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雍亲王府。
胤禛奇怪的看着手里的字条陷入了沉思。这是一张关于随心园最新动态的报告。早在随心园重新开张的时候,胤禛变动用了手中的“粘杆处”的势力暗中监视和掌控了这个地方。本来随心园在瑶函手中的时候,胤禛并没有做一些特别的安排。可是自从四十七年皇上回京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大张旗鼓的为随心园开业的时候,胤禛就不能不多想了。他可没有忘记他的皇阿玛对这个随心园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心思。在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没有把随心园中的人全步杀了泄恨已经是让人想不到的事情了。可是,在正主儿还没找到,却巴巴的把店再开起来。胤禛怀疑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而今天,他之所以现在还陷在沉思中的原因,不过也是在收到随心园报告的时候,里面有一条让他十分费解的消息——随心园和阿拉善草原谈成了生意,以后随心园的牛羊全部都用阿拉善的。可是,先不说阿拉善离京城有多远,从这么远的距离采购牛羊,卖的人会有多大的收益,买的人又得多花多少银子出去。单单就说蒙格尔和随心园原来主子的关系,这就让人想不透了。
随心园里可能没有知道那天“那达慕”大会的发生的那些事,可是蒙格尔没有道理忘掉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蒙格尔和随心园再次的扯上关系呢?胤禛就是抓破了头也不明白为什么。
“爷。”单膝跪在胤禛身前的男人诧异了,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家主子这幅憋闷的摸样。难道那个消息有什么不对劲的?而且虽然他身子好,再跪了一天两天的也没多大关系,可是现在他是时间紧,任务重,可真没空等着这位大爷想明白了再做行动。不得已,只好出声提醒。
“再探!”胤禛回过神来,言简意赅的分布了任务。
“喳。”手下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等了一下发现这位爷好像又沉思了,只好叹口气,冲着主子行了礼悄声退下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胤禛拿着字条百思不得其解。又把脑海中可能形成的原因再次排查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收获。最后只得把这个困扰了他一下午的字条一把火烧了完事。字条是烧了,可是这件事却像一颗种子一样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里。随着随心园传来的消息不断增多,那颗小小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滋生。而每次拿到那种字条的时候,照例的那一句“为什么”却很有让他发展为《十万个为什么》的潜力。
十二月初五,胤禛再次得到随心园的消息,这一次他有了一种好像抓住了什么,深究却又什么都没抓住的空落落的感觉。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又宣布了他的出行计划,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要去谒陵。这一整年,皇上好像出去的特别的频繁,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次数却真的不少。而且,就算往年也有一年出去几次的事情发生,可是大多是一南一北——北边巡行塞外或者木兰秋弥,南边稳定江南局面或者考察水利。像今年这样,出去三次却都跑到北边的,还真没有过!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突然,胤禛脑中一亮。他好像忘了一个顶重要的人啊!
这随心园的原主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就是他有“粘杆处”得到的消息也都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感谢瑶函的各地口音和肿成猪头的摸样吧!)。可是在他心中的瑶函,既然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手段自然是厉害的。那么,在知道了随心园能再次开业的时候,她难道就不会动心?如果动心了……嘿嘿,阿拉善是吧,蒙格尔是吧,随心园的生意是吧,跟他耍花腔是吧,让他一直都郁闷是吧,白让他念叨了大半年的“为什么”是吧……很好,很强大!
“去,把这个送到随心园现在的大掌柜手里。”胤禛黑着脸冷冷一笑,挥笔写下了一封信,封号封**给办事的人,道,“送过去就行,一句话不用说。”
拿着信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匆匆往随心园走去。
“您这是什么意思?”大掌柜的差异的看了一眼来人。可是来人只是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
“唉?唉!”大掌柜的愣了一下,连着叫了两声,可是来人径直走了出去。
“蒙格尔亲启?”大掌柜看了眼信封迟疑了一下。在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店,消息必然都是灵通的。这蒙格尔是谁,他也自然清楚。可是这信为什么会交给他呢?而这写信的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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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我的?”瑶函盯着眼前的信封,一副见了鬼的摸样。
“拆开看看。“蒙格尔苦笑了一下。
瑶函疑惑的看了眼封口,被拆开过了。也就是说蒙格尔已经看过里面的东西。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别人写给他的信交给自己看呢?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隐私?我虽然像其他女人一样也喜欢东说说西问问,可是我不是那窥探人隐私的偷窥狂。这信,我还是不看的好!”瑶函摇头拒绝。虽说心里像小猫在抓一样,十分的痒痒。可是瑶函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
蒙格尔哭笑不得,伸手拿回信封,两个指头一夹又掏出了一个小一号的信封。上面的封印还在,一看就没被拆过。然后把这个信封又递还给了瑶函,解释道,“我觉得应该是给你的。我身边除了你,是在是不知道谁还有这个才情了。”
瑶函疑惑的接过来,只见信封上有几行小字和几个大字。大字是“亲启”,而小字,则是一首词,“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小字在上,大字在下,明显是在告诉别人,能拆开这封信的人,就是跟这首词有关的人。
而这一首《西江月》是瑶函盗用曹雪芹的。这个时候,他爹爹好像刚生出来,等有他还得一阵子。所以不用担心“版权”的问题。而这首词她来到大清之后也只用过了一次。就是和阿哥们赏梅的时候,也是知道了万老爷就是老康的那一次。而知道这首词的人也只有那天在场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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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给她写这封信的人,又是谁呢?
瑶函忍着心中的忐忑与不安,慢慢的拨开封口的漆印,从里面掏出一张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三年多了,过的怎么样?外面很自由吧,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吗?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可让我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心里却在默认,觉得这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很矛盾是不是?可是你真的很厉害,在那么远的地方也依旧能把你的家再次撑起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别慌。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真不好回答。因为我追查这个事情足足有半年多了,你藏的真够深的。要是再往前,你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找你了,可是三年多,除了这个线索之外我一无所获。而能瞒得住我的人,真的不多了。所以,我真的很佩服你。但是,今天的信却不是用来叙旧和感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事,家父也应该知道了。但是为什么没有把你找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猜测他的行事。而我今天是来给你提个醒。时间长了,你是不是忘记了隐患,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忘记了危险。放心,我告诉你这些也没有别的目的。人都说无利不起早,我也一样。我不想让你回来。知道为什么吗?对,你应该猜的到。就是为了他。他现在已经很好了,基本从你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我看着他跳过了一次火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这样的错误我不会让他犯第二次,也不允许他第二次犯错。所以,你还是不出现的好。不是吗?”
瑶函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没有名头,也没有结尾的落款。这信是谁写的?仔细又看了一边内容,瑶函惊得连喘气好像都不会了。
蒙格尔坐在一边,看着瑶函越来越差的脸色和渐渐憋住的呼气,心里一急抬手向瑶函的后背拍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瑶函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可是身上不停的在抖,好像冷的坚持不住了一样,牙齿都在“嗒嗒”作响。
“到底怎么了,谁来的信?”蒙格尔心痛道。
“四阿哥,胤禛!”瑶函颤抖道。
“他?天啊,他知道你在这?危险!快走!”蒙格尔也吓了一跳,抓起瑶函的手就往外拖。信都到她手里了,人也应该马上就到了吧?
“走?去哪?”瑶函失魂落魄的说道,“这天下真是大,可是还真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就是想好好活着,不求开心但是也绝对不能违背了本心。这难道就那么难吗?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离了谁地球都照转。既然这样,干嘛非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呢?”瑶函说着,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