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楠没在贸贸然动用异能,有了前两朵毒菌的经验,她先确认了好哪一朵效果最好再一举出手,终于在一株不错的毒菌上感受到了回应。
这一举动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积攒的异能,时间也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但成功了就是值得的。得到了毒菌的回应,时寻楠放心的靠在树上等着异能恢复。她现在无力采摘这朵小蘑菇,打算着异能恢复些再把小家伙召唤过来。
老六他们也吃完了夜宵,安顿好了行装准备休息。有杂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安置她,被同伴训斥了一顿。老六扫了她一眼,也觉得留在外边也冻不死人,就让人不要动她 ,又重新蒙了她的眼睛、堵了嘴,只留了两个守夜杂役就去休息了。
时寻楠趴在那,守夜人看不清她的动作,她正在借着树影的隐藏磨手腕上的绳子。
绳子是麻绳,不算粗却比较耐磨。时寻楠也有耐心,不太急着逃跑。毕竟已经有了底牌,有了底牌整个人都自信起来了。
守夜人离她不近,只能大概的看到轮廓,不过既然确定她跑不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安心做起自己的事来。
时寻楠边磨绳子边注意自己异能的变化,它恢复得很慢,绳子已经磨了过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见底的异能才积攒了一点。时寻楠有些心急了——按这个速度下去,天亮时的异能都不够挪动小蘑菇,她的底牌可就被抽走了。
时寻楠手下不停,大脑飞速运转。他在末世时快速恢复异能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吸收高级木系丧尸的晶核,在这显然行不通;第二种是吸收变异植物的能量,她现在周围的植物都对不上她所了解的种类,有没有能量还真无法确定,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她用手在地上的尖锐石子上重重一划,人血对变异植物有极大的吸引力,说不等能引来几株。
她艰难地弯腰将手上的血涂抹到脚踝、脖颈、腰部各处,让血腥气最大限度地传播出去。
静静的等了十几分钟,她好像听到了细细簌簌的动静。这动静由远及近,最后在她身前一米左右停下不动了。时寻楠目不能视,只能大概的感觉到那是一些极细的藤条,有点像是爬山虎,轻轻的靠近她。
时寻楠装作没有发现,悄悄将左手的伤口在右手上擦了几下。“爬山虎”果然上了当,对着她血腥气最重的右手“扑”了上去。
这些藤条接触到时寻楠的右手就想往里钻,但她的右手完好的,“爬山虎”能钻进伤口中的血肉却不能钻破她的皮肤。
见情况都如自己预料的一般,时寻楠松了一口气。她的右手手法熟练的制住它,左手出血的伤口不停的将血往身上抹:这样能阻止变异植物发现她真正的伤口。她运转起少的可怜的异能,在“爬山虎”的体内转了一圈,得到了很微弱地回应,却也十分令人惊喜了。
时寻楠连忙多转了几圈,手上的植物肉眼可见的蔫下去,她放下无力的“爬山虎”,等着下一个“猎物”上钩。她把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把控在了一个很好的度,不足以引来大型植物让她有生命危险,又能持续吸收小型植物。
只是吸收了几个之后,时寻楠发觉吸收不动了。她体内的情况好像一个盛满水的容器,水再多也装不下,比原来的身体容量不知小了多少倍。
她放下手中半死不活的植物,快速给自己止血,清除身上的血腥气。做完了这些,她将注意重新放到小蘑菇的身上。
时寻楠先是和小蘑菇沟通好,确认了小蘑菇愉悦顺从地情绪,她小心翼翼地向小蘑菇伸出了幻化的异能细丝。小蘑菇本能的抗拒它,但在时寻楠的安抚下终于成功被采摘。
将这朵重要的“底牌”藏进了衣袖,她顺便又采摘了剩下的蘑菇,可惜成功的只有两朵。
时寻楠将那两朵也珍视地放入衣袖,天光还未亮,她又继续磨起了绳子。已经断了多半的绳子磨起来很快,她给自己松了绑,将蘑菇从衣袖里拿出来,郑重的放好,再给自己的绳子换了活结,靠在那等老六等人起床。
天光渐亮,老六等人很快起了床,灭了柴火收了帐篷,收拾好了行装装了车,一行人接着向前走。时寻楠又被搬起来装进了堆着杂物的板车,她被堵着嘴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却被脾气暴躁的老张一巴掌扇在脸上,原本还算完好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害怕地不停颤抖。
老六等人见她这般摸样,纷纷大笑起来,老六还上前掐着她的下巴抹了一把她脸上的泪水,粗鲁的话语不停地从他嘴里冒出来,时寻楠“眼泪汪汪”地听着,害怕的瑟瑟发抖。
时寻楠在末世听习惯了队友们的粗鲁话,倒也不在意老六的几句浑话,但不在意归不在意,该报的仇她可不会少了老六一分,这挨得每一下打可都得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时寻楠用舌头顶了顶肿痛的左颊,在她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不在夜里赶路视野好了很多,安全系数也高了不少。所以今天车队的速度比昨晚快得多,再一次接近黄昏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老刘的庄子。
庄子很大,老六是徐家势力很大的分支,隐隐有独立的趋势,这也是徐丽讨好老六的原因之一。徐老六是当地的大地主,附近的土地、农庄都是他的产业。他们经过两天一夜的旅途,终于来到徐地主府门前。管家从门里出来迎他们进去,老张笑嘻嘻的喊管家声“叔”,一行人都有的回了屋子,有的人安置行装,装着时寻楠的板车上的杂物都有人拿走了,却没有人管时寻楠。
时寻楠两天来只喝了点汤水,她也不想乱动,就一直躺在那保存体力。等了许久,脸上的蒙眼布终于被拉开,她的眼睛眯着,还不适应强烈的光线,就被管家喊人搬了下来,找了几个婢女:
“把她带下去弄干净,抹抹药让脸上的伤抓紧好,老爷可等不了多久。”
几个婢女低着头应了声,解了绳子掺着她去了浣洗房。
时寻楠没反抗,虽然她知道这几个婢女打不过自己,但一整个地主府的人她可打不过。
进了浣洗房,周围没了其他人,几个婢女的动作也不复温柔。时寻楠顺着她们的动作坐在了地上,环视一圈,这地方,好像只能洗衣服?她怎么洗?
疑惑很快被解开。几个婢女端来几桶水,扒她了的衣服,当成物件一样,就把她往冷水桶里按。浣洗房很少有除了她们以外的人进来,几个婢女就当着时寻楠的面讨论起她来。
“老爷又捆回来个倒霉的闺女,哎,也不知道她能活多久。”
“肯定活不过十天,就冲着刚张管家的态度,我看五天都悬。”
“这是今年第几个让我们浣洗房洗的了?浣洗房洗过的女人最后从老爷房里搬出来都没有全尸呢。”
“幸好老爷看不上我们这样年纪大的,只喜欢那些桃李年华的年轻闺女。”
时寻楠在她们的搓洗中瑟瑟发抖,这次不是演的,是冷的。初春的天气还十分的凉,“时寻南”本身长期营养不良便十分畏寒,更何况还有满身的伤。时寻楠只觉这种寒凉由皮肉一点点深入骨髓,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冻住。
她想要站起来杀掉这些婢女,离开这桶冰水,但手脚似乎冻僵了完全不听使唤,连动弹都困难。她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握着小蘑菇的右手上,用尽了力气守住这三朵小蘑菇。
一桶桶的水换来换去,她身上更冰了。直到洗完被拖出来,布巾披到身上的时候她几乎感觉不到有东西存在,自己好像从内到外都冰凉着,没有温度、没有知觉。
被婢女们换上衣裳,过了许久时寻楠还是缓不过劲来。她蜷缩起来想要汲取温暖,但效果微乎其微。几个婢女将她交给了医药坊的小厮,小厮将她架起来去找师傅,找药膏给她治伤。
她被拖去医药坊的后屋,安置在还算干净的内间,小厮就离开了。时寻楠被水冰了许久,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连大脑都好像被冻住了,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眼前出现了幻象——有个人性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躲在了她的床底下。
时寻楠已经被冻傻了,完全没发现黑影是真的,她以为那只是幻象。出现幻没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小蘑菇还在,就失去了意识,彻底昏睡过去了。
在她昏过去后,床下的黑影动了动,伸出来的匕首收了回去,伏在那里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