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all else is lost the future still remains.
就是失去了一切别的,也还有未来。
我一度以为自己成熟了些,足以应付各种糟糕的状况,实际上,我已经盲目地在黑暗里走了很久,胸口空荡荡的窒息感也没减轻一点。
情侣间分手,一般是因为激烈的丧失理智的争吵,而当我和德……马尔福对峙的时候,我的大脑,居然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依旧喜欢他,却不能容忍他那样及时享乐的态度。
并不是指责他的不忠,真要一点一点细细追究,我才是那个可耻的插/足者,哪来的资格?
蔓延而上的窒息感在喉咙处被堵住,引起下颚一片酸麻的抽搐,我还是第一次站在一个自以为正义却见不得光的位置。
不同于马尔福家的背景,我长大的环境是保守而平民化的,要是我妈妈发现我爸爸做出任何背叛婚姻的事情,我敢打赌即使妈妈要把爸爸/阉/了,自己一定会帮着妈妈把爸爸按住。
在我眼里,恋人之间的忠诚和对朋友的真诚同等重要。我虽然不认为自己由始至终都是正义的,却从来也没想过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细想起来,当时的愤怒,或多或少是因为我自身的虚荣心,无法忍受自己被置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耻地位。
这些,或许我们还有互相体谅、妥协的可能,但唯有那一点不可能让步。
——什么叫‘趁着这时候尽情享受’,‘留下足够多的美好回忆’?
——回忆能当饭吃吗?他·妈·的等我们把其中一个杀了再假惺惺地凭吊?!我的灵魂才不需要那种东西!你还是留着它们和马尔福的家徽一块在阿兹卡班烂掉吧!!
我对着周围的物体发泄在体内乱撞的情绪,拳头上的撞击力没能减缓内脏被硬生生搅成一团撕扯得快要裂开的抽痛。
天真和愚蠢,我的自以为是更是加深了两者产生的侮辱和窘迫,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和我一样,也在努力地让这段关系走得更远。只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无论那个未来里面有没有流血和仇恨,至少,我会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我错误地把期待放在一个现实的斯莱特林身上,除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一个马尔福是不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做出任何投资的。更何况,连我自己都无法对他保证什么,轻飘飘的承诺在现实面前站都站不稳。在家人、朋友甚至全世界都反对的情况下,我,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小巫师,敢夸海口向他保证自己能抗住舆论和道德上的压力吗?
比起对他过于理智的头脑和两人之间差距的无奈,我更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胆怯。为了这段关系,他冒的风险,的确比我大得多。稍微对斯莱特林了解一点之后,我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及时行乐也许是我们之间最正确最理智的选择了。
精疲力竭地坐到地上,我依旧抗拒所谓‘最正确最理智’的做法,情感不是能够讲得清楚的东西,哪能说断就断,和买萝卜一样想退货就退货?
叹气,反正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既然已经做出了分手的决定,除了拼了命地往前走还能怎么样呢?
收拾了一番情绪,我开始找回宿舍的路,明明劳动服务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在半路上好几次我都因为心不在焉而差点被巡逻的费尔奇抓住。
下个星期就要进行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了,这个星期六学校放所有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去霍格莫德村游玩。
哈利和我一样没什么精神,这几个晚上他一次都没有出去过,遇到斯内普教授时也变回了以前垂头丧气的躲避模样。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好像注定因为差距太大而不能在一起。我不希望自己的鼓励让哈利陷得更深,又没有勇气告诉他忘记谁谁谁的蠢话,因为我自己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罗恩,你一整天都没有出寝室。今天晚上小天狼星说要来看我,你要和我一起吗?”
“他是你教父,你们一定有悄悄话要说,我去凑什么热闹?嘿,我不是三岁,能照顾自己的。”我勉强打起精神,拒绝了哈利的提议。
“等下——别忘了去禁林那边看看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哝,这是地图,本来我打算和……”我硬生生止住话头,命令脑袋里把某个斯莱特林枕头底下的火龙模型一脚踩扁,“算了,我哥哥查理是那儿的看守,晚上十点以后他就会睡得和死猪一样,龙飞出笼子把他吃了他都不会有感觉的。”
“好吧。”哈利干脆地接受了作弊的行为,稍微减轻了三强争霸赛的压力,他给了我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继续躺在床上装死,红彤彤的天花板不知为什么居然有金色的宽边花纹,出神地盯着那耀眼的颜色,如果再浅一点,只比纯银多些阳光照射的效果,是不是就和铂金一样了呢……
——梅林,谁给我来一个一忘皆空?
天上的祖先仿佛在惩罚我之前和马尔福勾搭的背叛行为,特别派遣了双胞胎这对魔物把我从安全的窝里硬挖出来——像拔萝卜那样。
“小Ronnie~”二重唱。
接着双胞胎一左一右架起我,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物就开始飞快地后退。
“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
“只有你能就我们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我绝对不会出手的。”有气无力地揉着胳膊,刚才甩开他们的时候好像拉伤肌肉了。
“这可太让我们伤心啦——”
“伤心到心碎的地步——”
我厌烦地应付:“哈,别忘了留片碎片给我,作为你们的弟弟我会好好收藏以后用来垫桌子的。”
“小Ronnie越来越不可爱了,”乔治很是失望地摇头,放弃了捉弄我的想法,“你知道前级长珀西回来了吧?”
“他主动接手调查哈利违反规定报名的事情。”
“哈利是被陷害的! ”我强调。
双胞胎对视一眼,同时耸肩:“我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他最近一直追在我们屁股后头。”
——难怪我觉得休息室安静了很多。
“这让我想起了往他脑袋仍大粪蛋后他追了我们一下午的事情,记得吗?”
“当然,明明是你做的,最后还是我替你挨罚。”弗雷德不满地拧乔治不正经的笑脸。
“是你自己跑得慢。”乔治不甘示弱地回敬。
闹够了,双胞胎再度揽住我的肩膀,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终于回来了。
“珀西实在是太烦人了,我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是个绝妙的主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这时,一个冷傲的声音插/进来:“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只有无耻至极的英国佬才会闯进一位淑女的房间里! ”
我抬头,被迫在双胞胎的推搡下往前迈了一步,作为‘无耻之极的英国佬’的代表发言。
“芙蓉·德拉库尔?”我模模糊糊记得布斯巴顿选手的名字。
回应我的是冷哼,高抬下巴的骄傲女巫居然有一头和马尔福相似的铂金头发,介于金色和银色之间,不热情,不冰冷,却双倍于两者的耀眼。
女巫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对我恍惚的注视折射出高高在上的光泽,我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她大概习惯了男生的注意,完全无视了我的异常,激烈地批判试图狡辩的双胞胎。
“我们只是想躲一躲,谁让珀西追杀得那么狠?向梅林发誓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撒谎!据我所知红头发是你们家族的特征,我可没听说过有兄弟会互相残杀的。谁能保证你们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他——”双胞胎同一时间指向我。
“你们要我演示兄弟间互相残杀的戏码,没有问题,可我先说清楚,我绝对不做被杀的那个。”我抽出魔杖来。
乔治和弗雷德耍宝地吐出舌头作吊死鬼状,滑稽的模样让女巫的表情缓和下来。
“罗恩,你一定知道查理来了吧?”我点头,乔治接着说道,“他一定还在记恨暑假我说他黑的事儿呢!拾掇了比尔不告诉我们第一个项目的内容。”
三强争霸赛的消息立刻让不耐烦的女巫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鬼主意,干脆地拒绝:“没门,我连威基都没说。”
“别这样,我们可是亲兄弟,要是妈妈知道这件事我们就完蛋了。”
“百分之百的。”弗雷德悲惨地大叫。
芙蓉·德拉库尔突然说道:“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已经是勇士之间公开的秘密了。”
我警惕地看着她,她勾起一个笃定的笑容:“龙。”
双胞胎顿时蔫了,同时被人用咒语抽干骨头一样软倒在地上。
“不过,我并不介意提前实战演练一遍。”
我不想和眼前高傲的女巫有过多的牵扯,她和某个斯莱特林有太多相似之处,下意识地抗拒,转念一想,我又犹豫了。
“你刚才说所有勇士都知道了这件事?”
“德姆斯特朗的克鲁姆整天都在图书馆里研究龙类的书籍,霍格沃茨的迪戈里周围的朋友都在研究龙的模型。我不清楚前者是怎么知道的,但后者的行为,却是在哈利·波特找他聊天之后才出现的。”
我在她提到哈利名字时看到了轻蔑又厌恶的神情,仿佛哈利偷走了她身为勇士的荣誉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毒蛇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只会让我觉得有趣,而眼前自大的女孩却激起了我的愤怒。
“小心你的语气,别忘了关龙的笼子是从外面锁上的。”
女巫的眉毛气得快要消失在额头顶部,我敢说韦斯莱这个姓氏一定被她列到讨厌的英国佬名单第一页上了。
星期天晚上,我约了所有人在禁林边上见面,哈利因为已经来过就干脆在宿舍里补眠,防止头痛不识趣的干扰。
三人中我只和威基相熟,今天这么做完全是不想让他吃亏而已,直接拉着他走到前面。德拉库尔也乐得清净,一反常态地主动和迪戈里搭话。
一路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