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魁脸色肃杀,不理安竹,继续向里高喊道:“请獒战首领废除金贝螺主母之位,让全族得以安心!请獒战首领三思!”说罢,身后那几个又跟着附和了两句。
这时候,奇魂和獒沐也赶来了。瞧着他们这副阵仗,奇魂蹲下去对斗魁说道:“族老大叔啊!您到底要干什么啊?一大早的你就让獒獒好好歇着行不?您有什么不满跟我去议事厅我们俩慢慢说好吗?”
“我要干什么?我只是想整个獒蛮族有份安宁的日子可过!这个女人出自云氏,难道奇魂你忘了獒氏祖先的明训了吗?但凡云氏族人,一概杀无赦!”斗魁指着贝螺激动道。
“冷静冷静,”奇魂抬手往下摁道,“不都解释了吗?她不是云氏的人,是云氏一族想挑拨离间闹出来的……”
“休想骗我!”斗魁不屑地打断了奇魂的话,冷冷道,“什么云氏一族闹出来的,分明就是獒战为了袒护这个女人想出来的借口!奇魂,獒拔可是你的岳父,你也是从小在獒青谷长大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总之,今天獒战要不废除金贝螺主母之位,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獒沐听了就上火,走上前低头道:“斗魁大叔,您还讲理不讲理啊?跟我爹太久了,也变得跟他似的不讲理了是吧?您说獒战找借口,那我也可以说你们是为了灭了贝螺所以才编造出她是云氏后人的借口吧?多大点事儿啊?至于闹到让您领着一帮子人来獒战房门前大呼小叫吗?”
斗魁抬起眼皮,不屑地瞥了獒沐一眼道:“獒沐啊獒沐,枉你爹从前那么心疼你,你如今却是胳膊肘往外拐,连个外人都不如了!想想,大首领怎么能不心寒,怎么能不气得两眼发昏?你和獒战如此对待大首领,难道就不怕外面的人说你们忘恩负义苛待自己的父亲吗?”
“让他安享晚年就叫苛待他?让他好好地做爷爷外公,这也叫苛待于他?斗魁大叔,您还当您跟我爹是十八二十的年轻壮汉子呢?拼杀了一辈子,您不嫌累,我都替我爹觉得累,让他歇歇又怎么了?这怎么叫做苛待他呢?”獒沐叉腰反问道。
“让大首领歇着,安享晚年是没错,但让金贝螺继续做獒蛮族的主母那就是错的!”
“嘿!您还真说不通了啊!”
“行了行了,”奇魂忙起身拦住了獒沐,拉着她到一旁小声道,“你跟他吵什么呢?吵破天能解决事情吗?你吵得越厉害,獒獒在里头听见了越生气,伤口不知道震裂好几回了都!”
獒沐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几个道:“那你说怎么办?由他们在这儿跪着?或者真让獒战废了贝螺?”
“我来我来,我好好跟他们说,你就不要在旁边添话了,行不?”
“好,你去!”
奇魂走回斗魁族老跟前,又蹲下道:“族老大叔,您看要不我们上议事厅去说?您一把年纪了跪在这儿,实在不太好啊!而且獒战还在里面伤着呢,吵着他养伤也不妥啊,对不对?不如这样,我们一块儿去议事厅里慢慢说,大家有话都可以尽情说出来,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啊!您说对不对?”
斗魁道:“不是我这老不死的非要在这儿磕死,实在是形势不由人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獒战为了一个女人把大首领辛苦创下的基业全都毁于一旦!奇魂你不会明白,你也没亲眼看见大首领如何征战沙场,如何与敌人殊死拼杀,受了多少伤费尽了多少心思才有了今天的獒蛮族!”
“我知道,我也看见过,”奇魂连连点头道,“我岳父于我们獒蛮族那绝对是有功的,所以我们才想他安享晚年弄孙为乐啊!”
“獒蛮族不能有云氏族人,这一点先祖已经有明训了,倘若獒战不肯依从,那我们这些人也无心再追随于他,整个獒蛮族将四分五裂,他獒战担得这个罪名吗?”斗魁指着房门道,“到了九泉之下面见獒氏先祖,他又该拿什么话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主母之位,他何必非得由金贝螺来做?换句话说,金贝螺若没异心,若真心是为獒蛮族好,又何必在意自己是否是主母呢?”
“他们俩感情好,獒獒不愿意再娶了,主母之位不让她来做让谁来做呢?您说是不是?”
“哪个首领不是姬妾成群,偏偏他就是不娶了,这还不是被金贝螺迷了心窍了吗?倘若继续任由金贝螺迷惑下去,我看这个獒蛮族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斗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哪儿有那么严重啊?贝螺一直以来都在为族里做事啊!瞧瞧外面的金寨,瞧瞧这族里年年翻修的屋子,想想几年前我们獒蛮族是个什么样儿……”
“罢了,奇魂哥!”一直没吭声的贝螺上前两步打断了奇魂的话说道,“你数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空话。他现在就是认定了我是祸害是灾星,认定了整个獒蛮族将灭在我手里,你说再多也没用的。”
斗魁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贝螺道:“你若还有些自知之明,若不想獒战背上弃父不孝的骂名,那就自行放弃手中大权,搬离寨子,去景天湖闭门思过,我们一干人等自然会重新追随獒战,助他成就大业,否则……”
“否则如何?”
“我斗魁是说到做到,倘若獒战真的执意要让你继续做这主母,那我只能带上我的家人从人离开獒青谷,他们几位也会如此。金贝螺,你要真心为了獒战好,舍弃一个主母之位又有何难?”
“我为何要舍弃?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我为何听你三言两句就要放弃?难道我真的理亏吗?即便我真的是云氏族人,那就是一定是坏人吗?人的好坏是凭由姓氏来决定吗?”
“你……”
“就拿他来说,”贝螺再次打断了斗魁族老的话,指着当中下跪的一位贵亲道,“他也姓巴,当初巴庸巴山策反的时候,为何没有将他也一并拿下?可见事无绝对,好坏不由姓氏,公道自在人心!再说你斗魁族老,你的确对獒战的父亲忠心不二,可你的忠心是不是太盲目了?你只顾着一表你的忠心,却忘了眼下是什么情形。獒蛮族老少两位首领都不便出来打理事务的时候,你身为一族元老,却跑到这儿来逼宫要挟,你的忠心何谈是为了全族,恐怕仅仅是为了你的獒拔首领吧!”
“你若能让权退避,其实整件事很好解决,也不用我在这儿长跪不起!”
“我说了,”贝螺略略提高了音量,目光坚定地看着斗魁道,“我不会让!我是獒战的正妻,唯一的妻子,主母之位理当由我来坐,我凭什么让?就凭你们几个看不清形势的人说上几句吗?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暗中谋划的什么伎俩?”
“你别太过分了!”斗魁霍地起身道,“我斗魁可以指天发誓,对大首领,对獒蛮族那是忠心不二的!”
“发誓有用吗?我也可以对天发誓,可你们不照样不信吗?我也正奇了怪了,我在獒蛮族这么久你们不肯信我,外面云氏传了两句闲话你们便信以为真的,你们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贝螺说着缓步走到了那几个人身边,斜眼打量着他们道,“你们当中这几个似乎也有未嫁的女儿正盼着出嫁,是不是觉得我让出主母之位了,你们就能趁虚而入了?”
“你别胡说啊!”那几个族老贵亲纷纷否认道。
“人心隔肚皮啊!”贝螺面浮冷笑道,“主母之位可是个香馍馍,任你们当中谁的女儿坐上去,往后都可以在獒蛮族呼风唤雨,你们说你们没有这个心思?问问外面的族人,他们信吗?”
此时,那院子里外已经围站了不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贵亲和族人了。他们倒跟这几个不同,一点都没上前帮腔的架势,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几个罢了。听见贝螺问话,其中一个贵亲道:“是啊!你们几家都有没出嫁的姑娘,谁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啊?撵了贝螺夫人走,让你们的女儿来顶替,呵!这盘算打的是真正好啊!”
“斗魁族老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干这种事儿呢?獒战大首领还在里头伤着,您就来欺负他家眷,这说得过去吗?再说了,贝螺夫人那是坏人吗?自打她来了之后,我们身上这衣裳都没麻布的了,吃盐吃肉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族老您怎么能忘恩负义呢?”另一个中年男子直摇头道。
斗魁脸一白,回头狠瞪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道:“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