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今日你算是运气好的,我们都及时赶了回来,要哪天我们三个又不在身边,且一时半会儿赶都赶不回来那要怎么样?她今天能烧药材,明天就把房子给点了,娘,你这不是在饶她,你这是在害她。她一再被原谅,就永远不知悔改,你知道吗?”
“这……”李月兰再次陷入沉思,她就怕是这样,所以才迟迟不敢对方瑶下死命令。
她知道,若她一意孤行,硬要放过陈菊,三个孩子也不会继续反对的。可她怕就怕她的一意孤行害了她们。
良久,她咬唇道:“这样,再给她一次机,倘若还有下次,决不轻饶,该怎样处置,由你们决定,见官也好,拉到族里受审也好,我不掺半句。”
见李月兰退了一步,方瑶也不好再坚持,叹了叹道:“行,那就再听娘一次,再给她一次机会。”
方正还想说什么,却被方瑶摇头用眼神止住了。如今李月兰身子弱,可不能再急着她了,万一急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这边刚商定完,方张氏就进来了。看见李月兰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别提多得劲了。这个媳妇,她看不惯都十几年了,就是想不到法子治治她,今天终于颇见成效,真是大快人心。
要她说,怎么不直接被陈菊气得登天才好,那样以后也就碍不着她的眼了。
方圆几个见着方张氏,均是一脸的警惕和戒备,仿佛方张氏就是一只洪水猛兽似的。
方张氏也不恼,她连人都不在意,又会在意她们的眼神,爱她们怎么看便怎么看。
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方瑶的身上,她勾了下唇,哼声道:“瑶丫头,你出来一下。”
“有事么?”方瑶不动。
“自然,今日的事不得有个说法么?”方张氏挑眉。
“是得有个说法,祖母要是想让婶子给我们赔礼道歉,理该把人叫进我们屋子来,而不是单独把我叫出去。”
“赔礼道歉?赔什么礼道什么歉?”她是叫方瑶去西屋,商讨方横的医药费的,病即是她吓出来的,就该她负责。她可不背这个冤枉锅子。
“不是赔礼道歉么?”方瑶抬头看着她,目光淡然,“不是赔礼道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去。”
“你……”方张氏气得嘴巴一颤,差点说不出话来,“就算赔礼道歉,也应该是你向你婶子和横儿赔礼道歉,不是吗?”
方瑶冷笑:“是吗?祖母以为横儿的病该我负责是吗?”
“难道不是吗?”方张氏反问。
方瑶笑了笑,目光森然:“行,方横的病要我负责也行,那咱先把他受你指使,推我下水的账,还有老鼠药的账一并也算清了吧!”
方张氏听到这话,一下子就错愕了。心头慌慌的,以前的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她颤着声音道:“这一码归一码,前面的事即是你不打算追究了,就不能再追究,现在你拿它们出来说事算怎么回事?”
“谁说不追究了,我只不过是看在二叔的份上暂时不计较而已,可是你们也太不本份了,做了那么多错事就该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能还到处嚣张生事,即是这样,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有些人喜欢自掘坟墓,她也没办法。
“你……”
“我什么我,你回去告诉我那个好婶子,今日看在二叔的面上最后再饶她一次。再有下回,直接见官,没有二话商量。”
一番话呛得是方张氏直接哑口无言,愤愤离去。方圆几个却是解气的很,尤其是方正,陈菊把娘气得晕倒了,刚才就该把方张氏也气得晕倒,那才叫公平,才解气呢。
李月兰实在不知道她家婆婆竟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害她们几次不够,还不死心,陈菊烧药材的时候,她就在一旁边看着。乡亲们就进屋避嫌躲清静去了。别人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她还不知道吗?就算方横的病有一半是因为方瑶,可没有前面那些事,方瑶用得着扮鬼吓他?
作为祖母,将孙子害成这样,没有半分自责,反而还将责任全部推卸给别人,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腆着脸让她们给她赔礼道歉,真是……
李月兰都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方张氏了。倒是方正脱口道:“她们也太无耻了,就不该再给她一次机会的。”
“是啊,祖母和婶子真是欺人太甚!”方圆亦是生了一肚子的怒气,她娘都被气得病倒了,祖母不问半句,还在这个时候要她们赔礼道歉出钱给方横治病,不是无耻,欺人太甚是什么!
“犯不着气她们,咱们就管咱们的。反正话已经撂在那儿了,再有下次,我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到时谁劝也没用,谁的面子她也不会给了。
这世上没人拿自己的生死去一再照顾别人的面子的。方长远对她们恩情再重,也不能叫她们用生命去做赌注。
许是方张氏把方瑶的话带给陈菊了,说是要找她们秋后算账的,却是闭门不出,一个字都不敢提,连面都不敢露一下。
这也迎来了一时的宁静。接来的几日,方瑶几个药也不采了,地也不下了,都在家里守着李月兰,照顾她的身体。
都说治病不难,养病才叫费事。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还要随时保持好的心情,方瑶几个是掏空心思逗李月兰开心。
这家里的事顾着了,外面的事就顾不上了,大牛见方正好几日不寻他,便来喊人。这才知道老方家又出事,陈菊使了幺蛾子将李月兰气得病倒了。
他啪地一声给自己扇了个耳光,很是自责,那几日刚好他进城卖货,碰见几个老熟人,聊了聊,然后就被邀去朋友家里住了些时日,哪想到就这几日老方家就出事了。要早知道他死也不留宿了,就该卖了货马上回来的。
他总跟瑶丫头几个拍胸脯保证,若陈菊再欺,一定舍身相护,这下好了,一连两次他都不在边上,能不自责么!
方瑶安慰道:“都过去了,就是我也没料到,叔又是神仙,怎的就能猜到那几日会出事的。”
“那现你娘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细细养着,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就好。”大牛点头,只要没气出个好歹,他也少些自责,“对了,听说当日你差你姐去请村头的刘大夫,那个杂粹没来是吗?”
大牛从前是个浑人,偶尔嘴里会蹦出个不干净的字眼出来,尤其是他看不惯的人。
“不怪他。”任谁挡了自己的财路,都不可能一笑而过,半点不计较的。
大牛猜想瑶丫头不想提起那人的,便转移了话题:“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看你家那个臭娘们儿还好好的,不会是又不追究了吧?”
“不然还能怎样?”方瑶苦笑,“我娘说再给她一次会,毕竟……唉,不说了。”
说的都心累。
大牛却是撸起袖子道:“我就知道你们心软,这样,你们不方便出手,我去替你们撕了那个臭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