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越疑心红莲教有什么企图的时候,赵时言突然开口道。
“我好像懂了!”
“嗯?”李越一时间没缓过来。
“看来这回王妃中蛊的事情还得落到红莲教的头上!”赵时言一拍手,极为肯定道。
这时候不等李越发问,一旁的邱俊却是急了。
“赵先生可否说的明白些!”
赵时言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道:“世子您看,云小友是念笙兄的高徒。这回人家红莲教行刺他,摆明了就是冲着念笙兄去的啊!而念笙兄又担着为王妃治病的担子,您说说这帮人图什么呢?”
邱俊听了赵时言的分析,心里却是更奇怪了:“要真像先生说的这般,那红莲教最应该对付的就是李先生啊?可他们偏偏就冲着云兄弟去了,这难道不是打草惊蛇么?”
赵时言捻着胡子笑了:“世子您有所不知啊,您所说的这位李先生可不是常人。非但是医术了得,就连这一身的武艺也是超绝的!要想行刺他,除非是红莲教的教主亲自来!而且就算这样,那胜负之数也才五五啊。您说说,红莲教会傻到直接来对付李先生么?”
邱俊实在是没想到李越居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心里的敬仰立时又拔了几分。
赵时言看着邱俊一脸崇拜的模样,继续道:“既然念笙兄不好得手,那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要是能够刺杀了李兄的爱徒,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这一来会乱了李兄的心志,二来也是对世人的一个警告啊。”
邱俊闻言后牙恨得直痒痒,一对拳头早就静静地攥了起来:“该死的红莲教居然嚣张至此,我一定要禀明父王将他彻底铲除了!”
赵时言轻轻摇了摇头:“世子,你当王爷就不想早日铲除红莲教么?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这红莲教在南疆的大地上猖獗了数百年,其背景根基甚至不比咱们镇南王府弱。您想一举将他给剿灭了又谈何容易哟。”
邱俊的心情很差,就是这些肆意妄为的奸党邪派才将母亲害成这个样子的!但最可气的是,自己明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可偏偏就拿他们没办法……实在是愧为人子啊!
赵时言拍了拍邱俊的肩膀:“世子,您也别沮丧,只要您日后发奋向上,励精图治。必能洗雪今日的仇恨!”
邱俊苦笑一声,算是接受了赵时言的好意。
“像这种话,先生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虽厚颜赖在世子的位子上,那也只不过是我痴长了几岁年齿罢了。再过几年,待到二弟长成了。我这个世子迟早是要让贤的……”
邱俊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早就想通了一般。
赵时言见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连忙打了个哈哈:“嘿哟!你看看,刚还说着云小友呢,这说话没把着笼头,一时间竟跑到这里来了!”
说着,赵时言收拾住了笑脸,然后冲着李越低声道:“念笙啊,我看红莲教是不会放弃的。你和你的弟子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岂料李越却是臭着一张脸道:“小心个逑!老子正等着他呢。他们不是要来对付老子和老子的徒弟么,那就放马过来啊。虽说老子近年来不在江湖上走动了,可那些个臭鱼烂虾我还不放在眼里!”
赵时言就知道李越会犯犟,故而劝道:“念笙啊,我们都知道你的本事。但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一伙人整天阴测测的惦记着也难受不是?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关口是我们要怎么把这件事给抵挡过去!”
李越冷哼一声:“这还不简单么?他们对云扬,对老子下手无非就是为了王妃的病而已。换句话来说,只要王妃的病一好,那老子的干系也就没了。所以,抵挡这些混蛋的办法就是早日把王妃给治好了!”
李越的话不长,但却一下子点到了要旨。
赵时言微微颔首,显然他对李越的看法是赞同的。
“念笙心思细密,一语中的啊!可话虽是这么说,但你真的有把握能早日治好王妃么?”
李越抱起了双臂:“方才我就说过,这病变千头万绪的,你总得让我有些反复……”
赵时言不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李越其实根本就不像表面上演的那么轻松。
就在众人为了红莲教的问题默然不语的时候,王妃的贴身侍女明月突然跑了慌乱的跑了过来。
“世子爷,李先生不好了!王妃她出事了!”
“什么!母亲出什么事了!”邱俊的反应最激动,一下子便叫出了声。
李越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自己白日里已经将王妃体内的蛊物给压住了,短期内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的。怎么刚到了晚上便起了异变?
但李越到底还是能稳得住的:“你先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
明月顺了顺气,然后小声回忆道:“自从先生走后,王妃一直都是好好的,就连之前喂下去的米粥也再没吐出来过。但就在刚才,王妃突然挣扎了起来,整张脸都是红通通的,就连手上也烫的吓人!奴婢这才赶过来朝您禀报啊!”
脸红还发烫?这闹得够厉害的啊!
李越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早前自己为王妃扎针也好,点穴也罢。其目的都是为了能够压制并催眠王妃体内的那个不知名蛊物。这一套手法乃是李越从一位南疆的老巫师那边学来的。那位老巫师曾经告诉他,这套秘法的效用及其强大,就连金蛊王这般霸道的蛊物在它面前也绝无招架之力。这手法本该是老巫师的不传之秘,只因为李越在无意中救了他的性命,这才有这机缘学得这般秘术。
不得不说,老巫师的秘术还是强大且可靠的。在过去的这么些年里,李越就是靠着这套手法镇压人家体内的蛊物,基本上就没出过意外。
但今天偏偏就出了意外,李越的那套手法不管用了!
“走,你带我看看去!”反正站着也是瞎想,倒不如到患者面前亲自看看症状。
“好!”明月一听李越要去查探病情,当即便在头前带起了路。
王妃的小楼,此时小楼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忙碌着的侍女。李越来到门外,正碰上一个端着铜盆的侍女往外面泼水。要不是李越身子敏捷,险些就被泼个正着。
李越是没被直接被泼到,但溅落的水花还是打湿了李越的衣袍。
邱俊有些看不下去了:“都在干什么呢?一个个眼珠子都长到天上去了么!还不赶紧给先生道歉?”
那侍女见自己的水竟然打湿了李越的衣服,也顾不得脚下潮湿,手里的铜盆往边上一丢,整个人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奴婢有眼无珠,一时间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宽宥啊!”
李越现在心里只惦记着王妃的病,根本就顾不得这么多。
“起来吧,我不怪你!”轻飘飘的撂下这么一句话,李越立刻闪进了小楼。
可刚一进楼,李越便愣住了:王妃斜靠在床头,一面额头上缀满了汗珠。而王妃侧妃罗氏就坐在床沿,半边肩膀做着王妃的肉垫,一手抱着王妃的瘦肩,一手则是帮王妃擦着汗。
王妃身上的温度很高,基本上一个铜盆里的水擦不了几回水便不凉了,故而院子里的地都是湿哒哒的。
罗氏的眼神刁毒,只凭着余光便照见了李越。
“李先生,你来了可就好了!你快看看姐姐这是怎么了啊!”说着,罗氏小心的将王妃靠在了软垫上,自己则是抽出了身子来。
李越见罗氏让开了身位,连忙坐到了床沿,伸出手便搭在了王妃的脉上。
正在这时,邱俊领着赵时言和云扬也进来了。
邱俊对罗氏的出现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去朝罗氏行了个礼:“见过娘娘。”
罗氏摆了摆手:“都是家里人,没必要讲这些子虚礼。”
邱俊点了点头,然后抱拳道:“娘娘来多久了?可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氏叹了口气:“唉,这话要怎么说呢。我听说李先生压住了姐姐的病,故而特意来看看姐姐。可没成想瞄了不过几眼,姐姐就变成了这幅模样!真是苦命啊。”说着,罗氏露出为了悲戚的神色,整个人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李越闭上了眼睛,手指不断搔着王妃的手腕。现在王妃的脉象简直就像是沸腾了一般,手腕子一下一下的跳的特别猛烈,活像是刚跑完十几里山路一般!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蹊跷的!
李越再三思索,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王妃体内的蛊被人唤起来了!
其实蛊物有两大特点,一时潜伏能力强,二是可以被驱使。一个蛊真正的作用往往都是从被控蛊人唤醒,驱使后才体现出来的。
眼下的王妃就是个例子。
感受着王妃手腕间的高温,李越知道自己不能在磨蹭了。在蛊物的作用下,王妃体表的温度已经很高了。要是再不拿出些应对的方案来,那王妃早晚会被燥死!
“来啊!取个大木桶过来,然后再将王妃整个人丢进去!”
李越的话着实让侍女们吓了一跳。您没病吧?王妃她还是个病人呢,你让我们把她丢到木桶里?人家儿子可就在一边看着呢!
李越家众人傻愣愣的不肯动,当时便急了:“你们发什么呆啊!一个个的都想你们王妃烧死么?还不快去!”
邱俊对李越的要求有些介怀,但事急从权,也只好依着李越了。
“都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先生的话么,快去打水啊!”
“是是是!”侍女们吃了邱俊的训斥,这才如梦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