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正在为云扬擦脸,郑霄突然走了进来,吓的绿儿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郑霄没有理会绿儿,而是转头朝门外说道:“老侯爷,云扬就住在这厢。”
话音刚落,一老一少两道身影便出现在门口。老的是黄焘,少的则是黄承。
在他二人之后,还跟着个癫叟。癫叟还在使性子,到了门口也不进去,抱着臂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云扬就静静地睡在床上,在癫叟丹药的作用下,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就连呼吸声也是那么的有力。
黄焘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向癫叟道了个谢。若非癫叟妙手灵丹,云扬远恢复不了现在的地步。
黄承和云扬别了许久,心里十分思念,见云扬躺在床上休息便忍不住上前呼唤道。
“小弟,该醒醒了,我和父亲带你回家了。小弟,小弟……”
黄承连声呼唤,却并没有叫醒云扬。黄承不信邪,又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云扬。
仍旧昏睡不醒。
“这……”黄承转头看了看黄焘,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郑霄。
郑霄剑眉微蹙,对着伏在地下的绿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绿儿见主子发问,低头说道:“之前癫叟先生担心云公子乱动破了伤口,特意点了云公子的睡穴,故而这位大人方才叫不醒云公子。”
郑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门外的癫叟喊道:“进来吧老疯子!自己做的怪自己解决。”
癫叟磨蹭了一会,到底还是进来了。
郑霄走到癫叟身旁,低声道:“速速解了他的睡穴吧。”
“凭甚!有本事的自己解去!”
郑霄轻轻叹了口气:“别怄了,我知道你李清源不是个做小事的人。”
癫叟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没好气的嚷道:“好吧好吧,我这回可是给你面子!”
郑霄嘿嘿一笑:“了然,了然!待此事完毕,你我喝酒谈天,岂不快意?”
“嗯,就喝你藏的葡萄酒。”
“这!”郑霄原是一番好意,没成想却被癫叟趁火打劫了。最可气的是,这个暗亏自己还偏偏只能认了。
郑霄颇为肉痛的说道:“好好,依你!”
双方交易完毕,癫叟总算是愿意出手了。两指在云扬胸口疾点数下,倏忽间云扬便转醒了过来。
云扬轻轻扭了扭脖子,脖颈处发出轻轻的咔咔声。房内的光线很足,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待到云扬能够睁眼时,猛地看见并着双指,正盯着他看的癫叟。
就是他!就是他一直点俺来着!他又要来点俺了嘛!云扬此时满心满念的悲愤无处宣泄,只得一个劲的往后面缩。
癫叟有些尴尬,心说祖宗啊,你逃个什么劲啊!唉,看来师徒“亲善”,任重道远呐!他似乎是忘了前几日自己是如何“暴力”对待云扬的了。别说是他,换作别人也得逃。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郑霄的面皮有些发紧,黄家父子则是有些发愣,至于伏在地上的绿儿,她倒是习惯了。
“咳!”
黄焘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扬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云扬听见黄焘的声音,这才发现屋里其实还有旁人。这都要怪癫叟,他给云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以至于他一出现云扬就完全看不见旁人的存在。
“伯父!大哥!”云扬欣喜的叫道。
黄焘点了点头,然后侧手介绍道:“来,扬儿,见过五王爷。”
云扬一时不便只好坐在床上朝着郑霄深深一揖:“草民见过五千岁,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郑霄微微一下,伸手虚扶云扬一下:“你还有伤在身,虚礼就免了罢。说起救命之恩,本王可不敢贪天之功。你要谢,就谢你面前那位先生吧。”
郑霄的话正说在癫叟的心坎里。
“我说郑霄,老子真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然后连忙请功道:“没错小子,就是老子救得你。你要是知恩图报便拜老子为师吧!你放心,有老子罩着你,今后没人敢欺负你。”
“额……”面对这个匪气十足的先生,云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伯父,这……”云扬下意识的看了眼黄焘,这一幕落在癫叟眼里。
“没错,若非这位癫叟先生施救,扬儿你好不了这么快。向癫叟先生行个礼吧。”
既然黄焘说话了,那想必是真的了。云扬看着面前的癫叟,又是一揖:“谢过先生救命大恩,大恩大德容后再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扬儿你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是”
能够早日回家,云扬自然是千肯万肯的。这个小房间他早就待的够够的了。
……
郑霄亲自将黄焘送出府门。
黄焘上车之际,特意走到癫叟面前:“癫叟先生,你要教导云扬 ,怎么的也得出了正月。在此之前,云扬便在我黄府修养。您看怎么样?”
“随你随你!”
“那好,云扬新愈,不知可有什么禁忌的?”
癫叟嘿嘿一笑,颇为得意的说道:“老子的医术灵丹也不是盖的,你放心!这小子酒能喝,肉也能吃百无禁忌的!”
话音刚落,癫叟像是又想起什么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回去用水调和,敷在腹部和胸口上。能去疤的。”
黄焘点了点头,将药粉收在衣袖中。
望着远去的马车,郑霄拿手捅了捅癫叟。
“我说老疯子,过了吧?”
“啥?”
“三年的时间,要么中科举,要么中大比。你觉得可能吗?”
癫叟眼睛一翻:“有啥难的?”
郑霄拍了拍癫叟的肩膀:“老兄,在我这就莫逞英雄了吧。习武之人起码需要五年来打熬筋骨,至于文嘛,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多少士子十年寒窗,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癫叟撇了撇嘴:“那都是庸师误人子弟,怎么能和我相比呢!”
郑霄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癫叟觉着没趣,坦言道:“外体打熬筋骨,那是极下乘的做法,唯有内功养气,方是正途。三年的时间是短了些,老子豁出自己那些宝丹。大小不输给那老倌便是了!”
“啧啧啧!你可真舍本啊。”
“老子也是个要脸的人,丹药没了可以再练,人丢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你看看那老倌刚才那副嘴脸,摆明了看不起老子嘛!老子还偏偏要让他看看,云扬跟在老子手里是个什么样子!”
癫叟说着说着,脑子里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随即猛地一拍脑袋。
“哎呀!吾中套矣!”
癫叟的话没头没尾的,惹得郑霄一愣。
“啊啊!没想到老子英明一世,到了还被个老狐狸摆了一道。”
郑霄还当是他在抱怨三年之期的事情,毫不留情道:“这可怪不得人家啊,当初人家可是摆明了车马,是你自己不识相硬冲上去的。现在赌约也立了,晚了!大家熟归熟,你可别指望本王徇私啊。”
癫叟见郑霄胡搅蛮缠,恼怒道:“扯淡!我不是说这个。老子方才中了老狐狸的激将法了!”
“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啊。”郑霄极为淡然的说道。
“啥?你知道!”癫叟把一双眼睛瞪成了牛眼。
“你都知道啥!”
“额……”郑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鼻子。
“其实这事就是我和老侯爷一块合计的,你先别急。”
看着癫叟就要发狂,郑霄连忙说道。
“老侯爷其实早就有意让云扬拜入你的门下,只是你老兄的是出了名的不负责。人丢给你,你不当回事咋办?所以我和侯爷在一块出了个招。”
“你!”癫叟猛地一指郑霄,看那样子就要喋血街头。
“剩下的五坛子葡萄酒,老子要四坛!”癫叟开出来个自认为极端合适的价码。
郑霄哈哈大笑,极为潇洒的说道:“成!”
说完,二人并肩把臂,共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