣脑袋受伤未愈,说不定会有什么并发症,向紫玉喊道:“紫玉,快去把老爷叫来,还有妙神医,快请他过来。”
“是。”紫玉放下饭菜急忙跑了出去。
“欣儿,你好好看看娘,好好想想,记起来没有?”沈青急切地问着。
刘亦彤不是温竹欣,当然不记得沈青,脑海中闪过的是实验室里那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女孩儿,惨白的双脸,惊恐的眼睛,嘴角流出的鲜血历历在目,竟有些害怕的呼吸急促起来,这时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儿名叫欣儿,刘亦彤越想越头疼,双手捂着太阳穴痛苦地摇着头,道:“头好痛。”
“欣儿,你怎么啦?”沈青双手抓着她的手腕,哭道:“不想了,咱们不想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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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涛与尤氏兄弟在书房内谈论着事情,只听温涛问道:“发现什么没有?”
尤俊答道:“我们沿着官道一直打听到了檀州,确实有人见过小姐的车驾,但是泰州到京城这段路,却没有人见过,我们沿途向各州府、县衙门询问了这段时间的凶杀案,发现也并无侍卫们的记录,应该是被人处理干净了。”
“也就是说,欣儿是从泰州到京城这段路上出的事儿。”
尤达分析道:“小姐的行程还算是隐秘,况且随身还有大批护卫保护,凶手若非早有谋划,不可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请恕属下大胆推测,凶手选择在这段路上动手,应该是为了方便准备,属下以为,凶手仍在京城之中。”
“檀州,星州。”温涛忽的想到:“或者···你们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