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下了山,战狱却还拉着喻驰在枪林弹雨中飞奔着,脚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喻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很快到达了极限。
子弹偶尔擦过他们的手臂或者大腿,两人只是稍微顿了顿依旧顽强地向前奔跑着,喻驰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如果发现有子弹飞向战狱的话,会提醒战狱躲过去,躲不过去的时候喻驰只能用手臂默默替战狱挡了。
杀手显然是被战狱跟喻驰逼急躁了,开着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扫射,不管如何躲避,两人的身上还是多了很多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喻驰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双腿如机械般奔跑着,心却十分疲倦,如果不是靠战狱一直紧紧攥着他的那只手,喻驰恐怕早已倒下了。
战狱攥着他紧紧不放的那只手仿佛就像是喻驰的信念一般,就是靠着这一股信念,喻驰才没有放弃。
不可以……不可以成为战狱的累赘……
喻驰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拼命催促自己的双腿跑快点儿,再快点儿……
“再坚持一下,我好像看到前面又有一条河流!”战狱回头对喻驰道,看到喻驰脸色很差,战狱攥了喻驰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半抱着他往那条河冲去。
背后的杀手依旧紧追不舍,但子弹一下子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没有子弹了,有一个杀手停了下来换子弹,喻驰刚好回头,逮住了这个机会,虚弱地举起右手,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心脏,结束了那个杀手的命。
眼见着距离那条河流只有一两米距离了,战狱跑红了眼睛,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好不容易冲到了河流的面前,战狱却发现面前的这条河流与他们之前遇到的那条河流简直天差地别!
这条河水流湍急,而且水位很高,也许是通往大海口的,所以水的颜色较深,也没有之前那条河的水那么清澈。
身后的杀手渐渐逼近,战狱没有时间思考,只能抱着喻驰往河里跳,也幸亏这里水流湍急,一跳进去两人便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出了很远,等最后那个杀手赶到的时候两人早已经消失在了河里。
杀手焦躁地朝着河里开了几枪,骂骂咧咧道:“操个鸟蛋!”
随后掏出通讯器告诉剩下的同伴道:“刚刚我们已经见到了那两个目标,目标强悍,我们六个人死了五个,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现在他们跳河逃走了,你们注意留意。”
听到同伴们回话“收到”后,杀手才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这次行动他们一共出动了二十个人,本来还觉得这个任务不需要这么多人,没想到出师不利,一下子就死了五个,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轻易小看目标,杀手边走边在心里琢磨道。
喻驰的脚力已经到达了极限,精神也因为各种伤口的疼痛而变得有些恍惚,原本被战狱抱着跳下河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可当湍急的河水不断向他袭来后,喻驰仿佛觉得自己飘在另一个世界中,大片的水流涌入鼻腔,喻驰在水里昏厥了过去。
手中的枪由于手指的放松一下子被水冲得遥远,转眼就不见了踪迹,战狱抬手拍打着喻驰的脸颊,心里十分着急,可在水里只能憋着气,又不能大喊喻驰的名字。
两人随着河流飘了很久,战狱一直抱着喻驰尽量让他的脑袋保持在水平面之上,喻驰闭着眼睛,浑身已经湿透,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大片水流淹没了两人,战狱吸了一口气,吻上了喻驰的唇,将空气渡给了喻驰,两个人就在四唇相贴的时候共用着最后的空气,在战狱快要坚持不下去憋到胸口都疼痛的时候,水流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战狱明显地感觉到河底也变浅了。
两人终于被冲到了一片岸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战狱湿淋淋地跪在地上,看着跟自己同样狼狈不堪的正昏迷着的喻驰。
河里的一些泥沙也跟着两人被冲到了岸上,喻驰的衣服因为被水浸透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透明,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在美好的肌肤上,所有的身体轮廓都在战狱的面前变得一览无遗。
战狱为喻驰做了人工呼吸,不停地帮他挤压心脏,在雨中捣鼓了很久,喻驰却依旧静静地睡着。
“不,喻驰,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战狱松开了手,拼命地往喻驰的口中吹气,颓丧地将脑袋抵在喻驰的胸前,一分钟后,喻驰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随后从口中吐出了脏水。
“喻驰!喻驰!”战狱兴奋地将喻驰的脑袋抱在怀里,用手拂去喻驰脸上沾着的沙子,连双手都在颤抖。
由于两人的背囊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除非自己去解开,不然一般情况下人不管在做什么背囊都会一直牢牢地绑在人的身上,所以即使水流十分湍急,两人身上的背囊也依旧在,并没有被水冲走。
正是因为有背囊的重量在,如果不是战狱一直在水里用强大的臂力坚持着,两人一定会被这两个吸水后变成了两倍重量的背囊拖进河底淹死。
战狱将喻驰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地上,小心地将他身上背着的背囊解开,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拍打着喻驰的背部,喻驰果然又往旁边吐出了几口脏水。
战狱皱着眉看着喻驰的双手,那双原本白皙好看的手现在伤痕累累,之前喻驰一直刻意隐藏着手,战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手竟然伤成了这般模样,手指甲里甚至还隐藏着已经干涸的血。
这一刻,战狱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闷闷的,很难形容他现在的感觉,战狱盯着喻驰苍白的微微呡着的唇,责备道:“都受伤了还躲着藏着……”边责备边用布满厚茧的手指摩挲着喻驰受伤的手。
喻驰的脑袋歪倒在战狱的肩膀上,好像感觉自己在水里漂流了很久很久,模糊间喻驰感觉到有一双手,一直没有放弃他,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抱着。
令人胸痛的窒息感消失了,那种像要被溺死在水里的感觉也消失了,如蝉翼般的眼睫毛微微耸动着,在战狱的等待中微微睁开了眼帘。
战狱捧着喻驰的脸,轻声叫着他:“喻驰,没事了。”
“还有一个人……”
“我们跳进了河里,他没有追过来,我们暂时安全了。”战狱对喻驰道。
喻驰闻言安心了,由于体力已经透支,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战狱检查过他的呼吸,发现只是累得晕倒了,便站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继续寻找就近休息的地方。
接近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战狱也不知道抱着喻驰走了多远的路,背后还背着两个背囊,不止要边找地方,还得注意周围有没有杀手,战狱动了动酸了的胳膊,将喻驰往上抱了抱。
上苍不负有心人,在战狱负重跋涉了许久后,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看起来相对干净。
战狱将喻驰放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喻驰的肌肤因为泡过了水所以十分冰凉,温度很低,加上加纳斯的晚上气温降得很快,战狱怕喻驰会着凉,将背囊放在旁边,拿了一把枪防身,到附近去寻找树枝生火。
战狱不敢离开太久,毕竟喻驰还处于晕厥的状态,万一有杀手靠近,喻驰连基本的抵御能力都没有,匆匆捡了一些树枝,战狱赶回了山洞。
升起了火后战狱先从背囊里拿出被河水浸湿的垫子出来将水扭干,然后用火烤着,等里面的水分都没了后垫子渐渐热了起来,战狱边扶着喻驰坐起身边替他脱去已经湿透的衣服,由于没有东西擦,战狱只能用手拂去喻驰身上沾着的沙子。
战狱将他们之前已经换下来的那两套衣服搭出来烤干,湿的衣服先放到一边,一会儿就把喻驰脱了个干净,扶着他的身体让他躺在了暖和的垫子上。
战狱自己也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反正喻驰还在熟睡中,也就不在意自己此时浑身赤.裸的模样,更何况喻驰也被战狱脱得一丝不挂。
战狱此时有些尴尬,除非亲眼看见,否则绝对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战狱现在在做什么。
他左右手各拎着一条内裤,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耐心地烤着。
考虑到这个山洞不知是否安全,赤身**总是不太方便,万一有突发事件要走也麻烦,所以战狱只能轮流烤着两人的衣物。
喻驰渐渐把热乎乎的垫子睡凉了,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嘴唇紧紧地呡着,已经有些干裂,嘴里不断地吐出“冷”这个字眼。
战狱转身从背囊里拿出一瓶水,小心翼翼地倒进了喻驰的嘴里,留了几滴在嘴唇上,得到滋润的唇瓣看起来终于好了些。
战狱尴尬地替喻驰穿好了内裤,自己也穿上了,拿过几根长树枝,将衣服挂在了树枝上,这样就可以不用太靠近火也可以烤衣服。
战狱打开背囊,将里面的备用药物都拿了出来,爬到了石头上将喻驰抱坐了起来,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喻驰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