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镜小姐,根据你提出的条件,这是岑少让我交给你的股权转让书,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这份文件就生效了。”
凌兰甚至没进门,只站在门口就字正腔圆的对史玉镜说道,那一丝不苟的黑色职业装显得严肃和干练,无不彰显着岑云世的知人善任。
“方才在电话里的话都只是气话,不能当真,这份文件我不能要,你拿回去吧。”史玉镜沉默了半响,仿佛才回过神来,将文件重新放回凌兰的手里。
她断定岑云世不会拿岑氏作条件,所以才那样大放厥词,而他似乎也断定她不会拿着这份股权破坏岑氏,所以才敢这样做,他真是个人精!任何时候都把她算的死死的!“条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岑少履行了他的承诺,也请史玉镜小姐做到你该做的,明天一早岑少会在民政局等你。”
凌兰却是波澜不惊的说,她常年跟在岑云世身边,这办事态度也略微带着丝他的风格和气场。
她将文件放回史玉镜手里,提步便走,然而,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有些深远的看着史玉镜。
“登记结婚这样的繁杂小事根本就用不着岑少亲自去,但他却这样做了,史玉镜小姐,你这样聪明,想必一定明白他的用意,他是真的很在乎你,任何时候只要是你的事,他都会选择亲自动手。我从来没见过岑少这样对一个女人,你是第一个!所以西思曾经才会嫉妒你。”
凌兰眼底有什么怅然一闪而逝,史玉镜满脑子浆糊,一时也没心思去探究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倚在门框,紧紧捏住文件的手指泛起一层苍白。
“史玉镜,如果有男人这样对我,我就嫁了。”
不知过了多久,古梦颖从房间走出来,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
“如果岑云世这样对你,你就能放下对岑氏的仇恨了。”史玉镜有些黯然的眸子淡淡斜了古梦颖一眼,只见古梦颖一怔,她凉凉一笑,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人居多。
“你要是没事了就回去吧。”
史玉镜接过她递来的水杯,猛的饮了大半杯,呆呆看了那文件半响,最后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打火机,将文件放在火盆里,一按打火机。
“不要!”
站在她身边发愣的古梦颖尖叫一声,竟丝毫不怕烫的一手捏住那打火机,将放置文件的火盆踢了个老远。
“你这是做什么?”史玉镜狐疑抬头。
“这份文件你不要,可以送给我哥!我哥有了这份股权,我们就可以报仇了!是我发短信让岑云世拿来这份股权的!这都是我的功劳!你凭什么烧掉?”古梦颖疾言厉色盯着她。
“你今天来不是为古宗泽被辞退的事,而是为了这份股权?”史玉镜一震,难怪岑云世突然打电话要给她股权,又联想起古梦颖今天的反常,一瞬她似乎明白了古梦颖的用意。
她是利用自己骗岑氏股权!待反应过来,她起身去捡地上的文件,想要将那东西撕掉,然而方一站起身来,身子明显虚浮的不听使唤,眼前一片模糊。
“刚才那水里是不是有东西?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心下一个咯噔,一手抓住古梦颖的衣襟。
“放心,不过是让你睡一觉而已,不是什么要命的药!等我把事情都办妥了的时候,你自然就醒了,你这个小贱人总算做了件对得起我们古家的事,呵呵……”
古梦颖幽深阴冷勾了勾唇,一改憔悴哀伤的模样,眸子里满满都是厌恶和憎恨,一把推开史玉镜抓上自己的手,像是沾上什么垃圾似的拍了拍手,捡起地上文件放进包里,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马傲吗?我这边事情已经搞定,不管你动用什么关系,尽快将我手里这份文件的所有权变成我哥的……”
恍恍惚惚中,最后听到的便是古梦颖这样一席话,史玉镜身子越来越沉,嗓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拼尽全力伸手想要去夺古梦颖手里的文件,然而,那软弱无力的手还未碰上古梦颖,就被她嫌恶的一把拂掉。
……
“别走!”
她终于嘶吼出来,一个坐立,抓住眼前事物。
“史玉镜,你怎么了?”
耳畔传来的却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只手反握着她冰凉的手。
她视线渐渐清晰,只见投入眼帘的正是微有些担忧的史荷东。
“古梦颖呢?你看到她没有?”她摸了把额上的冷汗,急切的问。
“你睡了一天一夜,是不是睡糊涂了?这里那里有什么古梦颖?”史荷东皱眉,摸了摸她额头。
“什么?一天一夜!”
恍若晴天一个霹雳砸来,她一个翻身跳下床,手忙脚乱的找手机,絮絮叨叨,“岑云世呢?岑云世有没有打电话来?”
史荷东看着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史玉镜,他缓缓吐了口气,一拿书案上的手机,“史玉镜,你何必这样压抑自己,喜欢你就去追,不是我说你,凡事遇上岑云世的事,你总是会失了分寸……”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史玉镜已拿了手机,夺门离去,对于这个倔强的姐姐,他有时候可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他摇了摇头,终是有些担忧的追随而去。
……
史玉镜到达民政局的时候,远远便看见一辆显眼的白色宾利,景荣和凌兰等人站在车外,皆是垂着头,神色各异。
她心狠狠一揪,目光飞快从几人身上扫过,视线最终落在副驾驶上一手支着完美下颚的岑云世身上,只见他薄唇紧抿,一脸的冷峻。
“岑云世!”
她眉头深深皱起,紧了紧侧在两边手,终是走上前去。
“史玉镜小姐,你还敢来?”性子直爽的貂灿呲牙恶狠狠盯着她,满眼厌恶,像是只凶兽遇见了可恶的小猎物。
她一颤,古梦颖已经得逞了吗?“嫂子,真是没想到你……哎!”
景荣唉声叹气侧过头去,很是失望冷着声音又道,“你走吧,以后都别来招惹我们老大。”
景荣一发话,王赵君等人很快上前将她拦住,再不让她靠近岑云世半步。
“岑云世,你能听我解释吗?”
她鼻子一酸,心下一片荒凉,看这情形,不用明说,她也知道出事了,古梦颖早已被仇恨蒙了心,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史玉镜,我只问你一句,户口本带来了吗?”
车里一言不发的岑云世,终于冷而淡的开口,他没有下车,也没转过头来,她看不清他此刻神色,只知道他的完美侧面轮廓冷俊无比。
“我……”
她咬了咬有些干涸的唇,却连半句辩解的话都找不到,她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而她来只是问问他那股权的事还能不能补救,并不是来跟他结婚的!“史玉镜,我输了!你只是想要股权,根本就没打算给我结婚是不是?很好,我也有被人耍的一天。”
岑云世冷冷一笑,冷峻的脸上一片自嘲,再不看她,朝众人道,“回公司!”
“就这样轻易放过她?”貂灿愤然盯着史玉镜。
“你如果想惹怒岑少做了这出气筒,我们也不介意。”王赵君无奈拍了拍貂灿的肩,坐上驾驶位准备开车回公司。
凌兰等人皆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史玉镜,而后皆是陆续上了车。
“嫂子,因为是你,所以老大才这样信任,丝毫不设防的将那份股权交给你,你却转给了古宗泽,他必然拿着那份股权交给了封以绅,现在封以绅手里股权加起来应该跟老大手里持的股份都是45%。年底股东大会,只怕岑氏会有一场大动荡,这下能解你心头之恨吗?过往恩怨希望你别再记恨,带着史荷东离开这里吧。”
景荣在上他那辆兰博基尼之前,对她一番语重深长的说,叹了口终是跟上岑云世的宾利绝尘而去。
直到两辆车子变成两个黑点,史玉镜眼中的水雾才悄然滑下,她宁愿岑云世对她生气的指责,也不要他这样冷漠的离开。
“岑云世,对不起……”
她双手捧着苍白的脸,捂住泪花不断的眼睛,无力蹲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很无奈,如果一定要将4年前的事归咎在他身上,他是对不起她父母,但他从来不曾亏欠她,从相遇到诀别,从来都是她在欠着他。
这次股权的事,她却将他陷入险境!“史玉镜,去追岑云世,告诉他,你要跟他结婚,有问题就共同去面对,而不是两个人互相折磨!”
跟随而来的史荷东,似乎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蹲下身来,抱住史玉镜。
“史荷东,我真的好想跟岑云世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跟他结婚……”
她声音哽咽的厉害,话语已有些说不清,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为什么不能结?因为古宗泽吗?”史荷东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不!从来都不是古宗泽,从他带着米罗回国的时候,我就死心了,后来我跟岑云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古宗泽遗忘了。”
史玉镜一脸泪痕,有些事是该让史荷东知道了,她的声音像是隆冬里的寒霜,苍凉而艰涩,“史荷东,不要再怂恿我嫁给岑云世了,因为……因为他是我们害死我们父母的仇人!4年前那宗绑架案是岑氏间接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