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盔甲中装着一个年轻的军官。
因为家里有那么一点权势,所以军官只需要在安稳的后方维持秩序。
所有的村民都被军官手下那些士兵集中在一块空地上。
这里本来是村子晾晒谷子的地方,不过已经空闲了很久很久。
多余的粮食都被官府收走拿去“赈灾”,仅存的口粮还要拿来应付各种苛捐杂税,村民只能靠野菜混着碎粟、米渣来维持生计。
壮年男子们不是外出服了兵役,就是趴在田地里,颗粒无存的为官府老爷们种地。
全靠女人和老人,偶尔猎取一点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来打打牙祭。
大部分时间...都是靠野草维持生命。
“粮食在哪儿?”
“......”
虽然没人说话,但是军官看起来并不尴尬,因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军官用破布拍打着铠甲新挂上去的泥土,一脸轻松的表情看起来那么若无其事。
村民们没有一粒余粮!
那点可怜的种子早就埋在田里,等着生根发芽。
“破衫军在哪里?”
还是没人说话。
军官拿过士兵递来的踏张弩,一只脚踩住后,慢慢拉动着弩弦。直到拉满,也没人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军官带着失望的眼神,压箭上弦。
一支飞箭直冲云霄,厌倦飞行后,扭头朝着地面俯冲而来。
利箭贯穿了一个村妇大腿,谷场上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军官并不在意这些声音,慢慢的拉好了第二支箭。
村民们恐慌起来,一群人想要逃跑,却被绳索绑在一起,只能原地互相拉扯。
嗖~~
又一支箭在天空画了一个转折点...
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在巨石上粉身碎骨。
还好!这次没有倒霉鬼被命中。
军官放声大笑“看来你们运气还不错!”
人群传来了哭喊声,一些神经脆弱的人早已崩溃的大哭起来。
村民们异口同声的叫喊着“军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一群农民啊!”
军官带着失望的表情说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可是村民们给不了答案。
军官好像厌烦了这种方式,手中的弩再次填充箭矢。
他直直瞄准了人群,然后让人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村民们开始互相推挤,好让自己避开箭头对准的方向。
那些正好被对准的村民陷入了绝望,他们拼命挣扎想要求得一条生路。
不过军官并没有急着扣动扳机,他又随意挪了挪位置,好让箭头对准新的方向。
等了很久,箭弩都没有动静。
就在乐观的人以为军官放弃了戏弄他们时...
第三支箭犹如脱缰的野马,精钢打造的箭头轻易穿透了小男孩的脑袋,将他与身后一个男子肚皮紧紧相连。
小孩倒下时带着钢铁的箭头,将男子的腹部割出一个无底血口。
男子双手被绑缚在背后,只能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中,眼睁睁看着五脏六腑沿着伤口鱼贯而出。
军官睁开眼唏嘘着,不去理会哀嚎与求救声。他让士兵从人群中选了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老头已经老得腰都挺不直了,双腿晃晃悠悠,每走一步看上去都要跌倒的样子。
军官亲自为他松了绑“老人家头发都白了,不应该接受这种惩罚!”
老头刚开口说谢谢,一个士兵就将村里找来的陶罐顶在老者头上。
军官又开始慢慢拉动弩弦,他大声宣布了游戏新的玩法——只要老头顶着的陶罐落地,他就随机射杀一个人,而士兵们找来的陶罐足够杀死这里所有人。
“军爷,我说!”一个女子对着军官高喊着“我们这里没有粮食,但是小女子知道那些破衫军在哪里!”
军官有趣的笑了“把人给我带过来。”
女子刚来到军官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耳光突如其来,扇得女子眼冒金星。
军官知道这个村姑只是在欺骗自己,整个朢州都没听说过破衫军,这些活动不足百里的村民怎么会知道。
他让手下将这个女子带到屋檐下,用麻绳拴住她的长发,一直拉到女子脚尖勉强撑到地面为止。
麻绳绷得笔直,只要女子一旦坚持不住,就会将她头发连着头皮一起撕裂。
“站不住了,就放下脚歇歇!”
军官坏笑着拍了拍女子脸颊。
“我们必须救他们!”
宇文曼看着这帮为非作歹的官兵怒发冲冠。
“曼儿,就我和小武两人,很难对付这帮人!”文泰看得出,面前这七八个官兵,虽然不像那种久经沙场的老兵,可是精良的装备也让人难以对付。
“是啊,曼姐,我们就两人能打,万一让您有什么闪失...”纪武也有些担忧“不如我们悄悄绕开他们,一样能到北营!”
“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见死不救么?”宇文曼拿出那支短管火枪“而且我现在已经学会如何用它了,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就是,我也会武功!”风轩敏比划了两下,跟着起哄。
风景珩拦住了女儿“好了敏儿,我们都见识过你武功了。”
“我那天只是有点发挥失常!”
风轩敏听了父亲的话,因为尴尬而红着脸争辩,不知不觉中声音变得高了些,于是被那几个作恶的官兵听见了。
纪武反应迅速,抬手就放出一箭,正好沿着军官张开的嘴射入了他的喉咙。接着又是两箭连发,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射倒在地。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文泰已经翻上马背冲了出去。
他用纪武那里得到的长枪左突右杀,已经挑翻了两三个敌人。
宇文曼也掏出火枪进行射击准备,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火折子。
纪武已经跟着上马冲过去,与敌人混战起来。
好在这帮士兵平时没上过战场,除了欺负百姓也没多大本事。
宇文曼已经急的满头是汗,风轩敏也帮着在她身上搜索,可是越级越找不着点燃火枪最关键的火源。
“行了,你俩别折腾了!”风景珩指着还吊在屋檐下的女子“还不快去救人,再晚恐怕就真没命了。”
宇文曼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火枪,和风轩敏一路跑了过去。
由于指挥这帮士兵的军官被一剑封喉,他们只是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两人。
文泰却和纪武配合得当,将这些士兵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
风轩敏率先跑到屋檐下,却发现够不着屋檐那么高。等到宇文曼赶到,发现还是远远的够不着。看着渐渐撑不住的女子,两人开始用叠罗汉的方式尝试够到屋檐上的绳结。风景珩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大刀,一刀斩断了女子的头发,终于解救下这个命悬一线的女子。
“做事要分轻重缓急,头发掉了可以再长,命丢了可是不会再生!”
风景珩教训着女儿,宇文曼也顺便听在了心里。
女子因为已经精疲力竭,当场就昏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替村民们松绑的时候,最先中箭倒下的士兵,忍着痛偷偷跳上战马,挥舞着马鞭想要逃走...
“泰兄,保护他们...”
纪武来不及多说,挥舞马鞭拼命追了上去。
文泰知道对付这个逃兵,纪武一人绰绰有余,便挨个检查了地上那些士兵。
确信所有人都没有了气息后,他收起长枪走向两个正忙着给村民松绑的女子。
纪武搭箭瞄准了逃命的士兵,虽然士兵受了伤,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缓。
就在钢箭飞出一眨眼的时间,士兵驾驭战马突然变换方向,纪武的箭奇迹般贴着士兵腋下穿了过去。
接下来的攻击,士兵都用这种战术巧妙躲了过去。
当纪武再次摸向箭袋时,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他只得收好长弓,脚下一个发力,对着逃兵猛追上去。
可是脚下的马儿已经奔波多日,体力渐渐跟不上逃兵的脚步。
纪武看着嘴边泛着白沫的战马,抽出佩剑向逃兵扔去。
佩剑的刃口只是在逃兵身边擦肩而过,随后和纪武一起留在了原地,无可奈何的看着逃兵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