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麟胤阴沉着脸,看着她仰着头,猖狂的笑着,将纸屑扔得满地都是,她挑衅的看着他:“想休我沈燕平,你想都别想!傅麟胤,我告诉你,我沈燕平嫁给了你,不是任你唾弃和糟蹋的!你口口声声说我如何如何的无情,可是你呢?你对我又有多少情义?你对我,对苏矜艺,公平过吗?我才是你的正妻!”
傅麟胤以为自己说的够多了,他本也不想回答,可是看着沈燕平竭斯底里的吼着,到底还是忍不住道:“身为我的正妻,你为我分忧过吗?傅家如今这一团糟的模样,你沈燕平可没有少出力吧?”
傅麟鹏的死,魏夫人的疯,季语鸢失去的第二个孩子,哪个不是因为沈燕平的挑拨离间?
沈燕平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很快却又冷笑道:“你说我没有为你着想,可是,你遇到问题的时候,你找过我吗?你想过我吗?你只会去找苏矜艺!”
不错……傅麟胤愣了愣,才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这样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燕平,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他想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错,他们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一个只想着利用他,达到最高位置,一个却极其厌恶被人利用。两人,或许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沈燕平松拉了身子,喘息着看着傅麟胤,突然,她嘲讽的笑了笑:“怎么不适合?曾经,我们会是最适合的一对,你用你的兵马,我用我的心计和我娘的人脉,那个位置,就一定会是你的,而后位,则是我的。那样,我们会是多么好的一对!可是,你后来呢?本来的野心呢?都让苏矜艺那个小贱人给吃了!”
“闭嘴!”傅麟胤突然骂了声,目光冷厉的盯着她:“别让我在听到你用这个词骂她!”
沈燕平一愣,突然的千言万语化成了苦笑。傅麟胤却苦笑道:“不错,我曾经的野心,早已经消散。沈燕平,哪个位置,从来不是最好的,我只能这么跟你说,至于你……你走吧,我不会留着你,也不可能再给她留下隐患,你若不走,我会送你走!”
傅麟胤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尽是森冷的寒芒,
沈燕平让那决绝的话刺痛了心,颤抖了一下,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娘,我的母亲,你的女儿正在步入你的后路呢,哈哈哈!!
她笑着,抬起了一旁的椅子,就这么狠狠的砸了下去,她不甘,她不甘啊!本来应该最幸福的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傅麟胤说他们在一起错了,可是她不觉得,她从不觉得他们在一起有什么错……他们,本该是最完美的一对,为何会变成如此?为何!
沈燕平将大堂的一切都砸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丫鬟止步看她,也没有一个家丁奴才进来,所有的人路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都是匆匆而过,低着头,只生怕会遭殃。
沈燕平将东西砸烂之后,这才累瘫的倒在了地上,抬头看着顶端的横梁,抿着唇任由泪水滑落。
即便是再不甘心,她也知道,傅麟胤是再也不可能会要她了……哪怕她不肯被休,那又如何?康德王府养得起闲人。
想起被囚禁的傅麟逸一家,想起因为被休弃而苦了半辈子的苏柳烟,沈燕平猛地打了个寒颤,不,她不能被休,她也不能就这么呆在小院里孤苦的过一辈子……
她要想办法,她要想办法!
她疯疯癫癫的爬了起来,一身凌乱肮脏的向着她的院子跑去……
或许人被逼急了,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长公主红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矜艺。
夜已深,苏矜艺却还没有醒,烟翠守在一旁看着她。
这里是皇宫的一角,房间不小,可是却看得出久无人住。
若问皇宫里什么最不缺,恐怕便是这些空屋子了,可是傅麟昀却奇怪得很,明明空屋子最多,他却硬要将她和苏矜艺关在一起。
房中有两张床,相对的放在了两个角落里,她坐在床上,便能看到平躺在床上睡着的苏矜艺。
苏矜艺据说是累到了,精神紧绷,又因为跪了太久,动了胎气,现在着凉发了热,整张小脸红通通的,吃了太医的药,又开始发汗。烟翠便一直在一旁,仔细的为她擦拭着,这些汗必须赶紧擦干,若是留着,一会便要发冷,再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长公主就这么盯着她看着,那挺起的小腹,还有她渐渐稳下来的呼吸,都让她忌恨和厌恶:“这个小鬼,跟他娘到时一样的1好命,跪了那么久居然也还没事!”
“果然都是让人讨厌的人,一样的犯贱!”
她明目张胆的诅咒着,让一旁的烟翠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恶狠狠的瞪了长公主一眼,怒道:“长公主,大家现在都是落难的人,还请你留点口德好吗?何况我家夫人也没有招你惹你,你凭什么这么骂她?!”
“呦,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好一张伶俐的嘴!”长公主吃了一惊,很快便又笑道:“谁说她没有招惹我的?她抢了我女儿的男人,我还不能讨厌她了?”
烟翠冷笑了声,道:“奴婢听说,长公主进宫认罪,可还是郡主逼着来的?”
长公主脸色猛地一白,人咻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向烟翠,“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烟翠的脸上,她咬着牙,又要一巴掌扫下,道:“你家夫人没有教你,我倒要教教你,做丫鬟的都该怎么跟主子说话!”
那一巴掌最后却没有落下,烟翠吓得闭紧的眼睛又张开,便见苏矜艺半坐着,一手紧紧的握着长公主抬起的手,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透着愠怒,微蹙着眉,带怒的目光在烟翠脸上扫了一圈,落在了长公主的手上:“长公主,她是我的丫鬟,该怎么教,还得我来教。”
长公主手一挣,苏矜艺便松了手,她的手一得空,便又要扇去,却让苏矜艺再次拦下,她冷哼:“你教不好丫鬟,我便有资格代你管教!”
苏矜艺目光渐渐变冷,嘲讽的笑了笑,道:“长公主,在矜艺看来,谁都有资格代矜艺管教丫鬟,偏偏你就没有。”
长公主蹙眉,脸色含怒,苏矜艺却不怕死的再加上一句:“连自家的女儿都没有教好,有什么资格管教别人的奴仆!”
“你!”长公主气急,咬了咬牙转向苏矜艺:“你以为你娘就比我好了吗?还不是养出了一个抢别人男人的贱货?”
苏矜艺如水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半响,她笑道:“公主此言差矣,矜艺乃王妃亲自点名送与世子的通房丫鬟,后也是王妃亲自抬起的小妾,这之后,更是与世子一同在康德王府的祠堂上了香,敬了祖先,是世子名正言顺的侧妃,这抢男人一词,可不适合用在矜艺身上。”
说着,她又道:“这要怪,还得怪公主没有好好教导郡主,如何相夫教子,却偏偏教她如何谋权夺位,最后落得个咎由自取的下场。”
“好一张伶俐的嘴!”长公主青白着一张脸,气急反笑:“若不是你,我家燕平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苏矜艺淡然道:“这里是皇宫,长公主说话还得小心些。”
长公主吃了一惊,四下看了下,才缩了缩脖子,却又道:“现在我还怕什么?你我通敌叛国的罪名,如今也已经是落实了下去,我是皇上的姑姑,或许他还会网开一面,倒是你,你就等死吧!”
苏矜艺一愣,本能的正想要回她,却又猛地住了嘴,这话,可真有诱供的嫌疑,她心中暗暗的惊叹着长公主做事虽然不靠谱,可是其实脑子转得还挺快的。
长公主见她不说话,又冷笑道:“怎么,让我说中了心事?你怕了吗?”
苏矜艺笑着,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苏矜艺堂堂正正,既没有对不起云腾,也没有对不起世子,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