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婳神色漠然地看着二人情意绵绵,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滋味,从未想过会在某一天,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丈夫,落得处境如此狼狈的境地。
慕容承景,唯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月华愈发的寂寥,那昏暗的光晕下仿佛看不到一丝的尽头。
翌日,天朗气清,荷塘里的睡莲开的正盛,一簇簇粉红、粉白的花朵姿态慵懒而肆意,馨香袅袅,吐露着新生的绝美气息。
苏云婳因为一整夜都辗转难测,直到天明时分才陷入熟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耳边一阵轻微的响动。
多年的职业生涯,令她早就了练成了警惕的性子,蓦地睁开双眼,一只手快速地摸出了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处在这个深宅之中,她随时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慕容承景见她如此,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手中的薄毯随之滑落,“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一个女子睡觉拿着兵器的?”他震愕的同时,又不免心生怜悯,如果不是不得已,谁不想睡一个安稳的觉?
“是你?”苏云婳微微错愕,收回匕首。他日理万机,不是应该走了么?怎地又莫名地回到她的住所?一颗心,没由来地莫名跳动起来。
从未发觉,他清晨穿着白色寝衣的样子,看起来如此绝代风华,明明面具遮挡着脸容,却依旧掩盖不住本身的高贵气度,他身材挺拔而修长,不似平常男子的那种单薄,而是武士般的壮实,三千墨发随意地落下,并没有显得女气,飘然若仙。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慕容承景收回思绪,不冷不热地说道。而后起身,开始穿衣、洗漱。
他并未感到一丝的不妥,神色随意。
但苏云婳不一样,终究是个女子,而且是穿着单薄的中衣,没办法只好继续窝在被褥里,等候男人忙完。
慕容承景一切整理妥当,才发现自己的小妻子还赖在床上不肯动身,不由得揶揄道,“原来本王的王妃,喜欢赖床?这要是说出去…….”
“你弄完了吗?出去之前,把门带上吧。”苏云婳见他如此戏弄,不由得心生恼怒,冷冰冰地说道。
“你莫不是害羞了?”慕容承景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说道,精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瞧,素颜入目,倒也赏心悦目,比起那些胭脂气息浓厚的女子要好许多。
“我们既然不是合法夫妻,当然不能便宜了你!”苏云婳怒目而视,只感觉坐如针毡。
“合法夫妻?这个词倒也新鲜!”慕容承景似懂非懂地重复道,没有按照她的意愿离开,而是一步步靠近。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苏云婳还未反应过来,男人便俯下身,一把将她从褥子里捞起。
“啊,你做什么?”苏云婳惊叫,一双清眸里写满了震惊和抵抗。
“你们女子心思就是小,本王昨夜因为要事出去了,这不怕你担心,就急着赶回来了。”慕容承景笑着说道,那副样子,好似做错事的丈夫。
苏云婳陷入一阵恍惚,此番看似温馨的场面,像极了前世所发生的,耳鼻厮磨,小打小闹的生活,一回首,才发现早已刻骨铭心。
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他浓烈的男性
气息尽数包裹,像一只听话的木偶,任由男人折腾。
他的动作并不娴熟,应该是极少服侍女人,可这一刻,他忽然间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她,希望得见她一丝清浅的笑容。
苏云婳就怔愣地看着他略显笨拙的动作,心下不由得好笑,嘴角也逐渐浮现一丝罕见的弧度。
“这个扣错了。”忍不住提醒道,无法想象,若是其他人知晓,唯我独尊的三王爷慕容承景,私底下亲自服侍女人,会作何反应?
“嫁给本王之后,总算是见你笑了一回。”慕容承景快速地将她的纽扣整理好,若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道。
“我笑还是不笑,跟王爷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苏云婳心中微微一怔,感情他是故意装作笨拙的?就是为了她逗乐他?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若是不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本王怠慢了你!”慕容承景起身站立,面具下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苏云婳翻身跳下床,急忙穿好鞋袜,闷声闷气地开始忙活,全然将对方当做了毫无存在感的空气。
慕容承景略略愠怒,但也没再说话,自顾地走了出去。
门口,正欲过来探风的丫鬟,见到忽然到来的贵客,顿时吓得手忙脚乱,连忙跪下,“奴婢,奴婢参见三爷。”
苏云婳眉头微皱,这丫鬟是苏月馨院中的,名叫青竹。两人不是昨夜相聚过吗?怎地一大早又派人跑来?
青竹身穿淡粉色的丫鬟服侍,脸容素净,面色比一般女子苍白些许,看起来病怏怏的,跟苏月馨如出一辙。
慕容承景目光平静地看着青竹,“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你是哪个院子的?”一番话,好似根本不认识跟前的丫鬟。
苏月馨不禁暗中佩服他过人的演技,随意地洗把脸,她道,“青竹,你一大早跑来做什么?三小姐的病情,昨个儿我不是通报过吗?”
既然他要演戏,那么她这个配角就奉陪到底了!不然戏陷入了僵局,不太好看了。
青竹低垂着头,不曾想一清早就被逮个正着,她前来的目的,是来看看慕容承景是否留宿在清心阁,如此看来,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青竹将头埋地更低,小声说道,“对不起二小姐,是大小姐太过担心三小姐了,所以总是跑过来想问问情况。”
青竹衣袖中的手不安地握紧,神色游离,无人知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慕容承景并未正眼看青竹,而是径直走出了院子。
青竹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云婳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道,“奴婢告退了,打扰了二小姐。”
苏云婳远远看着青竹离开的背影,心下不由得好奇,一个普通的丫鬟,平日里也见过几回,今天看起来,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跟昨夜一起慕容承景幽会的女子很像…….怎么可能,她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苏云婳还未正是用早餐,管家便过来通传,今日所有人去主苑相聚,原因当然是三王爷慕容承景的大驾光临。
主苑,花红柳绿,一片祥和。
圆形桌上,早已坐满了苏家的人。
慕容承景位居首列,苏鹤伴其左右,周映雪忙着笑脸应对,苏
月馨依旧是郁郁寡欢,几个哥哥正热情非凡地招呼着。
意料之外,慕容澜宣一道早也来了,坐在苏月馨旁侧,不知沉思着什么。
苏云婳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个个依旧是各自谈笑着。唯独慕容承景,眉头稍稍动了一下。
苏云婳找了个最偏远的空位置坐下,而后专注地看着桌上精美的膳食。苏鹤虽然表面上跟慕容承景水火不容,可面子功夫依旧是做到位了。
“坐那么远,成何体统?”苏鹤一声呵斥,示意苏云婳挨着丈夫落座。
苏云婳沉思片刻,不愿意争辩,落落大方,走到慕容承景身边。
慕容承景顺势一带,将她送到椅子上安置妥当,这一亲昵的举动,看的外人目瞪口呆,传闻不是不受宠爱吗?如今这副样子,莫非只是逢场作戏?
苏云婳埋头开始用餐,不愿意理会世俗的各种目光,不去想慕容承景温情的样子。
苏鹤例行公事地询问道,“云婳,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有几成的把握能够治好。”
苏云婳低头喝了一口清粥,“父亲大可放心,太子妃选拔之日,三妹自然会完好无损地出现。”
周映雪依旧是忧心忡忡,望了眼慕容承景,“三爷,这云婳的医术……”似是持以怀疑的口气。
慕容承景回答,充满了信任,“云婳天资聪颖,比起些古板不化的太医,或许更值得信赖。”他一句话,瞬间将苏云婳推到了最高处。
苏云婳错愕,他了解自己吗?又为何这般标榜自己的价值?为的就是能够配得起他荣耀的身份吗?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其貌不扬的苏云婳,这个默默无闻,甚至是卑微的如同尘埃的女子,如今嫁给了坐拥三十万兵马的男人,今后可得另眼相看。
“咳咳咳咳……”忽然,苏月馨猛地低头咳嗽起来,引得在场人纷纷将目光投过去。
慕容澜宣最为担忧,慌忙将她扶住,“月儿,月儿,你怎么样了?”冠玉的脸容布满了疼惜和无奈。
丫鬟青竹连忙从衣袖里掏出药丸递过去,“小姐,快吃了它。”
慕容承景目光如炬,双脚不自然地放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苏月馨那个方向,似是在懊恼不能上去帮忙分忧苦难。
苏云婳暗中观察着他细微的动作,一颗心逐渐沉下,仿佛塞了一团棉花般难受。
苏月馨许久才缓过气,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周映雪忍不住哭泣,“老爷,月儿这样病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苏鹤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没事的,没事的,月儿聪明善良,吉人自有天相……”
苏月馨眼眸中闪过一丝胜利的曙光,无人察觉。这种众星捧月的日子,她只愿意一个人独享,不论是家人,还是男人,而苏云婳,连路边低贱的蚂蚁都不如。
她眼眸中的那一丝笑意,苏云婳恰好及时地捕捉了,苏月馨是真病还是装病?这一点似乎很蹊跷,那日明镜湖,她显露的武功,比任何大内高手都要优秀!习武之人,不可能拥有羸弱的身子。
苏云婳略略沉吟,何不试探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