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算是事实,也是让人难以相信的。【!”苏染画替春桃好心的叹了口气,何况这个事实也只有她才知道,春桃这个当事人也是云里雾里,糊涂的很。
“是的。”春桃揉揉额头,悻悻的道。
“我做你的见证人吧,省的她们不信你,说出些什么笑话。”苏染画偏着头,望着春桃摔破的额头,想了想道。
“真的?王妃,你愿意吗?”春桃仿佛抓到了有力的拖手,眼睛闪出兴奋的火光。
苏染画点点头,认真的道,“我知道事实不被人相信是很苦恼的,我愿意帮你。”
“奴婢多谢王妃了。”春桃感激的福了个身。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她最在乎的是皇后的看法,能够免去皇后的疑虑,是最好的。
“走吧。”苏染画浅浅一笑,转身继续行走。唇角洋溢着笑意,是她发自内心的难得的会心的微笑,真是一个可爱的丫头!
而跟在苏染画身后的春桃,则将苏染画看作了一个性情憨厚的人,不由的多了几分好感。
二人一齐回到了锦华苑,西门昊已经从皇上那里回来了,坐在厅堂的偏侧喝茶。看到苏染画,低垂着眼睑,并未所动。
堂中的皇后见春桃与苏染画一齐走进了门,眼底掠过一丝诧异,瞟过苏染画,目光落在了春桃身上。
“回娘娘,奴婢是在回来的半路上碰到王妃的。”春桃抢先解释道。
她这句话说的很妙,对于皇后而言,就好像是苏染画回来时才发现了被派去跟踪她的春桃,而对于苏染画而言,则成了春桃半路上接到了苏染画,正在向皇后复命。
当然,这只是对于春桃眼中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染画而言,心知肚明的苏染画自然明白春桃抢先说出这句话的真正心意。
春桃在皇后身边做事,竟敢耍弄心眼,着实是个胆大的角色。苏染画暗想,也许是皇后处罚人也很有手段,所以,春桃宁可冒死糊弄过去,也要保守自己办事不利的秘密。
如此看来,自己这回是要当个好人了。
想到此,苏染画微微一笑,向皇后福了个身,“染画初在宫中独自行走,不怎么识路,一去一回慢了许多,多亏娘娘有心,让春桃去接染画,才顺利返回,只是,大概由于走的急,春桃生生被树枝绊倒了,摔的不轻呢。”
“哦?”皇后挑起凤眉,望向春桃。
苏染画的话不仅解释了她来去时间久的原因,也为春桃摔倒做了证,而且还道出了春桃见到她后说出的理由,并没有暴露她奉命跟踪人的秘密,让皇后放下心。
“王妃所言正是。”春桃接着苏染画的话不住的点头。
皇后默不做声的盯着春桃,想当然的以为春桃的暴露正是因为她那唐突的一摔,才不得不出现在苏染画面前,所幸她的反应还算机智,没有令她这个皇后难堪。
“时候不早了,儿臣该回府了。”西门昊似乎对面前的这番琐碎之事很是不耐,放下茶盏,站起身准备告辞。
“染画告退。”苏染画听了西门昊的话后,又朝皇后福了个身。
皇后不觉拧眉,本来就对苏染画毫无半点奴婢之色的表现很不满,出了一趟锦华苑回来,干脆连一声奴婢也不自称了。
不过,停了片刻,见西门昊并无异议,皇后也不好发作,不管怎样,苏染画都顶着一个北王妃的身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奴婢。
“奴才参见北王。”
适时,陈福提着一小桶挑好的珍茶,匆匆返回了锦华苑,见西门昊准备离去,忙福身施礼。
“陈福,怎么如此慌张?”皇后问。
“是小林子,”陈福调了下气息,弓着背走到皇后身边,将茶递给了一边的宫女,小心的扶住皇后,“小林子猝死了。”
听闻猝死二字,西门昊顿住了脚步,似乎脑中有什么东西划过,一时又捕捉不到,眼角不经意的扫向身侧的苏染画。
触碰到西门昊的余光,苏染画不觉暗中一震,眸光波澜不惊的瞥向陈福。
“小林子死了?”皇后很明显也知道那个人,诧异的问。
“是啊!”陈福叹息道,“年纪轻轻的,说死就死了。是倒在路边的,被人发现时,早就断气了。”
“本宫昨日还见过他,怎么今日说死就死了?”
“这就是命,”陈福道,“没有任何病,说死就死了,验尸的太医说是猝死,没有缘由的。”
“发生在路上的事,你们刚才回来就没听说?”西门昊问,目光若有若无的瞟在苏染画身上,不知为何,一听到陈福的话,就让他想到了猝死街头的胡丁山,而那个当时,苏染画在场。
这也许就是心思慎密之人的格外感应。
而春桃的回复,却让西门昊刚刚产生的那极细微的疑虑消失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怀疑非常可笑,毫无依据,不觉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回王爷,皇后娘娘,奴婢与王妃一齐回来,不曾听说。”春桃道。
西门昊对于皇后的行为是熟悉的,自然能猜出春桃是奉命跟踪苏染画的,她的这句“一齐”,完全可以证实苏染画一直在她的眼皮底下,这段时间没有遇到任何事。
春桃的这句本是为了逃脱责罚,而证明自己一直盯着苏染画的话,反而成了苏染画不在案发现场的证词。
这也是在苏染画打晕春桃时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之举。
如此,看着西门昊转而释然的那抹浅笑,苏染画全身心都可以处在波澜不惊的平静中了,西门昊刚才的眼神着实让她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惊诧。
“儿臣告辞。”西门昊不再关心这些宫闱琐事,跟皇后辞别后,大步走出了锦华苑。
苏染画急步跟上,到了苑外,却见西门昊已经骑上了不知从哪儿牵来的马,扬长而去。
看着留下的空马车与一干随从,苏染画轻轻一笑,毫不客气的踏上了马车。
车夫的神情微微一怔,但也没有多言,长喝一声,驾着马车奔出了皇宫。
这就是身份的象征,就算做着最卑微的事,但王妃就是王妃,在没有削去名号之前,她就是主子。北王可以轻视她,但是身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却不能表现出任何成见。
很显然,从北王府带出的这几个人都是很守本分,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