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李元吉赶紧对赵成雍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赵成雍如蒙大赦,快速的逃离了大庙前。
李元吉跟着赵成雍的脚步,也快速的逃离了大庙前。
杨妙言一直等到丈夫跑远了,才一脸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回过神对忧心忡忡的王阮道:“妹妹啊,你也不用太担心,阿郎说玄策不会有危险,那就一定不会有危险。”
大房定下调子了,她这个不知道是第几房的也不好跟人家对着干。
只能迟疑着道:“姐姐,玄策真没危险吗?”
杨妙言坚定的点着头道:“阿郎说没有,肯定没有。”
王阮继续迟疑着道:“可……可我王氏就玄策这么一位出色的子弟,真要是出了什么危险,我也不好跟叔父们交代。”
杨妙言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你要是这么想,你王氏这辈子也别想起来。”
王阮错愕的仰起头看着杨妙言,不明白杨妙言这话里的意思。
杨妙言提点道:“你看看阿郎,再看看朝中的其他权贵,哪个不是豁出性命去才得来的富贵。他们背后的门第,比你王氏高的不知道凡几。
他们尚且要豁出性命去以后才能得来富贵,你王氏的人要是太惜身的话,又凭什么跟他们并驾齐驱?
又凭什么拔高门第?
真以为傍上了阿郎这棵大树,就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壮大了?
阿郎尚且要夙兴夜寐,你王氏凭什么坐享其成?”
王阮被杨妙言一番话说的缓缓的垂下了头。
她虽然仍旧担心王玄策的安危,但她却十分赞成杨妙言的话。
人家都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后才得到的回报,王氏要是什么也不想付出,光想得到回报的话,那显然不可能。
诚如杨妙言所说,李元吉能有今日也是拿性命拼来的。
王氏作为依附在李元吉身上的小藤小曼,又岂敢坐享其成。
如果王氏真抱着此心的话,那么李元吉即便是不舍弃王氏,李元吉的继任者也会舍弃王氏,甚至还会将王氏连根拔起,以壮其身。
所以王氏要想壮大,想发展成跟五姓七望、关陇八大家一样的世家豪门,就必须有所付出,而且还要比这些世家豪门付出的更多才行。
“明白了?”
杨妙言见王阮垂下头不说话了,就知道王阮听明白了她的话,当即也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而是邀请王阮跟她一起去说服李秀宁。
相比起王玄策、杨豫之、杨思之三个人,柴令武才是他们当中最亏的一个。
因为柴氏本来就是世家豪门,柴令武还有一个做皇帝的外公,做监国的舅舅,做公主的娘,做国公的父亲。
他即便是嫡次子,继承不了父亲的爵位,也能在外公、舅舅、娘、以及父亲的喂养下获得高官厚禄,根本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追求什么功劳。
毕竟,江山就是他外公家的,他又是他外公唯二的嫡外孙,他外公也好,舅舅也罢,手指头缝里流出来一点点,都够他吃的脑满肠肥的。
所以他根本不用冒着危险去追求任何事情。
所以他娘李秀宁那里得好好的说。
……
在杨妙言带着王阮追着李秀宁死缠烂打,为丈夫说情的时候,李元吉正躲在海池上跟李孝恭分赃。
第一批边市上赚取的红利已经下来了,第六批漕运上的红利也统计出来了。
边市上的红利,远远没有漕运上的红利多。
但边市只开了一处,又刚刚开始营业,能盈利就等于是开了个好头。
相比起来,漕运已经开通许久了,从洛阳到棣州,以及从棣州到扬州,再到交州的漕运已经逐渐的成熟了,大船不停歇的在运河、黄河、大海上来回穿梭,每一刻都有进账,红利惊人也在情理之中。
“我一直都知道跟藩属做买卖赚钱,但我没想到居然这么赚钱,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就已经赚到十万贯了。
这一年还不得一百多万贯,十年还不得一千多万贯?
这要是再多开放几处,岂不是更赚?”
李孝恭坐在龙船上,手里拿着从代州边市加急送回来的文书,一脸震惊的说着。
虽然他已经看过文书很多次了,但是再看,还是觉得很震惊。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个土包子多说话。
这才哪跟哪儿呀,就震惊的不要不要的了。
这要是将大唐周边的所有边市全部打开,所获的盈利还不得把他震惊死。
而且,这是在做国与国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贸易,十万贯都只是毛毛雨。
五十万贯,到一百万贯,那才是代州边市的极限。
毕竟,代州边市对标的可是东突厥,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的跟东突厥展开贸易,但光是代州外那些突厥部族所能贡献出的红利就远超十万惯。
一张好皮子,在突厥最多也就顶同等面积的一块麻布,但是运送到了洛阳,或者长安,那就能换三匹,甚至更多的麻布。
一头羊,在突厥最多也就换一些盐巴,或者半口铁锅,但是运送到了洛阳,或者长安,你敢拿一些盐,或者半口铁锅去换,人家能打死你。
还有马、牛等各种大型牲畜,最高的利润能达到百倍,甚至更多。
所以一处边市即便是面对着四五个中型、七八个小型的突厥部族,每个月能给大唐贡献的红利也远超十万贯。
所以代州边市第一个月盈利十万贯,真的不算什么。
甚至还有点低了。
毕竟,大宗的买卖,都是大唐官方在背后操控,大唐官方即是边市的管理者,收税者,也是参与者。
才赚了十万贯红利,实在是少的有点可怜。
这要是跟大唐税收相比的话,看着确实很可观。
但实际交易中,可能就只是交易了相当于一千匹上等马的货物。
这对拥有着十数万马匹的几个中型突厥部族,以及几个小型突厥部族,算多吗?
根本不算!
“让你的人多迈一迈金腿,亲自去几个临近边市的突厥部族中走一走,宣扬宣扬我们的边市。告诉他们,我们的边市内,除了不能买到武器以外,他们想要什么都有。
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做更大的买卖,获取更多的红利。”
李元吉在看完了李孝恭带来的红利文书以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李孝恭愣愣的瞪起了眼,惊愕的道:“已经月入十万贯了,你还不满足?”
在他看来,十万贯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了。
李元吉翻着白眼道:“我拿走九万贯,剩下的你跟其他人分,你还觉得多吗?”
这下,李孝恭不出声了。
这桩买卖虽然是由他牵的头,但参与的人很多,之前跟他一起找李渊主持公道的叔伯兄弟们都有参与。
像是李神通、李神符这种没有参与的叔父们,他还得主动送上一些孝敬,不然人家会觉得他拿人家当外人看。
这样一来,能分到他手里的,就剩下了不到千贯,甚至更少。
他一个实权派的郡王,亲自下场做买卖,一个月才捞不到千贯,确实是少了。
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钱呢。
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权柄和地位,不说克扣军饷,喝兵血了,光是收受孝敬,一个月也不止这点。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让你的人动起来。”
李元吉嫌弃的说了一句,放下了边市的红利文书,拿起了苏定方呈报,马周统计的漕运红利文书,翻阅了起来。
李孝恭坐在那儿没说话,在怀疑人生。
“瞧瞧,人家苏定方就比你聪明多了。”
李元吉在大致的看了一下漕运红利文书以后,拿给李孝恭看。
相比起边市的红利文书,漕运红利文书才值得人眼红。
如果不是洛阳到扬州、洛阳到长安的漕运还在疏通,还在花钱,漕运红利文书还能让人更眼红。
“半载!一百五十万贯?!这已经赶上我大唐的税收了!”
李孝恭紧紧的捏着漕运红利文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元吉屈指瞧了瞧面前的矮几,鄙夷的道:“准确的说是三百五十万贯,其中有五十万贯被划去疏通漕运了,还有一百五十万贯是你们几个人分,剩下的这一百五十万贯是我的。”
“这不可能!这已经赶上我大唐三年的赋税了!”
李孝恭惊叫着,根本不敢相信。
一百五十万贯这个数字,已经足以刺激他神经了,三百五十万贯,已经将他刺激成神经病了。
他根本不相信。
李元吉撇了撇嘴,示意李孝恭好好看里面的细则。
苏定方、武士逸等人在漕运方面还中规中矩的在做,可是在海运方面已经不满足于运输粮食等物了,而是直接开始运送金银、宝石、玉石、象牙等物。
这等于是在运钱,不赚钱才怪呢。
最重要的是,苏定方这个腹黑的家伙,还怂恿跟船的将士们在海上各种打劫,但凡是跟大唐无关,又在棣州、扬州、交州沿线晃荡的海船,几乎被他们打劫了个遍。
一些游走在海上灰色地带的家伙们,全被他们给收拾了。
要不是他们误伤了林邑国使节团,吓的林邑国的使节提出了抗议,有所收敛,估计收获会更多。
毕竟,在中原还没有将土地开发到极致的时候,倭国、高句丽、新罗、百济、林邑这些地方小的国家,已经开始进军海洋了。
虽然在开拓,以及航行方面还很原始,但人家已经开始在海上冒险,在海上探索了,开始挖掘海洋中的各种宝藏了。
所以在大唐周边的海域,他们的船只其实不少,有官方的,有半官方的,也有非官方的。
大唐只要剿灭其中一支,并且追寻到其老巢,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也就是大唐的水军侵略性不强,再加上大唐的海船还没办法进入深海远洋,只能在海边上溜达,各个小国的也惹不起大唐,更不想给大唐攻打他们的借口,所以才没起太大的冲突。
像是倭国,他们还想学习大唐的各种技艺,除了极少数极端分子,或者坐井观天的家伙外,绝大多数人对大唐保持着相当大的敬意。
所以大唐即便是没办法通过远洋去征服他们,他们官方的,半官方的船只也不会主动跟大唐交恶。
不然的话,大唐的水军想在海上赚个盆满钵满,还得先在海上征服人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