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的爱

周日。

假期的最后一天,按理说是玩耍放松的大好机会。

但是解童翻来覆去的六点就醒了,披头散发的光着脚走进了姜简怡的房间,爬上床,坐在后者的旁边看着她。

姜简怡梦中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睛一看,然后差点给自己吓死,

“哎呦我的天啊小祖宗,现在才几点?还有今天不是周日吗?平常叫你你都不乐意,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解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哦,确实该去医院看看脑袋了。”然后咕噜咕噜又爬下床跑出去了,

姜简怡扶额,莫名其妙,犯病了莫不是?

解童睡不着,她就一直不甘心,怎么还会有人不认识她!那个叫陆举的男人的面容一直停留在解童的脑海里,,她默默嘀咕,

“人长得这么温柔,怎么本人这么凶?”解童托着腮,然后人还很损,陆冷血!看着那张陆举给她的名片。看的如此认真,以至于姜简怡从她身后路过她都不知道,

“谁啊,这么凶?”

解童吓了一跳,“你不睡觉了?”

姜简怡接了杯水,“我还能睡得着了?我给你做饭,一会你练练谱子,明天不就要交给婉儿姐了嘛?”

解童拿过一个抱枕挡在头上,“哎呀哎呀,知道了,我觉得我最近可能有些问题,要去医院查一查。”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姜简怡白了她一眼,

“哦,去麻醉科检查脑子吗?”

解童还在自己的遐想中,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

姜简怡“噗”的笑出声来,

“看,你自己都承认了。”姜简怡倒了杯水,“你看上那个医生了?”

“不不不,那么讨人厌的家伙,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去学习学习,最近不也去听课了么,正好找找灵感。”

说罢,自己还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很对。

姜简怡做到解童身边,打着哈欠道,

“你这借口未免有点太冠冕堂皇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就直接说是去聊小哥哥好了,小心别是坏人。”

解童撇了撇嘴,不想和她争辩。

解童随便扒拉了几口饭菜,便钻回自己的房间,姜简怡破天荒的蜷在沙发上,两个手一手拿着空调遥控器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

而解童两个手都拿着一件衣服,从卧室跑出来站在姜简怡面前不远处,瞪大个眼睛问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消停!?”

姜简怡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睛,

“你婉儿姐今天不在S市,要我跟着一起去幕城市,我可不去,太热了。”

“有帅哥也不去?你不在意你的人生大事了?”

姜简怡鄙夷的看着解童,

“找男人可以在S市找到,非要去幕城干什么?我晚上去酒吧,你去不去?”

解童摇了摇头,伸出自己手上的两件衣服,认真的看着姜简怡,,

“哪个好看?”

打扮完毕的解童从卧室走出来,站在门口的镜子边,姜简怡随意抬眼一看,目光顿时定住在她身上,解童像一只布偶猫,眼底带着无限的温柔,一绺如云的黑茶色直发如银河落九天般倾泻下来,发尾稍稍带点卷,如淡烟般的凤眉,一双秋水般明眸流盼妩媚,娇俏的瑶鼻,粉腮微红,吐气如兰的樱唇,如花般的脸娇羞含情,吹弹可破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苗条,便像一簇幽兰般宁静自然,脸上的妆容自然小巧,右眼角下那颗泪痣显的楚楚可怜。

穿的一件黄色的短袖,上面有两朵鹅黄色的花朵点缀,v字领,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锁骨,下身穿着一件挂链牛仔裤,大腿部分到小腿是镂空设计带着一个蝴蝶结,十分有设计感,又突出了她较好的腿型。

姜简怡眼神像是定住了一般,

“绝了,你不拿下陆医生,我都跟你姓。”

解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穿了双带小蝴蝶结的小皮鞋就出门了。

解童也有车,也有驾照也会开,不过她笨手笨脚不太爱开车,但总不能让人家看着自己尴尬的在那里等车吧!?况且她没有戴口罩,她顺其自然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她走进好久不进的地下车库,绕了两圈才找到自己的车,白保时捷,帕拉梅拉。

车门自动打开,车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茉莉清香,是官婉非要放茉莉味的清香剂,解童修长的手腕把着方向盘,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环,那是sky dream的新款。

解童打开导航,“华东人民附属医院”,她慢慢悠悠的冲着车载系统说,一边慢慢悠悠的倒出车库,“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刚倒出来,就来了电话。

解童瞄了一眼,随即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薛思泉?这个时候他又要干嘛?

“接听电话。”

“喂。”一个沉重的男声传了过来,,

“薛大老板,我怎么一忙你就找我呢?”

对方沉闷了不大一会,

“你忙什么呢?”

“医院。”

“你生病了?”

“嗯。”解童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我不是说没什么事不要去医院吗?”

解童打着方向盘。

“我去哪儿干嘛你也管?”

“好了,你忙你的。”

挂断电话很久,解童才反应过来,他没事?没事打什么电话?

华附医院在6区,和自己家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华附医院旁边不远就是华东附属大学,解童瞄了一眼院内,眼尖的发现了一个停车位。

突然窗户被人敲了敲,解童一惊,隔着车还有人能认出自己来?

她摇下车窗,窗外的人令她更意想不到,

“陆举?”

车外的陆举穿着一身白大褂,那件白大褂连他的大腿都没过,陆举两只手插在兜里,眼中依旧看不出来任何感情色彩,

“下车。”

解童有些懵,“啊?”

“你倒车技术太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解童的错觉。陆举眼中透露出一丝嫌弃解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往后面靠点。”

陆举坐上主驾驶,熟练地踩着离合器向停车位倒去。

果然是男生啊,轻轻松松就倒进了车位!解童心里有些嫉妒。

陆举下了车把车钥匙丢给解童,

“好好学学倒车,你旁边是我们院长车,我怕你刮坏了赔不起。”

解童顿时无语,翻着白眼,果然还是那么的毒舌。

陆举走在前面,步伐很轻,

“大明星生病了?”

解童还在内心吐槽着陆举,

“啊?”

然后慢半拍的回答道,“嗯,生病了。”

陆举扭头扫了一眼解童的裤子,“看你可不像生病的样。”

解童撅了噘嘴,拉了拉自己的裤子,默默地跟在陆举的身后,就这么,从停车场到医院大门五分钟的距离,二人一句交流都没有。

走进医院,解童登了记,又一路小跑跟上了陆举,后者微微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生病了么?”

解童没想到陆举会突然停住,差点没收住脚撞上陆举的后背,

“啊,是啊。”

“那你跟着我来麻醉科干嘛?你要打麻醉针?”

这小丫头八别是冲自己来的吧,他不过给了一张名片的残次品,连地址都没有,她竟然能打听出来他的准确地址?

他挑了挑眉。

陆举又停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从19楼向下走,解童有点踟蹰不前,该不该继续跟着了呢?

正在解童想的头都出汗的时候,陆举轻轻地丢下一句,

“想跟着就跟着,学学麻醉长长见识,省的上课流口水。”

解童一拍脑袋,对呀,我来的时候想好的理由怎么就忘了呢!

“叮”

电梯到达一楼,陆举双手叉兜走进电梯,看了一眼门外的解童,

“你再不进来,就再见了。”

解童后知后觉的带着尴尬的微笑走进电梯。

麻醉科在三楼,是麻醉医生们统一工作的地方,有些麻醉医生没有手术就会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整理患者过敏源信息什么的。

陆举带着解童进入了办公室,办公室没有人,沈简易应该是去找药品了,

解童站在旁边,看着药柜里那几瓶药物,有些好奇,又看着陆举弯腰写着资料,

“你们医生周日不放假的哇?”

陆举刚好写完最后一个配方,盖上笔帽,

“医生不休假,一个月四天假期,攒着,随时可以休。我今天休假,你运气好,碰见我来。”

陆举再次瞄了一眼解童的奇奇怪怪的穿搭,有些无奈的走到资料柜拿出一件白大褂,扔给解童,

“穿上,”说着又找了副新口罩递给她,皱眉,“你又不怕别人认出来你了?”

解童眨巴眨巴眼睛,接过衣服和口罩,同是一样的衣服,陆举穿连大腿都没过,解童穿则将近到她的小腿,

这时,沈简易正好回来,

“举哥,来了?”

陆举轻轻嗯了一声,“换钠石灰了么?”

沈简易点点头,准备坐在沙发上歇息一会,刚一转身,就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人,

“女医生?新来的?没见过啊?”

沈简易像看见鬼一样,看着陆举,“你把哪个妹妹搞来了?真稀奇啊!”

陆举擦着针管,耸耸肩,

“这就是你说投怀送抱的女人。”

解童摘下口罩,露出两颗小虎牙,

“嗨,我叫解童。”

陆举挑挑眉,

“你怎么不说你是解童了?”

解童撇了撇嘴,

“不是你说我也不是人人皆知的么!”

“童姐来医院兼职?”

解童微笑,“来跟着陆医生学习学习。”

沈简易在一旁有点震惊,微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陆举看他这样用本夹敲了下他的脑袋,

“你见到鬼了?去302接监护。”

“这哪只是鬼啊!这可是解童啊,比鬼都吓人啊!”

解童皱了皱眉,这怎么像是骂她呢?

沈简易也意识到了,赶忙改了嘴,

“不不不,我是说童姐太好看了,以至于让我,让我有点不敢相信。”他转过头接过那本本夹,冲着陆举挤眉弄眼,“你这救的是普通人吗?简直是仙女好吗?”

“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哪里仙?”陆举用眼神揣摩着解童。

解童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内心:陆冷血,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赶紧去交接,还墨迹什么呢?”

陆举把眼神重新投到沈简易身上,瞪了他一眼,而后者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听这位陆魔王的话,灰溜溜地走了。

“陆冷,啊呸,陆医生,什么是bis值?”

陆举坐在电脑前查着可视喉镜,眼睛没有离开电脑,眼神中透露出认真的严峻,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像是思考着什么,左手架在桌子上,腕上的表露在外面,手背上有显而易见的青筋。右手把着鼠标,来回点动着。

解童看到陆举认真的样子,有点愣神,本以为他忙就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刚想放弃,陆举冷淡的的声音传来,

“简单来说就是脑电双频指数。测定脑电图频率和功率,分析成分波之间的非线性关系,把代表不同镇静水平的各种脑电信号挑选出来,进行标准化和数字化处理,最后转化为一种简单的量化指标。

值为100代表清醒状态,0代表完全无脑电活动状态,一般规定BIS值为85-100为正常状态,65-85为镇静状态,40-65为麻醉状态,低于40可能呈现爆发制。好处是直观简便实时监控。”

解童想要的答案从面前这个男人的嘴里连贯的说了出来,没有一点卡顿,解童有些佩服,她毕竟对医学一窍不通。

内心对陆举的讨厌也少了一点点。

陆举关闭电脑,站起身,

“你电话一直在响,不早了,我也要吃饭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我随时欢迎你来打断麻醉剂。”

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还主动送客的呢?

解童走出医院,愤愤的想,她又带着怒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未接电话,是薛思泉,

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解童走上车,电话也回拨了过去,

“什么事儿?”

她没好气的说。

“给你打八百个电话你都不接。”电话那边的薛思泉声音极其的温柔,“昨天没说清楚,也没有准确信息,现在定下来了。后天中午十点,js省sz市,张川有的音乐会,要你去捧场加一首歌,唱白鸽,和他同台唱。还有你下周的行程紧,宫婉不在S市。大下周一你还要飞一趟Y市。”

张川有也是宫婉收下签约的dream文化歌手,比解童歌龄长两年。

“嗯行。”

解童应。

薛思泉轻轻叹了口气,“压力别太大了,童童。”

解童把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开车呢。”

“嗯。”

薛思泉带着解童已经四年半了。

薛思泉好久都没有这么叫她了,解童的爸爸和薛思泉认识,只是解童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在解童打算与dream文化公司签约的时候,解爸爸就联系了薛思泉。,

“童童心灵脆弱,对牛奶过敏,不爱吃鱼,吃木瓜过敏,不喜欢莫名其妙的离开,不喜欢别人对她太凶,她喜欢被赞扬被认可……我和她的关系,唉。

没办法的事情,只希望解童以后会理解我,会原谅我,会回来看看我。”

那天解爸爸和薛思泉站在自家阳台,都点着烟,薛思泉眼睛莫名湿润,轻轻点点头,

“我都懂,解老师,我一定会照顾好解童的,我自己混不好,也不会让她受委屈,她以后一定会理解你的,我会带她回家看你的。”

解志头发都有些发白,皱纹爬上眼角,严厉的眼睛中能看出些许温柔,他摇摇头,

“别逼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薛思泉对解童默默的关心,不过薛思泉不惯着解童,一个劲的要求她变得更好,宫婉,姜简怡后来都问过他,他干嘛这么狠的对她?

薛思泉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只想让解童经历些挫折,他认为人生怎么可以一帆风顺,没有磨练,那样她是永远不会成长的。虽然方法有些偏激,可是薛思泉不想当面对解童温柔,也不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关心她。可能是因为放不下面子?

他这点和解爸爸很像。

他曾经有一次看着解童在录制室,录了一遍又一遍,唱的词,弹得曲子,一遍一遍都没有过,解童最终崩溃的抱着钢琴委屈的哭,他也没有进去陪她,去安慰她,去让她歇一歇。

他给她打电话,

“练得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

解童带着哭腔,

“哭了?”

“没有。”

后者淡定的说。

薛思泉心里也是很难受,但是关心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的话变成了,

“继续,好好练。”

解童嗯了一声。

其实薛思泉就在门外看着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对她,也许自己真的有错吧。

他站在宫婉办公室落地窗旁边,

宫婉站在他旁边,双手环胸,也看着窗外,

“你不怕童童恨你?”

“她不恨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我也明白,但我还是更希望她自立更胜生,谁也不靠。我对她温柔,是我们好,但我宁愿放弃幸福,只让她越来越优秀。”

“你的爱的方式太偏激了。”

宫婉叹气道。

记得薛思泉刚接解童的时候,也是夏天,解童一个人在公司的走廊上哭,一只大手伸到解童的眼前,解童抬着泪眼看着面前那个人,面带微笑,

“站起来,看向未来,未来有希望。”

“我叫薛思泉。”

“是你的经纪人。”

“以后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只有你自己努力才会成功。”

“你不是梦想做红缨最佳女歌手吗,我带你一起走上去。”

解童抱在薛思泉的怀里哭。

解童把车停在楼下,呆愣愣的看着挡风玻璃,什么都不可怕,没饭吃没前途都不可怕,认识薛思泉才是最可怕的吧。

最开始的她也很依赖薛思泉,可是后来慢慢的发现好像他并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工作好与坏,好像她只是他挣钱的路子。

慢慢的她不再什么都告诉他,不再和他谈心,不再和他嘻嘻哈哈,既然只有工作.那么就配合他好好工作给他增添名声。

解童想。

他们后来就生疏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解志后来和他喝酒,

薛思泉眼角湿润,喝了口白酒,叹了叹气,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没做错,她的前途她的成长才最重要,我不重要,不用我们好,只要她解童一个人好。”

是啊,

我叫解童。

我叫薛思泉。

又是一年夏天。

谢谢你陪我长大。

白鸽在长椅下,

等来了一只乌鸦,

平凡的邂逅看了第一次落霞,

乌鸦跟它说话,

白鸽却不想理它,

也许吧那乌鸦

是白鸽眼中的笑话,

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

就像是我配不上那个他,

你说了送我回家我不回答,

我知道你是客套一下,

今夜的风有点大快回家,

时间怎么就走到了晚霞,

我们笑着说没有办法,

所以是时间不对,

我们的故事不该如此。

迟来的阳光救不了枯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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