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道傍晚,岩龙就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落下,不走了。
每当这个时候,瑶瑶就会说“我们还是走路吧”
然后黎明只能说“我们还是停下来歇息一晚吧!今天也够累的”
最后在心里把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岩龙诅咒千万遍。
最最后,其实他自己也希望这条路永远不会有尽头,也希望这三十天的时间,能够无限制得伸展延长。
但这个世界的规则,从古至今,都未曾被某个人的意志力所影响。纵然是把原本的行程从十天拖到了十五天,黎明和瑶瑶终究还是来到了十四区的边界。
在之前追鬼道的过程中,黎明便已得知,现存的所有世界都在八门之内。譬如他们生活的人类世界其实就是在人之门内部,而大华帝国的每一座坟墓和棺材都是一道地之门,天之门内便是他的神识,紧接着是月之门,通灵村在鬼之门内部,而死之门内部则是死后之人所生活的世界。日之门之上是日不落帝国,而且黎明隐约猜测出,所谓的生之门,其实就是唐门的大门。
但这十四区,却不在这八门之内。
就算是现今,人们对十四区的了解都还停留在凤毛麟角的阶段,而且极小有人能进入十四区,且进入十四区的人,更是极小有人能够完好地走回来。
而此时在黎明面前的就只有一块界碑,上面极为普通的三个字“十四区”,而视线所及之处,也都察觉不到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但两者却是不由地绷紧了神经。
瑶瑶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黎明则把岩龙收进了神识中,在这种情况下,黎明可不想显得太过招摇,还是徒步走路比较保险。
不知多久未曾有人涉足过十四区,这里完全都没有路可走,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所以黎明当即也没有犹豫,拔下背上的两极剑和弑神,带头便走在了前面。
刚走了两步,因为担忧瑶瑶,所以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瑶瑶依旧安然无恙地跟在他的身后,但因为这目光往后一瞟,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
面向瑶瑶沉吟片刻后,黎明快步回到进入十四区的地方,发现,界碑不见了!
黎明终于明白许多人为何有来无回了。
相对于黎明,瑶瑶的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
黎明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没走出多远,在草丛中央突然多出了一个水塘,水塘旁边有一鱼竿,只是钓鱼的人却不知上哪儿去了。出于好奇,黎明突然想看看那鱼竿里有没有鱼,走到鱼竿前,轻轻将鱼竿提起。当他看到那鱼钩时,顿时想要破口大骂。
那鱼钩竟然是直的!
黎明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钓鱼的人侮辱了姜太公钓鱼的典故,只是他用直钩钓鱼也就罢了,他钓鱼就钓鱼嘛,人还不见了。就算是有鱼出于好奇和怜悯,真的去咬住鱼钩,但它们也没有心思一直咬着那鱼钩,然后长年累月地等人把它们提上去啊!
这简直就是侮辱鱼的尊严嘛!
当黎明愤怒地把自己的想法讲述给瑶瑶听后,瑶瑶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黎明的额头上顿时布满黑线“你笑什么”
“就算是在侮辱鱼的尊严,但是你生气什么”
黎明一想也对啊!他又是鱼,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使劲摇摇头,想起当时那情绪突然地爆发,黎明愈加觉得这里的诡异,连忙将鱼钩再次甩了出去,然后带着瑶瑶继续前进。
走了一天,黎明还未找到封魔所说的地方,情绪不由得有些压抑。他当初在门主面前许下承诺,要在一个月之内回到唐门,可到现在他却还未往回返。五天时间从十三区到唐门,已然是他的极限了,这还得日夜兼程,可现在......
也不知宋真师兄,唐门现在怎么样了,五彩石找回来没,若真的落入道宗手里,恐怕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剑宗。
看出黎明的疑虑,瑶瑶提议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不放心”黎明随口的一句话,让瑶瑶的脸顿时变得红润起来,不过看到瑶瑶红润的脸,黎明知道他是彻底走不了了。
找了一块比较平整干燥的地扎下帐篷,黎明开始心不在焉地做饭,好几次都险些把自己的手当做食物放到火上。看到这一切,瑶瑶神情微微变幻,但最终都未说什么。低下头,看向这个已然有可能看不了多久的孩子。
这天晚上,黎明依旧和瑶瑶挤在帐篷里睡觉,这些日子来,瑶瑶也不是那么拘谨了,很快就搂着孩子睡着了,但黎明却睡得很不安稳。他老感觉有人在外面移动,向他们靠近,可当他抡起两把剑走出帐篷外时,就连一个虫子都未看到。
第二天黎明顶着黑眼圈上路了,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一方面在担忧唐门那边的动静,另一方面,忌于十四区的传闻,他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现在在这十四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得知有关唐门的消息的,且十四区里他一直所担忧的危险也终究没有发生。
又是十分平静的一天。
走了两天,黎明竟然除了这里的花草树木,和有时遇到的一座座不大的山坡,他竟然连一只会动的生命都未遇到过。但由以前的经验,他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暴风雨要来之前的宁静节奏。
因此,神经愈加绷得紧了起来。
这天晚上,黎明干脆一夜都没睡,直接守在了帐篷前面,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但一夜异常平静,就连之前所产生的幻觉都没发生。
第三天依旧。
第四天,黎明感觉自己都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了,感觉到哪儿有风吹草动,都会以为有危险降临,有凶兽或其他不祥之物袭来。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草屋前。看样子,这草屋极有可能是以前进入十四区的人搭建的。
站在草屋前,黎明产生了犹豫。
虽然他们有帐篷,但帐篷和房屋却是完全两个概念,要进去住呢,怕这是陷阱。不进去呢,可这些日子尽是风餐露宿的,他本来就对孩子和瑶瑶心存亏欠,这样一来,心中的亏欠更加浓郁了起来。后来,黎明心一横,正声道“今晚我们进去过夜”
房屋并算不上整洁,但也不是很脏,经过简单的情理之后,便能够住进去了。
况且黎明他们都只是借宿一宿,更不需要怎么整理了,三下五除二,就很快整理干净了。
瑶瑶抱着孩子站在屋外发呆,而黎明在厨房准备做饭,而这厨房在房子后面,看不到在前面的瑶瑶。
黎明低头切着菜,可不消片刻,却总感觉这房子里,除了他切菜的声音,还混合了其他的声响,可当他回过头来时,房子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瑶瑶”黎明叫道。
“嗯”声音依旧在屋前“干什么”
黎明揉了揉微蹙的眉头,心想真的是这几天来紧张得有些过度了“没事”
低头继续专心切菜。
便在这时,一个陌生的人影在视线的余光中一闪而过,出于自卫的本能,黎明驱使弑神,猛地刺向那个方位。
嘭!
弑神没入一旁撑起房梁的柱头,却什么都没伤害到。
感受到黎明爆射的杀机,瑶瑶冲进厨房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黎明淡淡道。
“你是不是太累了”瑶瑶担忧道。
“我说了没事!!!”
很显然,瑶瑶没想到自己好意的关心却会惹怒黎明,当即愣了一下,然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去“对不起”
黎明也注意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调整了一番后,却是怎么也把“对不起”三个字说不出口,最终他放缓语气道“你先出去吧!饭马上就好了”
瑶瑶轻轻“嗯”了一声,从厨房中退了出去。
黎明开始一边做饭,一边在心头吟诵静心的法诀,顿觉心境稳定了不少。
晚餐的时候,黎明依旧坐在一旁看着瑶瑶一个人把他所做的饭菜全部吃下。
在收拾碗筷前,黎明目光落到其怀中的孩子身上“你还是趁早为其取一个名字吧”
瑶瑶目光在孩子的脸上停顿片刻后,幽幽地说道“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还没有想好”
黎明点点头,端起碗筷走进厨房。
夜晚,在瑶瑶的再三劝说下,黎明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透过房顶的茅草房,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辰在闪耀,黎明怎么都合不上眼。
侧了侧身,不知何时,瑶瑶已然翻了过来,面向着他了。
想起和瑶瑶相处的这些日子,黎明感觉不禁有些可笑。当初在毒雾谷与其相逢,然后在死亡沼泽便和她发生了夫妻之实,从死亡沼泽回到十三区后,他便很少和她在一起,两人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但这些日子来,面对她和孩子的亏欠,已然让他有些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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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他有时都在想,就算瑶瑶是九尾狐他也就认了,只要这孩子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若是能够好好抚养其长大成人,这又何不是一种作为人父的一种快乐呢?而如今......
摇摇头,黎明打算先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毕竟他们已经来到十四区了,就算一直找不到目的地,但终会有找到的那一刻,到时一切皆成定局。他所欠瑶瑶和孩子的,也只能得到以后才能还给他们了。
闭上眼,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加上这些天的神经反应确实是有些敏感了,使得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黎明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是门开启的声音把黎明从睡梦中惊醒的。
几乎像是条件反射,在他醒来的同一时刻,他立马搂起身旁的瑶瑶和孩子冲出门外,然后挥起两极剑一剑劈下,直接将茅草屋劈成了两半。
而是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导致茅草屋的地基碎裂,露出了其下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