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善宝……”
远处忽然传来福康安的呼唤,善宝一震,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就见福康安从假山的那边绕了出来,一见自己,就是满脸的埋怨:“大晚上的,你小子瞎跑啥啊?洗了个澡,回去就不见了你的人影,害的爷找了你半天!”
不跑就被你小子吃了,能不跑吗?善宝心中腹诽,却不想点破,顺口胡勒:“闹肚子了,出来上厕所,不小心迷路了!”还差点没被你额娘宰了,不就吃了你家一顿饭么,老子容易吗?
福康安心中有鬼,又见善宝脸色苍白,心说定是给冻的,又怜又疼,暗悔好好的洗的哪家子澡啊,不然现在正搂着面前这美人儿睡热被窝儿呢。也怪福长安,好死不死的非缠着自己比的哪家子武?浪费了大好的春光。他突然又想,要是当时就那么不声不响吃了善宝,这小子醒过来一定会跟自己拼命吧? 又暗暗庆幸起来。
跑是跑不了了,善宝跟在福康安的身后,三转两转的回到了最初的房间,抢先进门,砰的一声将福康安关在了门外。
“哎呦!”福康安一声惊呼,“你小子要谋杀亲夫啊?”
善宝差点丢了性命,虽然得了便宜,心中还是不痛快,此刻一听福康安口露轻薄,一腔邪火再也无法忍耐,顿时发到了他的头上:“我警告你福康安,再敢沾老子便宜,我管你是谁的儿子,谁的妻侄,照样跟你拼命!”
“你——”福康安气的咬牙切齿,抬脚就想踹门,就听善宝继续道:“踹门不算本事,有本事叫人进来宰了我!我还告诉你,老子就这样,你要不稀罕,趁早滚蛋,永远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一着急,连网络聊天里的话都冒了出来。
“这是我家!”福康安被气糊涂了,不怒反笑。
“你拉老子来的,你当老子稀罕来么?”善宝毫不留情,说出的话又刁钻又刻薄。
“你,你,你……老子没得罪你吧,好好的抽什么风呢?”福康安百思不得其解,气的俊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反倒提醒了善宝,想起自己被赤条条的脱光扔到被子里,险些贞洁不保,那怒火更是不打一处来,“福康安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愿意跟你交朋友,不成想你居然这么龌龊,算老子瞎了眼……”
“我……”
“我个屁,我告诉你,老子不是八大胡同的**兔儿爷,老子是堂堂男子汉。”
“可是……”
“可是个屁!你给老子脱裤子的时候,老子裤裆里的东西是假的不成?要不你脱了裤子让老子弄弄菊花?我看你是什么感受?”
“你真想弄吗?”福康安倒还从没玩过这个道道,想想就兴奋,冲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想起里边那小子正在气儿头上,自己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谁知善宝扑哧一下乐了,“靠,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鼓到胸口的火气仿佛被人捅了个口子,唰的泄了个干净,想着对方堂堂天子妻侄,被自己欺负到如此境地,方才还险些跟他的额娘擦枪走火,心中不禁有些歉疚,叹息一声,降低音调缓缓说道:
“瑶林,茫茫人海,你我能够相识,一见如故,乃是缘分。为了我,你不惜得罪高恒,二话不说将我带出了监牢;出了赵得柱那案子之后,你又为我跑前跑后,不辞劳苦,这一切,其实我都瞧在眼里。你是什么位分?堂堂天子的妻侄,国公爷的公子。我是什么位分?死了阿玛,一文不名的穷小子罢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不过,今日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身体相貌是爹妈给的,我做不了主,你若真的看重我,咱们日后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你若拿我当那供人亵玩的相公,对不起,或者咱俩永不相见,或者你宰了我,或者我宰了你,究竟如何,你看着办吧!我困了,门我不插,你想进便进,悉听尊便!”
善宝说完,当真拉开门栓,扭头往床边走,踢了靴子,躺倒在香喷喷的大床之上,耳朵却依旧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就听门外福康安来回走动,又过片刻,那步子越行越远,渐渐的消失,这才将一颗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
自己说的语重心长,可谓推心置腹了,但愿这福康安能真的拿自己当朋友罢!
善宝重重的叹息一声,突然又想,自己面对那棠儿之时,究竟是被死亡所迫,做出那下流之事,还是自己的本心之中,本就对这美丽的熟女充满欲望呢?
自己当时很兴奋吧?
逼着福康安拿自己当朋友,可是在自己的心中,真的拿他当朋友了吗?
那棠儿明明武功高强,明明对自己起了杀机,为什么突然放过自己了呢?她是傅恒的老婆,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呢?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是轻功吗?
一个个的疑问纷纷涌上善宝的脑海,搅的他心乱如麻,头痛欲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外边五更鼓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是被福康安叫醒的,醒来后发现福康安笑眯眯的站在床头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发现衣服都在,这才长吁了口气。
“你小子……”善宝的表现让福康安哭笑不得,“老子有这么龌龊吗?”
“你以为呢?”想起昨夜做的噩梦,善宝没好气的说道,接着一愣,“你不是一直自称为‘爷’吗,怎么改口称‘老子’了?”
“用你管?”福康安不屑的说道,“赶紧滚起来,该入宫了!”
善宝昨夜睡的太晚,睡眼惺忪,颇为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来,早有小丫鬟端着热水毛巾等物在外间伺候。洗漱一番,又随着福康安餐厅用了早点,这才出门。
“你额娘呢?怎么没见她用早点啊?”善宝骑着福康安给他找的一匹青骢骏马,装作随意的问道。
墨林起早就去善宝家给他拿来了他的侍卫服,所以倒不用再回家去取,时间便显得很充足。两人并未骑马快行,一边闲聊,一边往大内走。
“今儿个早起我去给她请安,听丫鬟说她昨夜偶感风寒,还没起床呢!”福康安顺口说道,接着又道:“她身子例来不错,也不知道……哎对了,说起这风寒,我已经打发下人去给那曹雪芹牵母牛了,最迟今天下午就能送过去。倒是我额娘……呸呸呸,老子这是胡思乱想啥呢?”
“你还真是胡思乱想,你额娘顶多就是个风寒,吃点药就能好,曹雪芹那是中毒,要人命的!”善宝心中愧疚,一笑说道,不忍再隐瞒对方。
“中毒?”福康安一拉马缰,惊讶的盯着善宝,“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