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个一厢情愿的人

“黎兄说这种话就有些见外了,况且常竹近段时间恰好到达了突破的瓶颈,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舒缓一下心情,说不定还能够巧遇契机”常竹轻松地笑道。

黎明微微诧异“常竹师兄是要突破人罗后期了?”

常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是”

言罢,在黎明开口之前,又马上附在黎明耳边说道“实不相瞒,常竹最近在唐门之中发现了一座荒芜的山峰,此山峰有可能便是常竹突破的关键所在,不知黎兄是否愿意陪常竹一同前往”

看着常竹意味深长的目光,黎明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当然”

唐门很大,但相对来说人却算不得很多,若要划分过来的话,黎明估摸着,估计就算是一人占领一座山峰都会有剩余的,更何况单是道宗一个宗派就装下了唐门将近一半的人。因此剩余的,因为各种原因未被开发的山峰更是多得数不胜数,黎明跟随常竹到达的山峰便是这样一座。

这座山峰在唐门中算是极其偏僻的,且相对于很多山峰也矮上许多,站在上面,回头仰望唐门中央的神迹峰和其余宗派的诸多山峰,会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

只是让黎明诧异的是,他们刚落在山峰顶上,从山林中便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兄”

回头看到常竹眼中露出的微微笑意,黎明顿时明悟了。让他过来帮助他渡劫,只是一个迷惑他人的幌子,而常竹让他来的真正目的,却是安排他与宋真之间的见面。

“你早就知道宋师兄藏在这里了?”黎明问道。

“也不算是,我是找到他后,才去剑宗的”常竹解释道“近段时间,剑宗涌入了大量的道宗弟子,你能保证他们真的全都是诚心投靠剑宗的么”

常竹的一句话使得黎明如梦初醒,他猛地一拍脑门,该死!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道宗迟迟没有动作,必定也是有原因的,他们也在顾虑,现在剑宗实力的虚实”常竹淡淡道。

黎明转头看向宋真“所以当初师兄才会想出那么一出像是临死告别的话刻在石头上,只是为了迷惑道宗的视线”

常竹问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黎明顿时一阵尴尬。

“好了,你们先说正事吧!你们的时间并不多,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道宗的人追过来的”说着常竹看向旁边的一座山峰道“我先去那里望风,一旦有动静,我就会马上放出暗号,懂了吗”

两人皆是齐齐点头。

在常竹离开后,两人相对沉默了许长时间。

看着宋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起密室中的剑皇也是同样度日如年,而他们却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保护他,一想至此,黎明心中难免就会生出一些酸涩的情绪“师兄这些日子受苦了”

宋真蹙了蹙眉头,表现得极其不耐烦的神色“别这样别别扭扭的,老不习惯了,你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师尊已然将实情告知于你。但你要记住,我们今日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是为了剑宗,乃至是整个唐门。如今道中前辈已离开剑宗,带领凌云志去神迹峰了,道宗的那群老头已失去了束缚他们的力量,必将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你一人呆在剑宗,务必得要小心”

“嗯,师弟明白”黎明道“我就是想知道,现在夏子明和神秘男子怎样了”

“你不说这个我倒还忘了,据我调查发现,上次趁你喝醉把你压制在唐门底下的,确实是那个道宗叫做夏子明的弟子,而且我同时发现,这人的野心很不小,他们居然想要盗取唐门至宝,五彩石”

“五彩石?!”黎明惊呼失声,赶紧把自己嘴给捂住。

“你知道五彩石了?”宋真诧异。

“哦,曾听师尊不经意间提起过的”黎明撒了一个谎,他暂时还不能够将勿念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一旦提及此事,接连着和门主相见的事件便会穿帮,而烤红薯事件是一件极其敏感的事件,若他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地维持下去,成为他和门主之间的秘密,或许这样一来,会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一旦公诸于世,等待黎明的,有可能将是一场血雨腥风,更甚者,任何一个知情者都在所难免,就连剑宗都极有可能遭受厄运。

好在宋真并未在意这件事,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黎明试探性问道“他们得逞了?”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宋真淡淡一笑“但是这夏子明行为做事却是异常得谨慎小心,力求不留下半点的痕迹,而且他身边的那个神秘男子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说到这里,宋真的神色黯淡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我现在正追踪着他们,一定要在最恰当的时间,当场将他们抓住,让道宗都无话可说。现在,你就放心地回去剑宗,我相信有了剑圣和剑魔两位师叔,还有常竹在,道宗眼下还是不敢对你怎样的”

一声山雀突然叫了起来。

“他们追来了,我也得去追夏子明了,我们就此告辞”宋真转身离开。

看着宋真的背影,黎明突然心下一动,叫住了宋真。

宋真回过头,一脸茫然。

“师兄保重”

宋真微笑着向黎明挥挥手,离去。

十多分钟过后,有几个衣着剑宗服饰的弟子出现在黎明的视线。常竹佯装在地上打坐,而黎明则一副护法的模样,对着几个弟子叫道“哪宗弟子,报上名来”

那几人先是一愣,旋即来到黎明面前单膝跪下“拜见老大”

“谁是你们的老大,我怎么没见过你们”黎明故意扯长声调,责问道。

“老大事务繁忙,我们又是新加入剑宗的弟子,老大没见过我们,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其中看上去比较机灵的一个弟子立马回应道。

黎明露出一副微笑,装作一副已然相信他们的样子。

便在这时,黎明身后的常竹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凌厉,并在同时将三颗脑袋同时揽入怀中。

“老大,救我,救我们......”

黎明心中冷笑,脸上却展现出一副难以言明的惋惜表情“这......请恕老大无能为力啊!你们都是剑宗过来的,常竹的实力你们应该不是不清楚吧!常竹师兄刚在这里准备破关渡劫人罗后期,怪也只能怪你们来到了一个错误的时间,放心,你们死后我一定会为你们多上几炷香的”

“老大你......”

几人已然发现了不妙,但常竹又怎会让他们还有活着回去的机会,喀喀喀三声脆响,黎明并在同时一道黑色烟雾打入其体内,三人立马元神俱灭。

看着三人瘫软倒地的身体,常竹有些错愕地看向黎明“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一点儿?”

“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生活在有危机存在的环境,一旦有危机产生,我就会将其彻底铲除,不留下一点儿的后患。当然,我这个人很公平,若是别人对我好的话,我也一定会加倍对他好,就譬如师尊,譬如宋师兄,譬如凌云志,譬如你师尊,还譬如......”

给常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黎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黎明此举,是想彻彻底底地断了常竹对道宗的关系,这一点,从刚才他下手的一瞬间,他便能看出来。其实在黎明看来,在这个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从一开始,常竹就完全可以将所有人出手杀死,但他并未这样做,直到他已然开始不耐烦了,他才出手。

站在另外一座山峰上,黎明看见剩余的弟子开始恐慌,而沉默了片刻后的常竹走上前去,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所有人解决。

大家几乎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其实,在黎明表明态度的时候,以常竹的实力,完全可以选择不用杀道宗弟子,而是将黎明杀死,然这只是在他不明白黎明所打出的黑色烟雾为何物的前提下,他只要能辨别出来,就绝对不会这样做,这就是黎明的自信所在。

看着常竹微微苍白的脸颊,黎明笑道“你知道,你的师尊一心想要把你培养成宋真师兄那样的人,但你却违背了他的意愿。我曾经说过,我之所以相信你,那是因为我相信凌云志,凌云志相信道中师伯,而道中师伯相信你。但同样我想要说的是,这种相信是相互的,如果是一个人相信,那叫一厢情愿,而你的师尊很不幸,就做了那个一厢情愿的人”

微笑对视着常竹微微颤抖的嘴唇,黎明总结道“所以这个信任链是不完整的,所以我也不能完全地信任你。我不会伤害你,当然你也伤害不了我,但若是你还记得你师尊的恩情的话,我劝你好自为之。因为道宗里的有些老头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我要杀了夏子明,夏子明必将求助于他们,但我依旧想要杀夏子明,所以......我可能会很不情愿地踩过他们的尸体,杀了夏子明”

像是憋尽了全身力量,常竹不甘地最后反抗道“你要明白,你现在所处之地是唐门”

“山峰之上确实是唐门”黎明有些怜悯地看着常竹笑了笑“可山峰之下就是地狱,唐门和地狱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一座山峰之隔而已”

看着常竹已然变得惨白的脸色,黎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结果在黎明回到剑宗的第二天,他就回来了,只是在面见黎明的时候,他的一句“老大”顿时让许多目睹的弟子大跌眼镜。自从常竹进入剑宗以来,他便一直和黎明以兄弟相称,在众弟子眼里,无论是论其身份地位还是实力,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所有的一切,便也在这一声“老大”中悄悄地改变了。

晚上,黎明照理为剑皇端进酒菜。

看着剑皇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黎明突然道“师尊,今天我见到宋师兄了”

“嗯”剑皇依旧是一副对宋真毫不关心的样子,只是随口问道“他怎样了”嘴上却是不停地吃喝。

“一切无恙,他请师尊不用为他担心”

“嗯,那很好”

说着,剑皇提起酒壶灌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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