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军,攻击,突破,再急行军。
隆兴会一路势如破竹。
北盟,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能够汇集起来阻拦的部队,都汇集起来了。
从电子沙盘上看,以隆兴会先头部队为中心,整个敌我图标,就如同一个放射状的星系。越往外,图标就越少,越往内,图标就越集中。
一支又一支的北盟部队出现在隆兴会前进路线上。
无论是步兵还是装甲部队,几乎是一接触就打,拼命想把隆兴会的前进步伐给拖住。那些临时构造的简陋阻击阵地,根本不能算是阵地。他们不过是占据了周围一些好一点的地形摆出样子来拖延时间而已。
这样的阻击,压根就没放在程志轩和凯奇的眼里。
以查克纳装甲兵训练规范为指导,经过多年训练的隆兴会装甲团。只需要几次实战训练一般的冲锋,就能拿下来。
一路所向披靡,士兵们的心气越来越高。已经有人喊出就这么席卷整个玛尔斯,把北盟彻底歼灭的口号了。队伍的前行速度越来越快,机甲射灯的光柱摇曳,让这支浩浩荡荡的铁流看起来不可阻挡,也让程志轩和铁甲师师长凯奇,心情十分放松。
两人甚至一边喝着茶,一边下棋。同时,还在脑子里猜测着那个带着九个人就敢深入敌人老巢乱来的胖子,现在的处境。
直到,他们一头撞在了北盟第三步兵师沿内河部署的防线。
这一次,已经没有退路的北盟第三机步师残余的两个步兵团,直接炸掉了这条路线上唯一可供通讯的大桥。并依托内河西岸的城市,在废墟和大楼之间,构筑了坚固的防线。周围防线上的士兵,机甲和自行火炮,能收集的都被他们收集了起来,铁了心吧隆兴会阻挡在内河以东!
绕路是不可能的。几乎在抵达内河的第一时间,隆兴会铁甲师的第一团,就向河对岸发动了炮火覆盖。
直到他们确信对手已经在猛烈的炮火下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后,他们出动了装甲工兵营,开始搭设可供机甲通行的桥梁!
直到桥搭了一半,一直被动挨打的北盟第三机步师,终于开始了还击。
双方距离不过十几公里,又有高楼远眺,不用天网指导射击诸元,也能指哪打哪。一时间,远程炮击打得热闹无比,往往是刚刚摧毁了对方的一个炮击阵地,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对方的炮火所覆盖。
虽然北盟的步兵师在这方面很吃亏,可是,他们还是成功地摧毁了搭建的桥梁,击毁不少工兵营的作业机甲。隆兴会拼尽全力的火力压制,都没能阻挡他们。
这一次挫折,让隆兴会的推进耽误了不少时间,也让凯奇很恼火。在拒绝了匪军机甲小队参与攻击的要求之后,他亲自到前线,指挥作战。
第二次搭建,比第一次的失败来的更快。
为了压制对方的活力,凯奇将两个装甲团都排布开来,进行无限制的火力压制。他发誓,他要将河对岸的每一辆机甲和自行火炮,都砸成废铁。而两个团的工兵营,则在这种近乎奢侈的炮火压制时,于相隔五公里的上下游,同时开始建桥。
可是,第三机步师的指挥官,给了久疏战阵的凯奇一个深刻的教训。两次精准而凶猛的炮火打击,直接在工兵营搭建引桥的时候,就中断了他们的工作。这让凯奇明白,在内河西岸庞大的城区中,半径近三十公里的范围内,要确定对手隐藏的远程炮击部队在哪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隆兴会,却只能被限制在这条河上。桥,自然是因为这条河才搭建的。对方只要明白这一点,并在河西岸监控就行了。
站在临时观察所里,看着河面上扭曲的断桥和对岸敌人的工事,凯奇气的发疯。如果是在查克纳,有战机,有天网系统,有立体打击体系,他有一万个办法突破这条该死的内河,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那里一根根地拔掉自己的胡子!
“凯奇中校!”一位参谋摘下耳机:“匪军小队请求发动攻击,他们说,如果您不同意的话,他们将自行其是。”
“我承认他们在作战方面很不错。”凯奇的大嗓门震得临时观察所一阵颤抖,被感觉火上浇油的他,几乎是在咆哮:“可是,在我们面前有一条该死的河!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就凭他们那些破烂机甲?!”
“等等,凯奇!”一直默不做声的程志轩摆了摆手,皱眉道:“或许,我们该让他们试一试。别忘了,他们曾经几次在北盟将他们围困到内河一线的时候逃出生天。”
“好吧!”凯奇迟疑了一会儿,转头对通讯参谋道:“让他们准备进攻,把作战方案报上来……”
很快,分布于内河东岸的隆兴会机甲战士们,就惊讶地发现,那支一直在他们大队的左翼,不声不响行进的匪军机甲小队,出现在了内河边上。为了给他们腾位置,一团的一个连还被调到了后面。
看着这些沉默地穿过街区的残垣断壁,在已经被炸断的内河大桥东岸诺里斯大街上排成三角突击阵型的大肚子机甲,隆兴会机甲战士们不禁一阵搔动。
这些机甲里面坐的,都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渴望成为的那一个人!以前,要看他们某个人的一场擂台赛,不光要有钱,还要在流派中有一席之地。对于大多数玛尔斯青年来说,这根本就是做梦!
可是现在,他们集体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说,竟然还准备集体出手!更让人激动的是,他们,是和自己一个阵营的!
这个念头,让每一个出生于玛尔斯的隆兴会战士兴奋得发疯。
不过……谁也想不明白,这些机甲到底会怎么出手。
凝神屏息中,匪军机甲小队的三角突击阵型,启动了。
启动,冲刺,快若闪电。
眨眼之间,前后相隔五十米距离的三角阵型,就已经冲到了河岸边?
“他们想跳河?”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隆兴会战士们的脑海里,他们就看见,泡在最前面的一辆青色机甲在河堤上猛地一蹬,辅助推进器喷射口蓝光长亮,整辆机甲,如同炮弹一般,向三公里宽的内河对岸射去。
在第一辆机甲电射而出的一瞬间,第二排两辆机甲,也踏上了河堤。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度,这一次,是两发出膛的炮弹。
随即,是第三排的三辆,第四拍的四辆……尖锐地破空声中,那一排排腾空而起的机甲,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小时九百公里的速度,三公里宽的内河,需要十二秒钟!
这十二秒钟,在两岸士兵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尤其是观察所里的程志轩和凯奇,几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飞越,这个词对机甲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一个机甲战士都知道!
这意味着,拥有这种机甲的人,将没有障碍区!在地面战争中,他们能真正地摆脱道路的束缚,出现在任何一个位置!无论的群山峻岭还是沼泽泥潭,只要他们想,就没有过不去的地方!
这种无视地形的全方位运动能力,即便是查克纳最新研制的十一代机甲,也没能解决。这也是装甲武器从出现那一刻起,就梦寐以求的能力!
程志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匪军能够在中心城来去自如。为什么十辆机甲,就能潜入北盟基地。一切答案,都在这种机甲的飞行能力上!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支装甲部队,控制到手中。
十二秒,转瞬即逝。
当西岸的北盟士兵回过神来纷纷开火的时候,匪军机甲小队,已经落地了。
出发时是三角攻击阵型,落地时,也是整齐的三角攻击阵型,没有丝毫凌乱。
进攻,突破,切割,绞杀。
为避免遭受隆兴会炮火覆盖而分散在各个街区的北盟第三步兵师,根本无法组织起成型的抵抗。撕破防线,匪军一路穿插切割,不断地发回信息,指导东岸炮击。短短十几分钟,北盟第三机步师的两个步兵营和十几个炮击阵地,就被成建制地歼灭。
而这个时候,被匪军小队的这次进攻刺激的浑身发抖的隆兴会装甲团,再一次开始建桥。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北盟步兵,根本无法组织起足够强度的火力,等到第一个北盟装甲连跨桥而过,兴奋地加入偶像队伍的攻势时,第三机步师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钢铁洪流滚滚向前。当匪军机甲完成了秋风扫落叶般的席卷,再度回到他们所在的左翼时,一位全程目睹了战斗过程的隆兴会机甲战士,说出了所有北盟战士由衷的心声。
“真他妈牛逼!”
寂静的大厅里,费尔勒和胖子面对面的站着。
一个在机甲里满脸笑容,另一个,在机甲外举着枪,一脸铁青。
“其他人,要投降的都放下枪。”不理会胖子和费尔勒,另外三辆微型机甲的能量机关炮聚集着缠绕的光丝,走进了人群:“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想死的拿起枪站中间……”
一秒钟过后,塞尔沃尔干脆地丢掉了手中的枪。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片刻之后,指挥室里还拿着枪的,就只剩下了费尔勒。其他人都被缴械集中看押了起来。
“屁股洗干净了么?”胖子冲费尔勒扬了扬下巴。
“砰!”“砰!”“砰!”“砰!”
费尔勒对着机甲透明的座舱盖里那张可恶的胖脸,接连扣动扳机。弹打在机甲的透明装甲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全被弹飞了。
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时,费尔勒把枪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他希望枪响之后,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闪电般的机械臂,精准地抓住了费尔勒的手腕,随着咔嗒一声脆响,费尔勒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胖子笑眯眯地看着费尔勒,眼神,却冷得可怕。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
“你想干什么?”费尔勒沙哑着嗓子,托着被捏碎骨头的手,恶狠狠地看着胖子:“你是一名军人!”
“现在想起军人这个身份了?”胖子掀开座舱,跳下来一脚踹在费尔勒的肚子上,咆哮道:“老子现在不当这个军人,老子现在是流氓!”
他一把抓起痛苦地弯着腰的费尔勒的头发,把费尔勒黑瘦冷峻的脸露出来,用尽力气抽出一记耳光,血花飞溅中,胖子的脸异常狰狞:“你下令炮轰普罗镇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自己是军人?”
费尔勒的半边脸颊,顿时红肿,鼻血顺着鼻尖直往下滴:“成王败寇,战争就是战争。不折手段赢得战争,是一个优秀指挥官的职责……”
“去你妈的职责!”胖子又是一脚蹬在费尔勒肚子上,将他踢出三四米远,随即大步上前,连踢呆踹:“你也配叫指挥官?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杂种!”
左手拧着费尔勒的头发将他提起来,胖子右手下穿到左臂腋下,曲身扭腰,反手又是一记耳光:“为了隐蔽行踪,你就敢血洗沿途所有的难民聚居地,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人,不是牲畜!”
费尔勒被这一耳光抽倒在地,一张脸满是鲜血,已经完全变了形,呻吟道:“为了战略目标达成,死再多人都值得!他们不过是一些浑浑噩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形牲畜,生死,本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胖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前的这个人,和名将录上的那些照片,在他眼前渐渐重合。他的愤怒,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没有人姓的,披着名将外衣的杂种,实在太多了!
正是这些人,让这个世界,变得肮脏无比!
胖子将死狗一般的费尔勒提起来:“优秀的指挥官……可惜,你的信条,没有让你赢得这场战役。”他一拳打在费尔勒的胃部,狂笑:“老子赢了!”
在费尔勒将胃里的东西都呈喷射状吐出来之前,胖子一闪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抓住费尔勒的手臂狠狠一折。
只听咔嚓一声,费尔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惨叫。
“你算来算去,算个屁!”胖子的话,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费尔勒的心头。剧烈地疼痛和屈辱,让他迅速崩溃:“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们是任人宰割的牲畜,你就是任老子宰割的畜生!”胖子捡起地上的枪,倒转枪柄,抓住费尔勒的手:“为了战略目标的达成,死再多人都值得,这话是你说的!”
他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墙边已经禁不住瑟瑟发抖的北盟军官,咬牙对费尔勒道:“老子现在要用你来达成的战略目的,就是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手枪猛然下砸,砸碎了费尔勒的一根手指。在费尔勒疯狂地惨叫声中,胖子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咆哮:“这一根指头,我是替七号资源公路的难民们收的利息。”
枪柄再落,血花四溅。
费尔勒的嚎叫声中,胖子浑身发抖:“这一根手指,是我替卡利夫河农业区的平民砸的!那是六千条人命!”
“这一根是密山的难民!”
“这一根,是普罗镇的平民!”
枪柄一次次的砸下,费尔勒的惨叫声一次次的响起。一旁的参谋们,早已经吓得屎尿齐流。一天之前,他们还任意地艹控他人的生死,所有生命,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串串的数字而已。
可现在,那一次次落下的枪柄,让他们发现,原来,那些数字代表的,是一条条充满怨毒的冤魂!
砸完手指,胖子站起来,丢掉手中已经变形的枪,另外拣起一把手枪,上膛。把费尔勒拖到参谋们的面前,倒提起来,用枪指着他的屁股,对他冷冷地道:“我说过,让你洗干净屁股等着我。现在,老子来了。优秀的指挥官有很多,用子弹爆菊花的享受,你是第一个!”
胖子的目光,离开了费尔勒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穿过那墙壁,泥土,穿越星空,落在了几天前,勒雷中央星域外,那场惨烈的战斗画面上。
一艘艘的勒雷战舰,在爆炸中,旋转,解体。
一张张脸庞,出现在胖子眼前。斯奈德上将、布朗中将……联邦舰队那一个个青年俊彦,三百年和平国度的精英。
“这是送上祭坛的第一个‘优秀指挥官’”胖子微笑出神的脸,在旁边的人看起来,异常诡异:“未来,还会有很多!”
“砰!”一声枪响。
子弹在费尔勒的屁股上开了个洞,从他的后背心钻了出去。
费尔勒只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瘫垂在胖子手中。
丢掉尸体。胖子斜睨着眼神里满是哀求的塞尔沃尔:“你的军队,还在进攻老子的地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不用,不用!”
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
第二次,几乎已经达成了突破,又被堵了回来。
现在,是北盟向匪军东北防线,发动的第三次冲锋。
这一次,他们已经将能投入的兵力,都投入了进来。血影的九个尖刀连和第八第九装甲营,两个混编团的残部,还有丢掉后勤大队,刚刚抵达,只剩下一半能量的勇士第一和第二机甲团。
红色的,黑色的,铁灰色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北盟装甲集群,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已经被炮火犁了个遍的匪军防御阵地。
鲜血,烈火,充斥了人们的整个视野。狂暴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气流,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弥漫的硝烟中,机甲在开炮,聚变手雷在空中飞舞,导弹在四处乱窜,泥泞的土地上,一个个身影,在殊死搏斗。
一辆浑身沾满稀泥的红色机甲,轰鸣着冲进了战壕。
还没等它站稳脚跟,壕沟里就跃出一个瘦小的匪军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它的身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没有任何的思想斗争,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这种自杀式袭击,干脆得令人发指!
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一切,当光芒尽敛的时候,这辆冲上阵地的北盟机甲,已经失去了它的机械腿,歪倒在焦黑的巨大弹坑中,动弹不得。
燃烧的肢体、鲜血、碎肉,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噼里啪啦打在弹坑中,满空中,都是细微漂浮的黑色残渣,几片蓝色的衣服碎片,在风中悠悠飘荡。它们,似乎在憋着嘴嘲笑身下狼狈的机甲残骸。
“你有机甲,老子有命!”
北盟机甲,在一群群地涌上阵地。它们的能量炮,在拼命地开火。
红色的,白色的火力网中,是前仆后继的匪军士兵。在泥泞的壕沟里,他们的脸,已经脏得看不清模样了,能看见的,只有一个个在机甲面前近距离开火或者亡命飞扑的身影。而最难让人忘记的,就是他们那一双双充血,却明亮的眼睛!
“杀!”
早已经杀红了眼睛的韦瑟里尔,从火辣辣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疯狂的怒吼。
数十辆满身伤痕的黑色机甲,在他的带领下,死死地阻挡在北盟的钢铁洪流面前。交叉突进,边腿,退步侧踢,反手横砍,上步冲拳……所有的动作汇集到一起,就是一个世界上最坚定的词——死战不退!
一波又一波攻势,如同扑上礁石的浪花,消散了。一辆又一辆的北盟机甲,以无法置信的姿态,倒在了地上。直到死,这些北盟战士都不明白,眼前这些已经摇摇晃晃的匪军机甲,是怎么击倒自己的,他们,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光凭一腔热血,就能逆天么?!
一辆被击伤了驱动系统的【仗剑】,在地上打着滚抱住了身旁的北盟机甲,能量炮口,在短暂的丝光缠绕之后,爆发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白光在两辆机甲之间猛然扩散,横掠过阵地,在吞噬了近距离的两辆北盟机甲之后,消失于黎明的晨光之中。
光芒消散了,爆炸的火焰,也翻滚进了虚空。一辆北盟机甲看到了这个缺口,他飞快地冲了过去。可是,当阵地的高度,降落到他的实现之下时,他看见的,是另一辆摇摇晃晃的匪军机甲。
韦瑟里尔的手指,已经抽筋了。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那是刚刚被击碎了座舱盖,死里逃生后流下的伤口。
他已经没有任何思想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所有的搏杀,都是在下意识中完成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长时间。或许,在下一秒,自己就会在这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被击杀。
将血淋淋的机械臂,从一辆北盟机甲的胸口拔出来,韦瑟里尔努力地保持着机甲的平衡。他抬头看了看控制台上的时间……距离马克维奇下令时,已经过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不讲道理,没有理由。
以一个连的兵力,在数十倍的敌人面前,坚持两个小时!能做到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
韦瑟里尔狞笑着推动艹控杆,向面前的北盟机甲冲去。
还差十五分钟!
可是,还没等韦瑟里尔扑到对方面前,那辆北盟机甲,竟然一转身,飞快地退出了阵地。韦瑟里尔的手一抖,失去平衡的机甲一下子跪倒在地。
被鲜血迷蒙的视线中,几乎已经突破阵地的北盟机甲,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阵地上,只剩下了不到两个连的步兵和二营三连仅存的四十多辆机甲呆呆地站在泥泞的阵地上,茫然四顾。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身后,一声嘹亮的军号传来。
晨曦的金光中,战士们泪泗滂沱,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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