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本是家里娇宠的嫡女,为了表夫人的私心,从嫡出的尊贵,变成可以通买卖的庶妾,你若是真的喜欢表小姐,该以正妻之礼娶进门,若是不能,就别耽误她了。”
白清芜说的口干舌燥,甚至大打感情牌,劝着公子。
用若深爱,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那不如放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深知,公子以后要继国公之位,正室夫人的位置,得是有出身堪匹配的官宦小姐,凌溪月是怎么也高攀不上的。
慕昭听了半响,嘴角嗜着阴冷的笑容,“你该去和母亲说。”
他心里很不舒服,自己的私事还轮不到一个丫鬟指手画脚。
白清芜:你特喵真是个大爷,翻脸比翻书还快。
“公子该知我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如此说有我的道理,很多事情时机还不成熟,无法直言,我举个例子公子就明白了,花园的假山,比这个还严重十倍。”
慕昭笑容僵在脸上,他倏地站直身子,正色问,“当真?有何不能直言。”
白清芜平静的与他对视,丝毫没有闪躲,坦荡荡,“真的,我说了时机不成熟。”
慕昭一时间接受巨大信息量,有些没缓的过来,他捏了捏鼻梁,心思乱成团麻,溪月表妹是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单纯,但也不至于此……
“你先走吧,容我想想。”慕昭沉声言。
“好。”白清芜离开,继续去忙事情了。
可等她走后,书房的屋角下转过一道纤细的身影,凌溪月如小鹿般清澈的眸子中,此时藏满了算计,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白清芜是吧,她挑了挑青葱的指甲,生门偏不走,死门无路偏要闯进来。
刚开始,白清芜为她求正室名分时,还是抱有一丝感激的,可实则目的,是想将她撵出慕家,她属实想不到,慕家卧虎藏龙啊,丫鬟都这般聪明。
也不成想,她来到慕家杀的第一个人,会是个丫鬟,以前都不屑动手杀这种小喽啰,看来要破例了。
凌溪月隐秘身形,腾空而起,直奔慕府西北方向而去,她轻功卓越,又岂是小小腿伤就能影响的。
水华居
慕微澜身着青衣,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衬出楚楚可怜的美感,素手焚香,调音摊开琴谱,正要全身心投入时。
菱窗被撞开,一道粉衣身影落进房间。
慕微澜微微蹙着眉,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面带嫌恶的侧身避开,没有好脾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凌溪月不客气的旋身坐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笑语晏晏的说,“大小姐这里的东西果然是好,相比我那个偏屋,跟狗窝似的。”
“你嫌住的地方不好,去找夫人啊。”慕微澜扬起小巧的下巴,眼眸中透出浓浓挑衅,“若夫人答应,我将水华居让出来,也是可以的。”
凌溪月抵着唇,咯咯笑出声,“不和你逞口舌之争了,毕竟主子费心思易容我,代替凌家小姐进府,可不是让我与你吵架拌嘴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慕微澜冷冷的说道。
在表夫人和夫人商定好进门当贵妾的当晚,真的凌溪月就命归西天了,眼前的人不过是顶着假皮的傀儡。
渊哥哥手底下的暗卫之一,奉命混进府中,伺机而动搅乱慕家。
“有件事,我得与你商量。”凌溪月软了态度,毕竟是她先露了马脚,理亏在先,“白清芜,就二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什么来头?”
慕微澜听她那意思,是招惹上白清芜了,下意识心头一紧,也不顾会不会被她笑话,直言,“那个贱婢,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帮着慕明珠,明里暗里让我吃了不少的亏。”
“怪不得。”凌溪月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就连她也在白清芜面前,暴露了马脚。
慕微澜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凌溪月在大事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了,将遇上的危机与她说,“她让公子尽快将我送出府,取消纳进门的心思。”
慕微澜:……
她震惊的瞪大眸子,拔尖了音调,“你们才见几面?”
凌溪月弱弱的伸出一根手指头,表示,“两面。”
眼前的问题太棘手了!
慕微澜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就是巧合呢,除非白清芜是通晓事事的半仙,要不然怎会!
“你先躲着白清芜些,最近不要张扬露面,继续扮演无辜柔弱小羔羊,剩下的先交给我。”她立即做出决定。
凌溪月只能听从,从菱窗消失。
她走后,慕微澜弹筝的兴致也被冲撒了个干净,郁郁坐下品着凉茶,心里乱成麻,又暗暗骂娘,凌溪月惹出的麻烦,收不了场,她还得追在后头,帮忙擦屁股。
若不是因渊哥哥,想到他,慕微澜的眸光放软,露出星星点点的缠绵温色。
渊哥哥啊,我倾尽所有,赌上慕家百年基业和前程,只为给你铺好登基为皇的路,只望你君临天下时,我能站在你身侧,做一国之母。
慕微澜唤小丫鬟进门,“瞧这时辰,祖母该喝药了吧?”
“是。”小丫鬟恭敬回话。
她装作无奈的模样,起身往外走,边碎碎念着,“我要是不去跟前伺候,祖母怕是又要嫌苦,将药倒掉一半呢,窗角下的花都被浇死大半了。”
小丫鬟低声附和着,“大小姐最为孝顺,老夫人每次见了一开心,都会将药喝完的。”
慕微澜浅笑不语,前后走在小路上。
水华居离梵安居很近,不过前后脚的距离,当时本同属一个院子,等慕微澜大了些要单独立院,君瑛容索性将原本的梵安居一分为二。
这种明眼的偏心宠爱,慕微澜独一份。
她到时,正巧撞见祖母身边的嬷嬷,正端着药要进屋门,她柔声道:“我来吧。”
嬷嬷笑着打趣了句,“刚刚老夫人还念叨,怎么大小姐还不来,果然人是不经念叨的,说来便来了。”
慕微澜扯出一抹笑容,恰到好处的敷衍着。
心里却暗暗想,这个老虔婆子怎么还不死!每次都将她当丫鬟使唤!还用上瘾了!
可等进了屋,又换上柔和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