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幻境中度过。梦中出现了好多好多场景,以前的,现在的,过去的,美好的,悲伤的,恐怖的……
药物使她的身体进入睡眠状态,可是,那股紧紧揪着神经的惊恐却化为可怕的一幕幕,滑入梦中继续缠绕着她。
白悠然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涩涩的,酸酸的,似有什么东西粘着。她想伸手去揉一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
偏头一看,只见陆靖宣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睡梦中的他,少了那份猖狂,显得很沉静。
如女人还长的睫毛如扇一样铺开,遮住眼帘下淡淡青紫。柔和下来的脸,如同天使一样。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白悠然淡淡地笑开了,笑花刚绽开时便已凋零。她想了允成昊,想起她每天在他身边醒来的日子。
她总喜欢抚着他的脸,因为睡着时候的他,也有一张天使一张柔和温顺的脸。可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美好的一切,她只能印刻在记忆里,当被思念淹没时,拿出来细细品味一番。
这就是她今后最大的幸福了。
“你醒了?”当白悠然沉浸于悲伤中时,陆靖宣已经醒了。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你昨天守了我一夜?”感动的暖-流在心中汇聚。
“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陆靖宣别扭的别过脸去,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潮。
“谢谢你,陆靖宣!”白悠然的感动和感谢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如果不是他及时救了自己,她很有可能就冻死在允家门口了。
“喂,你到现在还连名带姓地叫我!少了一个姓,我的名字就那么难念吗?”不满地抗议着,完全一副小孩子要不到糖吃的样子。
“……”经陆靖宣这么一提,白悠然才发现自己一直是这么连名带姓叫他的。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想起他们相遇时的情景,到后来的种种,尽管交集不是太多,像演电视剧一样不真。
尽管,陆靖宣曾经给她造成了很多困扰和麻烦,然而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却是陆靖宣救了她。
其实,自从父母发生意外后,她的生活就如同一场梦。那么虚幻却又真实上演着。
щшш ▪TTKΛN ▪¢O
这些在电视里,小说中才出现的人物一个个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而她被迫参与了他们的生活,现在又被迫离开。
就算在童话里当了五个月的主角,她还是不明白他们游戏规则。也许,骨子里,她就是一个不爱做梦的女孩,不得已被卷入梦境中,她也只是很被动的参与,并没有发自于真心地去融入。
当终于有一天她愿意接受一切了,梦却醒了,她离不开童话世界,也回不到现实生活,她在这个虚无的边界如幽灵般飘飘荡荡,找不到不时路……
陆宣靖并不明白向来心思单纯的白悠然竟有了这么多难解的愁绪,只见她眉头紧锁。没有一点点笑容,只有满满的忧郁。
陆宣靖怪叫道:“叫我的名字,有那么为难吗?”眼睛睁得老大,瞪着白悠然。陆靖宣没有发现,他在面对白悠然时,总露出一副长不大小孩的样子。
幽幽自遐思中回过神来,扬起虚弱的笑:“靖宣!”轻轻的两个字,瞬间化解了陆靖宣满腹的牢骚和不满。
帅气地拨了拨头发:“这还差不多。”
听过无数女人叫他的名字,娇-柔的,妩-媚的,发嗲的……他没一次在意过。可是,白悠然此时的声音称不上清脆,更算不上柔-媚,却如一道春风吹进他的心里。
看到陆靖宣得意的样子,白悠然淡淡的笑了。如含蓄的茉莉花,吐露着清新幽香。
经历了这么多,她整个人都变了。单纯不在了,天真不见了,她真的很忧伤,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忧郁气息。
却变得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了。
蓦然,白悠然想起了沐雅琳跟她说的话。急忙着要下床,却因太虚弱而差点摔下去。
一手健臂扶住了她:“你怎么老是莽莽撞撞的,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有多么虚弱吗?”陆靖宣嘴着说着责怪的话,动作却很轻柔地把她扶着躺回床-上。
白悠然才不顾自己是不是会摔倒,急忙拉着陆靖宣手,那力道大得令陆靖宣皱起了眉头,可他并没有说什么。
“昨天沐护士说,你要去找小天,是不是真的?”双眸睁得瞠大,不放过陆靖宣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嗯。”帮她盖好被子。
“你找到了吗?小天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泪,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
“悠悠,先不要着急。我向你保证,下午我一定把完好无损的小天带到你面前,你现在先不要激动,好好休息。OK?”褪去了孩子气的陆靖宣有了一份别样的风采。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惊恐的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一句话,太多太多的失望,快要把她压垮了。
“悠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陆靖宣一脸严肃,找不到一点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白悠然认真地看了又看,一颗高悬的心,就那么吊着,不上不下。并非她不相信陆靖宣,而是她根本不敢相信。
见白悠然惊惧的眸中闪着不确定,陆靖宣也不生气,因为他了解白悠然这几天的处境后,她的反应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换作是他,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悠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回小天。”这不仅是他对白悠然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承诺。
“靖宣……”白悠然哭着扑到他怀里,现在的她已经没人可以相信了。陆靖宣的保证无疑是寒冬里最后一缕温暖的阳光,让她看到了一点曙光,一份希望。
白悠然暗暗祈祷着老天,不要再那么残忍了。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能连唯一的弟弟也失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知道独自生存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