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2

奈奈风情饮食馆是我最先建立的产业, 因为炸鸡需要面包屑,所以我又顺便开了一家面包屋——感谢这世界有制作面包的原料,虽然因为名称不同让我找了很久——将每天卖剩的面包揉屑当作炸鸡的配料可以降低成本。

至于快餐店, 那算是兴起为之, 刚开始生意还挺红火的, 不过后来别人看有钱赚也就一蜂窝涌入这个行当, 直接导致了快餐市场被抢夺——毕竟我请的厨师只是一般的家庭主妇, 做几手美味的家常菜,并没有特别而已,但因为招牌老, 生意也还算兴隆。

虽然这三个店面已经让我足够过上小资生活,但我名下的产业并不只有饮食业。

比较有名的还有闲情布艺家具店, 招牌产品是沙发和枕头——准确地说是抱枕。这些东西的购买人群主要是老人、贵妇和少女, 那些男孩男人们总觉得这玩意儿软绵绵地难登大雅之堂, 之前还骂过呢,说什么软了骨头败了志气。不过该买的人还是会买, 我也无所谓他们说什么。毕竟睡羽绒枕头可比睡石枕头舒服多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颈椎病。

其次是制糖和榨油——这都是很赚的。这里不是没有白如雪的“白砂糖”,他们把这种糖叫做糖霜,量少价高,一般百姓吃的都是“红糖”,颜色像地球的红糖, 味道也很像, 略带一点苦味。

其实从“红糖”转制“白砂糖”的工艺很简单, 糖呈现黑色并且带有苦味实际上就是植物纤维含量较高造成的, 将红糖加水煮, 然后放入活性炭或者碳粉也可,植物纤维就会被活性炭吸附沉底, 将处理过的糖水晾干即可得到白糖了,整个过程成本极低。

白砂糖的卖相好,纯度高,自然受欢迎,总算我还有点良心,让白砂糖的价格稍稍高过红糖,免得那些糖商杀上门来用口水将我淹死。

至于榨油,这个世界发展到现在用的还是动物油,而我,用遍地都是广泛种植产量极高价格低廉的大豆榨出了植物油——豆油。本来这是为了解决我炸鸡店对食用油的需求,而后面我就发现这是十分有前途的消费品。

制糖和豆油我主要都在搞批发,日用品零售铺设销售渠道很麻烦,我就没插手了。

以上就是我在明面上的产业,这些产业、店铺,每个月我都会让负责人将账本和报表交上来。一般来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给他们一个回复,若是有问题,那就要面谈了。除了月结,还有季度总结和年终总结,总之我把现代企业管理的那套搬了一点过来。

至于暗地里的……嘿嘿。

光靠卖快餐能让我们家云若过得悠然自得吗?

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说烹饪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经营管理也不是我的专长,就说那清欲宫和离门,秦离是心理变态,做什么都有可能,司祺是张扬跋扈,做什么都无所顾忌,我可摸不准秦离和司祺那两个家伙会不会突然冒出来,再加上现在态度不明的姬家……

所以,这年头,拳头大的人才能说话。

按照曲奇老头的说法,以我的资质,除非到狗屎,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或者有绝世高人牺牲全部功力给我打通任督二脉,再要么就是我能活上二三百年日夜苦修,否则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二流混混了。

我问老头熟不熟悉江湖,他说挺熟,我就问他秦离算几流。

老头白我一眼,说:你要追上他的水平?再活五百年吧!

我只能再问:如果暗器发射的速度超过200米/秒秦离那样的高手能不能防得住?

当然,我少不得解释一下米和秒的概念。

老头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能。

于是我决定制造枪支弹药。

要画出枪支的结构图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杀手的基本技能之一就是能闭着眼睛用以秒计算的速度将无数零件组装成一件合格的武器,甚至于在没有完整零件的情况下,我们都要有借助现有条件自行拼装的本领。

难的是,如何在现在这个生产力条件下制作出符合条件的零件,比如无缝钢管。

零件的精密度高低直接影响到射击的准确度,比如你的钢管有那么一点弯曲,或者膛线偏了那么一点,那么你瞄准红心射出去的子弹就可能脱靶……这些是要制造比较先进的武器的基本条件,如果只是想做打鸟的土制火铳,要求是可以不要这么高,问题是土制产品容易走火,而且只有十米之内的射击才能有比较大的效果,让秦离允许我靠近他十米并拔出枪支?可能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火药和炸药制造——□□那种低等的玩意儿不算,一般来说我们起码要制造无烟火药,如果要制造更高级一点的炸药,比如硝□□,起码要有浓硫酸、浓硝酸、甘油、碳酸钠之类的原材料,如果想搞一些□□、闪光弹,那就需要汽油、铝粉、镁粉或者其他金属粉,比如说威力非凡的铝热剂就是铝粉和氧化铁粉的混合制剂。这些东西如果在地球的话可以很容易地从化学品店里买来,甚至于一个易拉罐剪一剪磨一磨也是极好的原材料,但是在这里呢?我连硫酸都很难找。

当然,理论上硫磺经过处理是可以变成硫酸的,但那不是我能做的事情。

我是杀手,不是机械制造专家,不是材料学家,更不是化学家。

我在城北的巷子里慢慢走着,这条巷子很直,直得没有任何岔道,直通到底,它也很长,长的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两边斑驳的墙露出灰白的砖体,微微向内倾斜着,挤压着人的感官延伸。

即使是大白天,巷子里也弥漫着阴天的森冷。很少人愿意走这条路,然而我却喜欢这条巷子。

这条巷子很直,没有任何岔道,又是那么长,我可以轻易发现跟踪者,再利用巷子尽头的岔道摆脱跟踪。

How can you see into my eyes like open doors(你如何望穿我双眼,就像打开一扇大门)

Leading you down into my core(直达我的心底)

Where I've become so numb(那里曾经麻木)

without a soul my spirit sleeping somewhere cold(曾经灵魂出鞘,意志消沉,心灰意冷)

Until you find it there and lead it back home(但你找到了它,引它走向,回家正途)

我哼着我喜欢的地球曲子行走在小巷子里,脚下伴着旋律踏着欢快的鼓点,我旋转,我小跳,我踮起脚尖想要触碰灰色的天空。或许别人走进这条巷子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慌,我却喜爱巷子的阴森。它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每次想起这些往事我骨子里那股无法安定下来的嗜血因子就开始兴奋。

wake me up inside(唤醒我的内心)

Wake me up inside(唤醒我的内心)

Call my name and save me from the dark(呼喊我的名字,救我于泥足深陷)

Bid my blood to run(令我血液奔腾)

嗜血?听起来有点变态,但事实上组织里很少有杀手不变态——所以心理咨询师才会在组织里那么吃香。而我不过是在经年累月的杀戮中对血产生了那么一点喜爱——非常非常小的一点,被我压制在灵魂最深处,让平时的我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

Now that I know what I'm without(如今我明白,自己缺什么)

You can't just leave me(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展现不同自我的感觉很好,有一种戴着面具演习将所有人都骗过去的快感,不过面具戴久了总要拿下来换换气,脱下面具一瞬间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

Breathe into me and make me real(让我能够呼吸,使我感觉真实)

Bring me to life(让我重获新生)

虽然我唱歌总是荒腔走板,虽然我每次唱歌都会惊起墙上乌鸦数只,虽然我每次唱歌都会让跟在我身边的闵翌皱眉,但这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Frozen inside without your touch without your love darling(心似冰冻,只因缺少你的抚爱,亲爱的)

only you are the Life among the dead(于一片茫茫死寂中,惟有你是生命活力)

我唱到高潮飚起了被卡住脖子一样的高音,闵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公子,您在唱什么?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奇怪吗?或许吧。

《Bring Me To Life》的key对我来说太高了,换气间隔长,我经常是唱到唱不上去的部分就突然降调,或者是唱到没气了也不管能不能停就停下来喘口气再继续,一首好好的歌被我唱得好似风中的破棉絮,忽高忽低,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有一种人天生就是音乐无能,我本身乐感就不好,钢琴小提琴学了好几年也不过是让我对自己左右手控制得更好罢了,现在换一个男人身体后声音更是降了几度,哪里能唱高音呢。

但我不能在属下面前自爆家丑,我轻咳一声,严肃道:“这是异族的音乐,你不懂。”

闵翌一点也不买帐地翻翻白眼,虽然没说什么,但那表情已经很明白地告诉我:你就吹吧!

切,最近牛肉涨价和我可没有关系。

唱歌,自然是为了自己开心,唱得难听又如何?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包容我的爱好,而我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喜恶,那我何必再估计这些与我无关的人?

我是杨奈,一缕来自异世界的孤魂,所以我可以尽情歌唱。

……

I've been sleeping a thousand years it seems(我仿佛已经沉睡了千年)

Got to open my eyes to everything(要睁开双眼看看这世界)

Without a thought(不会思考)

without a voice(无声无息)

without a soul(没有灵魂)

Don't let me die here(我不要就这样死去)

There must be something more(一定会有某种力量)

Bring me to life(让我重获新生)

……

走过看似无尽的小巷,在尽头处我们向右拐,走不到十步就是一个三岔道,站在三岔道中心,可以看到向左和向右的巷子里都有着诸多拐口。托这些拐口所赐,想跟踪我的人想在我拐弯后穿过从长长的灰色小巷来到这里都不可能再看到我的影子,而他们根本无从猜测我究竟怪拐进了那个岔道、那个出口。

当然,现在是还没有人跟踪我,不过我不得不防,因为我做的东西可是压上了我的小命。

不过呢……

我往右边拐去,在离拐口不到一不远的地方,将手背在身后按下一个十分普通的因为墙面灰体剥落而裸露的砖石,身子往后一靠,那面墙就诡异地翻了下去,当它转回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再看到我,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在地下了。

我贴着墙翻过去之后手一松,地上诡异地滑开一个深洞,脚下没有实地可踏,身子陡然一轻,就那么直直掉进了墙后兀然出现的地洞里。

哈,让那些人去一条条岔道地搜吧!

身体失重的感觉很奇怪,但我习惯了,这垂直下落的地洞不到十米,在重力加速度和地球差不多的这里落地不过是一秒钟的事,落地时等待我的自然不会是坚硬的地面,那样我会挂掉,等待我的是一张类似弹簧床的东西,在上面弹一下,跳到旁边的软垫上,于是我就安全落地了——虽然看落地的姿势有点狼狈。

哈哈,这就是我在还没有学得绝世轻功之前的完美落地法!

我落地的时候闵翌也下来了,只见他衣袂翩然,好似一根没重量的羽毛缓缓飘了下来,脚尖触地,点起些许尘埃,在寂静的地底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好吧,我承认,闵翌其实是高手,虽然不见得能和秦离比,但起码比我强了不知几百倍!

我看看那乳白的蹦床和软垫,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一定很傻。

算了,反正每次都是这么下来的,谁叫我武功烂呢,曲奇老头还和我说他不擅长轻功,又说我这么笨拙的人学了轻功也飞不起来……

地洞里还有其他岔道,我哼着小曲按照特定的步伐朝一条路走去,曲曲折折,弯弯绕绕,行了约摸一分钟,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道门,那铁门上嵌着锁,正是地球上的防盗锁——我说过了,我对地球的锁比较了解,也比较信任。

先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门缝上的记号,确定没有被破坏后才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上两圈,一拧把手门就开了。

门推开,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有十平方的小房间展现在眼前,一边墙上点着无烟的灯,角落里放着一个黑盆子,另一边墙上挂着几件衣服,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地球上的劳工服,只是布料不同罢了。

我和闵翌都取下衣服换了,又从角落的盆子里摸几把黑灰均匀抹在脸、脖子、手等会暴露的皮肤上,照照镜子,确认两个人的样子就像常年劳作的民工之后,终于推开了房间另一个边的门进入了我的地盘——

地下工房。

一进门就被人看见了,那是一个非常壮实的中年大叔,手上提这个大锤头,他看到我就放下锤头,热情地迎上来对我嚷嚷道:“小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

我笑道:“最近忙呀。这不来了吗?”

“嘻嘻,你这家伙每次都这么说!”张叔耙耙自己的大胡子,“小公子,你上次说的东西我给你打出来了,你来看看能用不?”

我上次说的?

该不会是……

“……”我掏掏耳朵,小心翼翼地确认,“您说的是MG42?”

“是是是,就是那个鹅姆句死儿。”张叔笑得很得意,“你那玩意儿可让我和几个大师傅好生琢磨了一番了,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东西,对材料和手艺要求都太高了,好容易才打出来呢!”

我咽下一口口水,开始佩服这些人师傅们奋不顾身的钻研精神。

MG42,也就是MG42式7.92mm通用机枪,从MG34改进而来,1942年装备德军,该机枪射速极高,具有极佳的火力压制能力;结构简单,枪管能迅速更换,使其极易维护;射击时还发出类似“撕裂油布”的声音,在精神上对敌人更是打击,是公认的二战中最完美的机枪。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款机枪当初是采用冲压技术制造的!

冲压技术啊,同志们!MG34采用的是传统枪械制造工艺,也就是用机械加工,将一块实心金属利用车床、铣床等加工,切削掉不必要的部分,但即使这样的技术我都无法在现在的情况下实现,更何况冲压技术?

可是我眼前的人用手工打造代替了金属冲压?

天知道,我拿出设计图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他们能制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