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如此……死去,真是……无憾了,”苏洛城捂着伤处,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道,
“快传太医,”西门显楚急切下命,就算他对苏洛城的意见有很大,甚至怀疑杀手的來历,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不管这个舍身为他挡剑的老宰相,
苏洛城目光微微瞥向已经断了呼吸的刺客,凝着浅浅的笑意,昏厥过去,
他是一个悲哀的刺客,忠心护主,主人让他去杀青辕王朝的皇上,而且必须任务失败,为的就是保那个“舍身”救下西门显楚的人,
事前,他们经过仔细的推敲与琢磨,在暗中尾随苏洛城來到锦阳宫之后,他要保证避开西门显楚的护卫下手,既要让人觉得刺杀的目标是西门显楚,还要实际上是朝苏洛城下手,造成他舍身救驾的假象,
“回皇上,这个刺客应该是月华国的人,”有人已经给刺客验尸,他的身上有从小就烙上的独属于月华国一个神秘组织的刺青,
“月华国的人,”西门显楚的目光沉着,陷入思考,
那个刺客就是奉乌托之命來保苏洛城的,这是他的悲哀,但他是自小就宣誓的死士,所以必须从命,哪怕救的是别国的人,
“马上宣乌善王子,”西门显楚道,月华国的人來刺杀他,就不能不见一下已经在宫中逍遥多日的乌善了,
苏洛城舍身救驾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外,北王府里,西门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唇角泛着一抹冷笑,
他得知的宫中的消息比传闻还要详细的多,
苏染画坐在西门昊的身边,听着西门昊下属的汇报,沒想到苏洛城竟然拿三夫人的病为自己找借口,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啊,
“皇上会认可苏洛城的救驾之功吗,”苏染画双手托腮,直觉告诉她,锦阳宫的事情又是苏洛城一手导演的戏,
“救驾的事就摆在眼前,父皇不认,会让他的护卫们寒心,也会被与苏洛城交好的那帮朝臣不服,这对朝局是不利的,“西门昊道,微眯的眸子深沉了几分,“我还沒有掌握到苏洛城与月华国勾结的证据,沒有办法指认苏洛城是与月华国的人联手行事,”
“这么说,苏洛城铁定会将功补过了,”苏染画有些不甘心,明知道苏洛城不会被如愿定罪,明知道都是他设计的阴谋,却无能为力,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相府这一次必然受挫,”西门昊道,他一向不会乐观,这一次逼着苏洛城亲自认罪,让他自己让自己受到惩罚,也很有趣,
“卑职参见北王,”李炳悄无声息的落在墨雅轩的屋外,
“李护卫,请进,”西门昊扫了眼紧闭的门,道,
李炳推门而入,“敢问北王,苏洛城为何会亲自认罪,”
“这不是李护卫一直奉父皇旨意在追查的事么,”西门昊轻笑,
“卑职能力有限,还请王爷明示,”李炳拱手道,皇上让他去查所有事情的真相,可是真相怎能轻易查到,朝中三府,哪一个不是都操控着暗中的势力,皇上虽然不许,但只要沒有被发现,谁都不会傻到什么都不做,
“李护卫对父皇向來忠心耿耿,如此投机取巧岂不是对不起父皇了,”西门昊笑道,看着木讷的李炳,其实他的心底并不像外表这般的木,透亮的很,
“为令皇上安心,卑职必须尽快给皇上一个答案,所以还请王爷帮忙,卑职不想看着皇上日夜为此事苦恼,”李炳将话題的原因又绕到了对皇上的忠心上,
“李护卫有此心,本王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得为父皇着想,”西门昊道,眸光忽闪的望向李炳,“李护卫决定要听本王的话了么,”
听他的话,就意味着跟他站在了一条线上,同时也就是表明了立场,
“还是那句话,卑职不想让外人频频插手皇家里的事,所以卑职会偏向北王,相对而言就排斥了南王与相府联合的做法,”李炳道,就算站在了西门昊这边,也是为了青辕王朝的江山着想,
西门昊不做声响的凝望了李炳片刻,勾唇轻笑,“本王亲眼看到苏洛城要杀染画,所以他无法脱卸责任,大概是做贼心虚,以为本王暗中养伤的这几天查到了什么,所以才冒死认罪,这是本王对他的看法,”
“卑职知道了,”李炳看了眼西门昊,又轻轻的扫了眼坐在一旁的苏染画,二人坠崖之后毫发无伤气色如常的现身,说明西门昊承认的沒错,他们确实在暗中养伤了,
所以李炳很满意西门昊对他的直白,点点头道,“卑职会依着王爷的话向皇上禀报,事情都是因一场场误会而起,以令皇上放心,其余的事还请王爷操劳,为保我朝江山社稷效力,”
“李护卫如此信任本王,本王定不负寄望,”西门昊道,事情乱糟糟的过了这么多天,像演了一场乱哄哄的戏,也该结束了,
西门易为此失去了好不容易建起的联络江南武林的暗线,遭到了皇上的怀疑,苏洛城自首认罪又上演了一出闹剧,暗中暴露了他与月华国勾结的嫌疑,也算是收获颇丰的,
而收获更大的是,,
西门昊转向苏染画,她的一颦一笑就在那里,
“笨蛋,怎么就招了呢,”云霄苑里,淑妃气急败坏的骂道,
“父皇向來不准我们与武林中人有來往,培养暗中势力,若是知道我们专门建了一条与江南武林联系的线路,一定会责怪的,加上乌善的事本已引起他的怀疑,说不准会给我们定上计划谋逆之罪,”西门易道,
“都还说不准,只是担心罢了,本宫料想西门昊也不敢轻易的跟皇上说出你与江南那边联系的事,”淑妃嗤鼻道,“能查出我们如此隐秘的事,他西门昊又何尝不是培养了暗中的势力,你以为他若跟皇上告状的话,皇上不会怀疑到他背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