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寂,怜吟捧着慕容恨的锦袍走到寝殿门外,却迟迟不敢入内。
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一句询问。
原本以为慕容恨会像之前的每日那般冷冷地说句“不需要,滚”。
原本……
怜吟轻轻叹息,紧紧地闭了眼再睁开,伸手推开冰冷的木门。
袅袅檀香,月白纱帏。
玉雕的宽阔床榻之上,纤弱的少年被绑缚着。在看到怜吟身影的一瞬,清润的眼眸闪过惊骇抗拒的目光。
冬墨是不愿意的,他早就该猜到!
怜吟的心仿佛被撕裂,他连忙快几步走到床前,颤抖着拿出塞在冬墨口中的锦帕。
“怜吟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求求你……”
冬墨开口哀求着,眼中闪烁着泪光。熟悉的淡淡梅香扑面而来,一整个冬季,冬墨都在梅园里,今日,终于等到第一朵梅花盛开了。
怜吟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冬墨,待到梅林的梅花盛开之时,自己会亲手酿一坛最好的梅花酒。
他还记得少年当时的笑颜,那是冬日的暖阳,就连自己那颗被冰封许久的心脏,似乎也悄然被化开了一角。
怜吟想救他,很想很想,可是……
一旦触怒了慕容恨,这苦心经营的一切便会功亏一篑。只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他就要成功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救你……”
细如蚊蚋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怜吟低下头,不敢去看冬墨绝望的神情。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再一次被推开,刚刚沐浴过的慕容恨走进来。绝美的面容之上,依旧是冰冷寒凉。
该来的还是来了。
冬墨清润的眸子里水痕颤了颤,里面尽是让人不忍猝睹的惶恐。
怜吟浑身一震,迅速匍匐到床榻边的青石地面上。他本该立即出去的,可是目光掠到冬墨的那一瞬,注定他已无法袖手旁观。
慕容恨反手关上门,月白的纱帏早已放下,朦胧着勾勒出一具诱人的轮廓。她知道那个整日在梅园里哼着歌儿修剪枝杈的美丽男孩此时正温顺地躺在榻上,颤抖着等待着他的第一次被招幸。
“明明是那么快乐的孩子,今日里为何要哭泣?怕我不会对你温柔吗?”
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清秀容颜,跳跃的烛光在冬墨的脸上落下柔和的光线,温暖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就像是一个奇妙的精灵,天生有着感染他人的魔力。就连离殇宫里那个整日苦着一张仿佛永久不变的脸的人,都曾不止一次地被他的快乐所感染,露出温柔的笑颜。
于是慕容恨像是着了魔,只想再看一次那温暖人心的魔力。
然而此时,昔日的精灵却在哭泣,几近哀求地望着她。
“放心,我今后自会好好待你。”
慕容恨伸出手来轻轻拭去冬墨眼角的泪痕,感觉手心传来恐惧的颤抖。于是她暗叹一声,手指伸向少年紧束的腰带……
“奴才见过主子。”
脚边那一直被无视的身影一声轻唤,打断了慕容恨的情致。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冰冷的语气,昭示着危险的警告。
怜吟一动未动,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可是,身体却被某种牵挂满满占据,移动不得。
“主子……冬墨他,他还是个孩子……求您放过他。”
此言一出,就连床上的冬墨都惊讶万分。
从没有哪个人胆敢对这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慕容恨冰冷的眼眸俯视着脚下蜷缩的身影,谦卑的姿态,温顺的眼神,恭敬的语气,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总能撩起她心中愤怒的火焰。
“放过他,你来代替吗?”
慕容恨居高临下地冷笑,身体中的血液再一次逆流而上,眼眶猩红。
怜吟无言以对。
他可以忍受她的辱骂,忍受她的责难,可是身体……
怜吟紧咬着唇,终于意识到其实最该被怜悯的那个人,是自己。
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他,从未有人如此侮辱过他,在来到离殇宫之前,他也一直是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的。然而路是自己选的,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无法回头。
身体被强硬地从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拉起,原本束着黑发的簪子掉落,万千青丝如乌瀑垂落。慕容恨将手指插-入眼前人儿的脑后揪着头发,吃痛中怜吟被迫仰起头来,而另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他的下颚。他被迫张开嘴,毫无抵抗之力地任由那火热灵巧的小舌长驱直入。
身体的敏感点被狠狠摁压揉搓,他感觉自己像是秋风中的一片枯叶,任由无情的风雨摧残蹂-躏。而那种欲留而不能留的姿态,像极了垂死挣扎的无奈。
胡乱间,半旧的青衫被无情地剥落,光洁如玉却苍白到刺目的肌肤恍然出现在慕容恨的眼前。不顾着床榻之上还绑着一个惊恐万状的少年,慕容恨将怜吟过分瘦弱的身体按在榻沿。
里衣撕裂的刺耳之声不断传来,在一片残破的布料之中,怜吟紧闭着双目,双眉也紧紧地蹙着。红肿不堪的唇上已显出几个血痕,虽然尽力压制着不出声,但因痛苦而自动溢满的眼眸里却出现了波动。
“让我们看看,一向里自命清高从不知天高地厚的怜吟公子,可是会有害怕的时候。”
慕容恨冰冷的目光自下而上地在这具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躯体上徘徊着,她看到身下人儿瘦长白皙的脚趾紧紧地蜷缩着,修长的双腿上还残存着长期跪立的於痕。而当她看到那小腹间一抹鲜红刺目的守宫砂的时候,愤怒的火焰终于烧到了极致。
暗哑却冷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着,怜吟只觉得心中莫名一阵刺痛,还未回过神来,神智却被身体上更大的痛苦所无情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