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皇阿妈没告诉过你见到长辈要请安?还是,你长着仗着自己是‘十三阿哥’,就可以免了?”胤锇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们都知道皇阿玛最喜欢的皇子其实是十三阿哥胤祥,所以心里一直不服气,看见他就总想臭他两句。
“十阿哥吉祥。胤祥给十哥请安。”胤祥虽然莽撞,可还知道“尊卑长幼”,没必要给胤锇留下口实让他上皇阿玛那乱说一气,给自己小鞋穿。
“嗯,起来吧!”胤锇轻笑一声,目中无人的说道。
“是。”胤祥忍着气地在一旁站好。在宫里,他是有脾气也不敢发出来。再说,今天是特意来看瑶函的,其他的,以后总有机会。
“瑶函,我是胤禛,可以进来吗?”胤禛停在门口敲了敲门,很有礼貌的问道。而且避开了瑶函不愿意叫的“阿哥”俩字。
“瑶函,我是十阿哥,我进去了啊!”胤锇可没管那个,扯着脖子喊完抬脚就要进去。
胤祥瞬间拦在了胤俄的身前。
“干什么?”胤锇怒目而视,凶巴巴的喊道。
“老十,做客人的,要有礼貌。”胤禛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胤锇刚要说话,门开了,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小宫女。
“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万福金安。奴婢给三位阿哥请安。”小宫女出来恭敬的行礼。
“起客。”胤祥说道。
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别人,兄弟俩互看了一眼,看来,瑶函伤得很重,都需要人侍候了。
“你们瑶函姑姑方便见客吗?”胤禛问道。
胤俄看他们的样子撇撇嘴,不以为意。一个“姑姑”而已,用的着这么客气吗?他们可是阿哥,是主子爷,主动来看她,那是她们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她竟然还摆上谱了。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要他说,皇阿玛打的才叫对呢,怎么不一狠心把她打死呢?胤锇又想起那天在胤禩府上赏梅的时候瑶函戏弄他做的那首词来,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了。
瑶函刚才在屋里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让这个小丫头出去看看,可是怎么这么半天了还不回来?这个时辰该给伤口换药了,忙开口问到,“是谁啊?书一。”
“函姑姑。是四阿哥,十阿哥还有十三阿哥。”书一回身答道。
“先别让他们进来。你回来一下!”瑶函在里面高声道。
“是。”书一说完歉意地笑了一下,把门又关上了。
“什么什么?有没有弄错啊?我是当朝的十阿哥!怎么把我撂门口了?太不拿我这个阿哥当回事了!”胤俄看着紧闭的房门气的直跳脚。
“这个是……”胤祥一脑门的雾水,怎么知道是他们来了还不让进呢?
“也许,不知道咱们要来,不太方便。”胤禛猜想道。
“也对!打得可是……”胤祥坏坏一笑轻声嘟囔了一句。
胤俄在一旁听到,马上就消停了,眼里的yin光一闪一闪。
随即门开了。还是书一。
“四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函姑姑说了,她说,说……”书一很为难的样子,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胤祥脾气急,听得直上火。
“说,让你们从哪来的回哪去,该干嘛干嘛去。她……她,她屁……屁股疼,看见你们心烦。”书一说完直冒虚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是函姑姑让奴婢这么说的。”
“什么?大胆!!狗奴才!”胤锇说着抬脚就往书一身上踢。
“十阿哥饶命啊!”小丫头吓得脸都绿了,哆嗦着磕头求饶。
“胤锇!”胤禛喝住他,眼神阴暗。这个瑶函,真厉害,不但敢给阿哥吃闭门羹,还敢派奴才来羞辱阿哥。就她这性子不挨打才怪了呢!抬眼瞅了瞅胤祥,心里长叹一声,看来以后该他操心的又多了一位。
“书,书一。”瑶函听见十阿哥的爆喝,就知道不好。看见老康对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但是却可以拿这个小小的宫女出气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怪不得刚才让书一去传话,书一那表情跟要舍生取义似的!她可不是菱儿,自出来就跟了自己这么个主子,做起事来也一个样的不管不顾,没有尊卑。瑶函啊瑶函!你怎么总是忘记了,这是封建王朝!是三百年前!
“函姑姑!您可不能起来,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九阿哥吩咐了让您好好卧着静养。”书一跪在地上还偷偷的瞄着瑶函,看见她从床上起来了便很是忠心地劝道。
“你们要做什么?”瑶函冷着脸子问道,弓着身子捂着屁股,慢慢的一步步的蹭过来。
“这个狗奴才竟敢羞辱我,我要让她知道代价!”胤锇怒喝道。他本来就气不顺,听到“九阿哥”这几个字,火一下子就顶了上来。他是不能拿瑶函怎么样,从皇阿玛到这几个哥哥弟弟,哪个不是对她另眼相看青睐有加?皇阿玛招徐养正给她治伤的消息也早就传遍了宫里。他是不能动她,难道这个小奴才他还动不得了?
“她说的话全是我让她说的,你有什么冲我来。”瑶函淡淡的说道。说罢走上前欲拉起跪着的书一。可是小丫头吓坏了,死也不起来,倒弄得瑶函一个趔趄。
“瑶函……”胤祥伸手要扶。
“别碰我!”瑶函瞪了胤祥一眼,稳住身形转过头去对着胤锇说道,“十阿哥是吧?十阿哥万福金安,奴婢瑶函给十阿哥请安了。”瑶函边说边要跪下。但是每动一下,就牵扯了屁股上的伤,脸上的表情便也狰狞了几分。
“瑶函!”胤禛看她连站着都费劲,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竟发现这纤细的柔荑竟比地上的雪都冷。“快进去。你身上还有伤。”
“四阿哥?瑶函这个狗奴才真是受宠若惊呵!四阿哥您万福金安!”瑶函甩开胤禛的手说着还要跪。
“瑶函!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作践起自己来了?”胤祥痛苦的说道。他很害怕现在的瑶函,不仅仅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离他更远了,他们之间好像有着永远也不能跨越的鸿沟。
“噢?奴婢只是个命如草芥的奴才,不作践自己,莫非要作践阿哥?瑶函可没有这个胆子!”瑶函眼神锐利犹如实质,刺穿了胤祥的心。
“瑶函!你怎么是奴才呢?快别闹了!进屋吧!”胤禛紧紧抓着瑶函的手,想把自己身上的热气传过去温暖她。但是自己手上的温度却有如泥牛入海一样,非但没激起一点回应,反倒连他这边源头的热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一瞬他的手竟然也冷了下去。
“这么说,奴婢自己作践自己不成,但是阿哥就可以随意作践奴婢了?”瑶函梗着脖子问道。她现在想起胤锇那张杨跋扈不把下人当人看的嘴脸依然觉得怒不可遏。
“他们是奴才!生下来就该让我作践!”胤锇说的云淡风清,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好个十阿哥!那么请问,您虽然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但是实质和奴才又有什么分别?”瑶函彻底被激怒了,愤愤的问道。
“分别?主子能赏他们一口饱饭就不错了,你说还有什么分别?”胤锇执拗脾气也上来了,两个人又对上了。
“好!但是您吃的山珍海味,不也是为了吃饱吗?吃到肚子里不也是就管一顿的饿吗?难不成您吃的那一次山珍海味就能保证这一年就不用吃别的了?说的粗鄙点,您山珍海味的下了肚,最后不还是要拉出来?难不成您吃山珍海味拉出来的,就比吃糠咽菜拉出来的香?”瑶函鄙夷的看着他。
“你……”胤锇嗔目结舌,没有话反驳她。
“所以,您和奴才在吃上又有什么分别?要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们再来说说喝。这喝也分别,您喝琼浆玉液尿出来的还是琼浆玉液?我大碗茶喝着没准比您尿的还清亮呢!我的十阿哥啊。人生一世屈指算,难活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只需三尺宽。家有金钱千万贯,死后不带半分钱。家有衣物千万件,死后不能件件穿。夜晚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早穿不穿。”瑶函一口气说下来根本没有容人插嘴的份,接下来赶紧喘了一口气,再继续说道。“所以说,你们吃的一样喝的一样,死,也死的一样!别说你是阿哥你高贵你就能不死!没错,你们确实有分别,你们不一样的是爹娘!拿着爹娘、祖宗的福祉功荫坐享其成,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了吗?就可以对别人妄加干涉了吗?就有主宰一切的权利了吗?我真是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瑶函这一段话又是一口气说下来,气有些喘不匀,要不是胤禛扶着她,已经摇摇晃晃快要倒下了。
“你……你……”胤禛和胤祥也被吓的不轻,这样“目无君父”不念纲常lun理的言论他们何时听到过?可是惊讶过后仔细想想,瑶函的话也未尝不对。而且有几句竟然非常精辟,全是金玉良言啊。
“我?怎样?我也个是奴才,冒犯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阿哥了是吧?那好啊,砍我的头啊!**!老娘我还活够了呢!与其让你们今天打板子明天做奴才的,还不如让我死了呢!!!”瑶函大声的呼喝完,竟然力竭,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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