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从街角冲进来两队骑兵,骑兵后面乃是两架马车,马车之后还有手执长枪的卫兵。
赵玉他们一伙人恰好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领头的骑士挥着马鞭,大声喊道:“散开,都散开!不要挡住道路。”
赵玉一看来人的架势,又是骑兵,又是护卫的,来头一定不小。赵玉不想节外生枝,赶紧支使着手下把王天金他们赶到了路边。
云扬和苏槐则是被庞庆的爪牙往前带了好一段距离,云扬的心里是焦急万分,那个庞庆意图对小槐不轨,可自己现在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在云扬垂头丧气的时候,后面的马车也越来越近。此时云扬若是仔细看几眼的话,他一定会认出头前的那辆马车就是黄府的!只可惜现在的他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这些?
但是八两却看见了。他在黄府生活了十几年了,这辆马车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断然是不会认错的。八两想着,坐在马车上的不是老爷就是少爷,但凡他俩来了一个,大家也就得救了。
一想到这些,八两用力挣开了两侧的官兵,冲到了路中央。赶车的马夫见路中央突然窜出了个人,急急地就勒住了缰绳,马车就这么在八两身前一丈左右停住了。
护卫的骑士以为八两是来行刺的刺客,上去就把他给围住了,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就往八两身上抽。赵玉手底下的官兵本想把他给拖回来的,但见到骑士一脸戒备的样子又都悻悻的退了回来。
八两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使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喊道:“老爷!我是八两啊!我和二少爷被奸人给拿了,你可要替救救我们啊!”
骑士见八两还敢大声喧哗,手中的鞭子抽的更用力了。八两紧咬着牙关:“老爷!老爷救救我们......”
车门轻轻开启。
“住手。”
前面的骑士听到吩咐便立即停手了,但仍旧死死地看着八两。那些骑士下手可真够狠的,八两前前后后挨了十几下鞭子,鞭鞭都是气力十足。八两身上的棉服被轻易地抽出来一道一道的口子,整个人也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
车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黄府的少爷,黄承。黄承看了眼面前蜷在地上的人,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八两一听是少爷的声音,艰难的抬起了头:“少...爷,我是,是八两啊。”
黄承大吃一惊,面前之人果真是八两!他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八两面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但却惊奇的发现八两的双手被牢牢捆住。黄承内心不安急忙问道:“八两,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八两眼见救星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少,少爷......快救,救......”还未说完,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来人!把他送到我的车驾上安置好!”黄承吩咐道。
一旁的骑士翻身下马,把八两抬到了车上。
黄承看着路边的一群官兵沉声道:“你们这里带头的长官是什么人,叫他出来见我!”
官兵们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地看向了赵玉。
赵玉心说怎么招惹上了这个煞星!但到了这个关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赵玉慢慢走到黄承面前,堆笑道:“黄大哥,近来可好啊。”
黄承一看带队的长官居然是赵玉,冷哼一声:“这里没有什么大哥,只有上官!”
赵玉吃了个憋,又不好发作,只得点头道:“大人恕罪,是卑职失礼了。”
黄承的脸色依然不好,他指了指路边的王天金,又看了看车上额八两,不悦的问道:“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玉心里暗道不妙,心说自己今日莫不是踢到了一块铁板?看黄承的那张臭脸莫非要那我开刀不成......自己可得好好思量思量再回话。
赵玉想起了先前王天金指出来的漏洞,眼珠子一转,有了!
“启禀大人,这几个人涉嫌聚众殴斗,扰乱治安,卑职特将他们拿下了,正要交往有司定罪呢。”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虽有越权的嫌疑,但终究还是送交有司,这份热心还是好的。就连黄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黄承知道八两不是那种耍勇斗狠的人,其中必有蹊跷。
“聚众殴斗,可是你们亲眼所见?”
“呃......不曾亲眼见到,乃是有人告发。”
“告发之人何在!”
“这......告发之人已然走了。”
“那烦请你速将告发之人给我带来!本官要来问话。”
赵玉眉头一皱:“黄大人,您好像无权这般过问吧?”
黄承冷笑一声:“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全国的大小案件本官都有权过问,你是在质疑本官吗!”
“卑职不敢,只是卑职实在不知道告发者去了哪里,实在无从找起啊......”赵玉狡辩道。
“你放屁!那王八蛋分明就在前面。”王天金听到了赵玉的回话, 立刻就喊道。
黄承一转身:“你是何人?”
王天金看了看黄承,试探的问道:“您是黄大人?”
“正是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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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认得云扬么!”王天金激动的问道。
“小弟?”黄承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个汉子是怎么知道云扬的。
“嗨呀!祖宗啊,您可快点去救他吧,他和苏槐被庞庆给带到前面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黄承大怒。
“你们几个给我到前面把人带回来!”黄承命令道。
“诺!”骑士领命,策马向前跑去。
黄承现在处于爆发的边缘,他瞪了一眼赵玉,随即一拂袍袖背过了身子。
不多时,庞庆就被带了回来。庞庆起先还不答应,结果被骑士像抓小鸡一样就给拎到了马上,而云扬和苏槐也被带了过来。
云扬抬头看见了大哥黄承,当时就控制不住了。
“大哥!”
赵玉听到了这两个字,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
“速将他们手上的绳子解开!”黄承看见双手被缚的云扬,肺都要气炸了!
“承儿,出什么事了?”
黄焘缓缓从后面的马车走下,看着眼前被绑了的云扬和苏槐,惊得快步走向了前。
赵玉一看,黄焘居然也在这里。吓得赶紧上去请安:“晚辈赵玉给老侯爷请安。”
岂料黄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拉着云扬的手关切的问道:“扬儿,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的苏槐见黄焘在这里,满腔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之地。她靠在黄焘的肩头委屈的哭着,黄焘平日间就是极为宠爱苏槐的,那里见得了这样的情景,心疼得他一直用手摸着苏槐的头。仿佛自己的心也碎了一般。
黄承一转身,抓着赵玉的肩巾,厉声喝道:“赵玉,这是怎么回事!你敢动我小弟和小妹!”
赵玉也是满腔的委屈,谁知道庞庆这小子居然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被黄承这么一问,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黄承见赵玉不说话,猛地一松他的肩巾,走到了庞庆的面前。
庞庆顶着熊猫眼,一脸讨好的笑道:“黄哥,我是小庆啊。”
黄承在等待的过程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庞庆殴打云扬,八两,还企图非礼苏槐!他连捏死庞庆的心思都有了。
黄承面无表情的看着庞庆一眼:“你就是首告?”
庞庆不明白黄承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偷偷看了一眼赵玉。
赵玉心想,这回我只是帮着抓人,也没打也没骂的。所有事情都是庞庆那小子搞的鬼,看黄承火爆爆的样子,这事必然难以善了了。可自己没理由跟着他他一块儿沾包啊!这事情只要他承认了,那我也就没什么罪过了。于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赵玉朝庞庆点了点头。
庞庆见赵玉给了信号,便使劲地点起了头:“不错,是我举报的。”
黄承见庞庆痛快承认了,淡淡道:“认了就好,来呀,给我按住打三十板子。”
“喏!”士兵们上前按住了庞庆,又从路边寻来一根碗口粗些的棍子,眼看着就要打。
“你,黄承!你凭什么打老子!你这是滥用私刑!”庞庆大叫道。
黄承蹲下了身子,按住了庞庆的脑袋:“呆子,你知道我小弟是什么人么?”
“他爱谁谁!就算是你兄弟你也不能这么对我,我,我要告诉我爹!”
黄承拍了拍庞庆的脸:“小子,卖你个乖,我小弟是皇上封赏的武修郎。乃是正八品的勋官,大燕律例,民告官,有理没理都先打三十大板。你知道了?”
庞庆大惊失色,还要狡辩道:“老子,老子不是民,我爹可是左仆射!”
“哼!你爹是左仆射,那阁下有何功名啊?庞大人的一世清誉早晚毁在你的手里!给我打!”
士兵们得到命令,手里的棍子噼里啪啦的便往庞少爷娇生惯养的屁股上打去。而黄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阻止黄承胡闹的意思,看样子是动了真怒。
三十棍子完毕,庞庆已然像一坨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黄承指了指庞庆的伴当:“你们几个奴才听了,先将你们少爷带回去,日后本官还会传唤于他!”
“是......”庞庆的伴当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当即驾着庞庆就要走。
“且慢!”黄焘沉声道。
“你等回去告与你家老爷听了,就说老夫要庞府给个说法,不然的话老夫少不得登门拜访!”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却重如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