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躲过“八方图”的监视,飞入城内一所很大的宅院里,院内树木葱郁,野草疯长,看样子很长时间没住过人也没人收拾过了。
刘清觉得这里有点眼熟,猛然想起两年前的经历,脱口说道:
“你不会是李射虏的女儿吧?。”
两年前云入天设计抓住了剑神,就是关在这所宅子里,据说属于中军府都督李射虏。
九色仙子鄙夷地撇撇嘴,说道:
“我怎么会是那个老色鬼的女儿?我姓申,不姓李,这是我父亲从李射虏那里买来的。”
“姓申?”刘清恍然大悟,知道九色仙子的父亲是谁了,更加惊讶了。
九色仙子引刘清进了一间宽畅的书房,外面草木杂生,这里却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而且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一见刘清,几步走过来,跪下说道:
“剑神,可见着你了,小姐这回有救了。”
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一个儒雅,一个威猛,竟然是叶府的军师任效君和老将陈平。
刘清又是意外又是尴尬,急忙扶起两人,说道:
“快快请起,你们小姐……”
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叶亭就是两人口中的“小姐”,那名高达十丈的神女虽然不是叶亭真身,但必然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神女已经被他杀死,叶亭大概也活不成了。
任效君心思缜密,知道刘清心里在想什么,说道:
“剑神,小姐没有死,但是但是……”
“但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有剑神能救她”陈平吼道,竖发嗔目,好像剑神是战场上的敌人似的。
刘清挠挠头,他好不容易才下了狠心杀死神女,决定从此之后不再想那个凡间女人,不料又碰着这么一件事,回头看看九色仙子,九色仙子面无表情,好像这事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不过,神女的来历有太多不明之处,刘清也想知道,于是说道:
“坐下来说吧,先告诉我,那个神女是怎么回事?”
“神女就是小姐,神女不是小姐”陈平喊道。
陈平说话语无伦次,刘清转向任效君,任效君叹了口气,说道:
“这事说来话长,两年前,剑神离开之后,小姐跟着那对老年夫妻走了,说是要去找小姐的叔叔。”
“什么叔叔?我看就是一个骗子亲叔叔有这么对待侄女的?”陈平又喊道。
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剑神可知道小姐的叔叔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我连他叫什么都没听说过。”刘清说道。
“小姐的叔叔姓叶。”
“这不是废话吗?。”
照,乃是独冠山造化真子的关门弟子。”
刘清对什么造化真人自然不放在心上,可又觉得有点不对,说道:
“怎么没听杨锐和那个楚兰亨说过?”
这两人也都是独冠山弟子,楚兰亨若是知道叶亭的叔叔是造化真人的弟子,早就拿出来说事了。
“真人暗中收徒,独冠山没人知道,小姐被带到山上,杨锐也跟着去了,这才知道小姐与独冠山早有渊源,他送来的信上是这么说的。”
着说,小姐怎么变神女的。”
“是这样,一年前护帝神现世成立神佛教,独冠山最先响应,全体加入,谁想到、谁想到……”
陈联怒发冲冠,接着说道:
“谁想到造化真人和叶照将小姐献给护帝神,说她身上有剑神的内丹,护帝神传了一套什么狗屁功法,说是能去除内丹,还能让小姐修仙,结果、结果……”
陈平又气得说不下去了,任效君接着说道:
“结果小姐被封在山中,只能以神女的形态被召唤出来,剑神打碎了小姐的外身,她活不了多久了,只有剑神能救她”
“游神秘术。”刘清说道。
“什么?”任效君与陈平疑惑地问道。
刘清没有回答,他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护帝神传给叶亭,或者准确地说,是护帝神向叶亭施展的是“游神秘术”,这种法术能在自身以外造出另一具身体,承受能力更强,怪不得神女能运用剑神的内丹。
这不是简单的分身术,一个分身没了另一个分身还能活得好好的,它是将一个人的生命分出一半,虽然迷惑性不如分身术,但却能复制原身所有的属性,包括内丹。
叶亭的神女分身死了,相当于她没了一半生命,坚持不了多久也会死亡。
“我不是有意推脱,可是你们小姐杀我的时候可一点不留情面。”
“不不,杨锐在信中说小姐失去了本性对剑神从没变过心。”任效君忙解释道。
“剑神,你不能不管啊”陈平走前一步,双拳紧握,好像是在威胁。
“说实话,我救不了她,我就会打架的法术,救人的法术一窍不通,小姐的叔叔投向了护帝神,就应该找他帮忙。”
陈平指着剑神,浑身颤抖,睚眦欲裂。
刘清面不改色,打定主意不参与这件事,他还有一个大敌护帝神没对付呢,何况独冠山囚禁叶亭很可能又是一个陷阱,自己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尾狐,这就是你说的谈判吗?我可要走了。”
九色仙子转身对任效君和陈平说道:
“任先生、陈将军,我父亲已经让你们先见了剑神,你们可不能坏他的大事。”
陈平还想再说,任效君却摇摇头,拉着老将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身说道:
“剑神,你受了天神的摆布,小姐对你可没有一分虚情假意。”
刘清不语,他怕的就是这个,叶亭没有虚情假意,他又何尝没有真情实意,可是他不能再上当,观音是诸菩萨当中最狡诈的一个,剑神只要一动真情,很可能又会落入观音的彀中,或许护帝神就是观音的棋子,而将叶亭化为神女,正是一记妙着。
任效君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与陈平如今寄人篱下,能见着剑神已是担了好大的人情,不敢再有过份的要求,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我刚说过剑神多情,没想到就让我见到无情的一面。”九色仙子笑道。
刘清曾经献出一吻,制止了她与风三娘子的一场风月纠葛,嘻嘻笑道:
“我是多面人,你没见着的着呢,怎么样?还想着从前那小情人吗?叫霍什么来着?”
“霍若君在剑神面子上我才放过那个贱人,再见着她,非取她小命不可。”九色仙子愤愤地说道。
刘清笑道:
“那样的话,风三娘子又要找我帮忙了,我可是答应过她,不能失信。”
说罢咂巴咂巴嘴,九色仙子脸色一变,说道:
“你是我儿子的师父,再敢胡来,小心我……”说到这却说不下去了,她剑神毫无办法,这个天神法术比她高强,又没有在意的东西,突然想起来剑神还是有喜欢的人,“小心我找着你的小猫妖,挖了她眼睛。”
“第一,你未必是她对手。”刘清毫不在意地说道,“第二,我正想找到她,有你帮忙再好不过了,咱们一起去吧。”
碰到这么无耻而又打不过的人,九色仙子也束手无策,转转眼珠,说道:
“剑神真是心恨,为了忘掉从前的小情人,就拿我们这些老女人开心,转移注意力。”
刘清脸色瞬间僵硬,立刻恢复笑嘻嘻的神情,说道:
“你是老女人吗?太好了,我可是一千我岁的老男人,咱俩正般配。”
从叶小巴到处认爹的习惯上,刘清就知道九色仙子是情场中摸爬滚打的老手,所以也喜欢开她的玩笑。
剑神的表情变化却没逃过九色仙子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说到了痛处,得意地微笑,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呵呵,剑神瞧上我的女儿,老朽三生有幸啊。”
九色仙子冷冷地说道:
“见过这么急着出卖女儿的父亲吗?剑神,你要小心了,这是老奸巨滑的当朝宰相,你活了一千多年也未必能说得过他。”
当九色仙子说自己姓申的时候,刘清已经猜到这里是宰相的又一处别院了,待见着任、陈二人心中更无怀疑,任效君为了替大帅洗刷冤屈,一直走的就是宰相的路子。
叶亭保护刘清练功时,还曾经绑架过宰相的儿子。
刘清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内阁首座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是一只狐妖。
狐妖宰相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儿,头发稀疏,一捧黑白相杂的山羊胡,眼神温和,连眼角的皱纹也显示出这是一个好说话胆子小的老人,一点不像狐妖,更不像宰相。
刘清在他身上甚至查觉不到一丝妖气。
“剑神认得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吧,她从小养在外面,管教少,性子野,剑神见谅。”老者说道。
谁把我抛在外面的?现在说我性子野,当时怎么不把我留在身边?上有兄下有弟,就我没人疼没人爱。”九色仙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因为你是我申氏一族最有希望的人。”老者说道。
“又来这一套,人我请来了,看你能不能说服他吧。”说罢,九色仙子转身出门,对父亲一点尊重也没有。
老者望着女儿的背影,仍是一副慈爱温和的样子,说道:
“她什么都明白,嘴上却从不承认。”
然后转身冲刘清说道:
“小老儿申因义,九尾狐族第好几百代传人,今日得见剑神,不胜荣幸。”
刘清一直在打量这个老头儿,笑道:
“除非我的眼睛下凡之后退化了,否则的话,你没有内丹,也不是狐妖。”
申因义一笑,没有立刻反驳,指着一张椅子,示意刘清坐下,自己也坐在窗边的一张摇椅上,说道:
真是老了,体力下降得厉害,这就是没有内丹的代价。不错,剑神的眼睛没有退化,我只是一个凡人,一点法力也没有,甚至打不过给看门的老张,呵呵,他可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不过,我是狐族传人,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