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手刀砍在越清河的后颈,越清河所有的希望合上了眼。
“咦,太子殿下?您怎么从明华殿过来了?”来人是蓝亭音,对着迎面走来步子有些奇怪的太子问道,走近了才看见太子一张脸青得不能再青,蓝亭音立刻收了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似乎谁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触犯到太子的底线,被凌迟。
果然,太子只是瞟了他一眼,理也没理,离开了。
太子去的地方,好像是,内朝?他赶着去找哪位重要的官员吗?蓝亭音在心里猜想。
潇风看着昏迷过去的越清河,不禁为她伤心。
在自己的大好日子里,她却被迫和相爱的人分离。
但这样做,她不后悔。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晋越两国的关系,怎么能因为她的一己私欲而破坏。
所以,她必须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望着昏睡的越清河脸上鲜红的掌印,潇风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太子怎么突然来了?”
冯壬站起身,看着踢开门的太子心下惊疑。太子一向谦和有礼,怎么今天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白陵是谁?白陵是谁!快给我查!!!”夜琓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踹飞了一张太师椅。
冯壬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子,饶是一向死人脸的他,也忙道:“好!好!臣马上去办。”
看这样的怒气,白陵必定是得罪太子不浅,以太子的脾气,这个人应该活不过三刻。
潇风静静地守了一会,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了。
潇风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太子!怎么是你!”
夜琓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越清河。
“太子妃刚刚太累了所以睡下了……”潇风试图解释。
然而太子只一个眼神就让潇风心惊再不敢开口,那凌厉的眼神扫过她,毫不掩饰地讥讽“本宫该庆幸,太子妃身边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奴婢。”
然而话语里却带着心酸,潇风认命的低下头,“任凭太子处罚。”
潇风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只等到满室的沉默。
“让她去。”
低哑的男子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什么?”潇风不可置信震惊地抬头。
“让她走,去她想去的地方。”夜琓面上无任何表情,却让潇风觉得恐怖。
“殿下……”
“既然她这么喜欢那个叫白陵的,本宫便成全她。”夜琓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离开。
“太子殿下!您真的答应……”潇风觉得她听到了这辈子最不可能听见的话。
“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夜琓顿住脚。说完,再不犹豫,离开。
潇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男人让她看不透,他的背影似乎很潇洒,又似乎很沉重,甚至,很不舍。
越清河幽幽睁开眼,看见的是潇风复杂看着她的眼神。
“你走吧。”
“什么?”
震惊?我刚刚经历了甚于你百倍的震惊。潇风在心
里这样想。站起身,将重新收拾了的包袱递给她,“你快去吧,迟了,我就反悔了。”
“潇风!”只一句呼唤,再也不说不出话来,越清河眼眶蓄泪。紧紧地抱着那个包袱。
最终,翻身起床,站起身的时候,头晕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稳住。
“你……你还好吗?”潇风清楚自己下手的力度,她拿出了全力。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越清河说完,感激地一笑。匆匆往门外跑去。
天色黑压压的,根本辨别不了时辰。
越清河在心里绝望地想,自己到底昏过去过久,现在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吗?
脸上还有清晰的掌印疼痛,头也很晕。脚下却更快了。
匆匆赶到康定门,却空无一人。越清河傻了眼,往四周转看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可能!一定是时间还没到,所以白陵还没来。
对,一定是这样。越清河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抱着那包首饰,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
远处,在她看不见的视觉范围里,另一个人也沉默而冷静地看着这边。
一道闪电划亮天空。
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浇了下来。
哗啦啦倾盆而下。
越清河被浇成了落汤鸡,全身一下子就没一块干的地方了。
小白小白小白……
越清河在心里默念,雨势很大,没想到秋天也会下这样的大雨。视线被雨模糊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雨里,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雨很快变小了,然而淅淅沥沥地却没有停。
越清河开始觉得浑身发冷,果然是秋天的雨,带着凉意,风一吹,黏在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很不舒服。
没关系,再等一会,再等一会他就来了。越清河这样安慰自己,不停地揉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雨下过之后,天微微明亮起来。然而,很快又黑下去。
越清河知道,这是因为真的天黑了。
心里那盏希望的灯摇曳着,始终不肯熄灭。
越清河固执地站在那,等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天彻底黑下来了。
然而,却没有人来。
一声偶尔路过的猫在夜空中叫了一声,幽绿的眼睛在黑夜了闪着奇异的光彩。它好奇地竖起尾巴,看着这个一动不动的人,又叫了两声:“喵呜~”
越清河这下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没来。
他不会再来了。
越清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东宫时,所有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潇风,一句你怎么回来了险些在众人面前问出口。
“我只是回来还东西的。”
越清河疲惫地笑笑,她再也没有脸,回来这里了。
然而,手里的这包东西,她要还回来。
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该拿,为什么这个道理她现在才懂呢?
“你淋湿了。”
太子不知何时
跟在她身后,问出这一句。
“你也是。”越清河也不回头,就这样说出来,有些东西,不要亲眼验证,也能知道。
“你放心,直接将我打入冷宫吧,我不会反抗的。”
越清河死心了,推开卧室的门,要将东西放到梳妆台去。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
夜琓跟着她进门,看着她将首饰放回梳妆台,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是,已经没有人回答他了,越清河放了之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倒了下去。
夜琓反应很快地上前一接,却又在即将倒在他手上时退却地一松。
那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应该,叫太医的。
夜琓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人,心里闪过这样一句话,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看着她,沉默地看着她。
最后,他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要去哪他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内心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一块什么东西。
夜琓觉得这感觉真奇特,好像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人是他一样。
他失声笑了出来。
笑声回荡在这寂旷的夜空,诡异而悲沧。
流讼苑里,黄花满地,落叶枯损,秋意凉彻人心,卷起无尽疲倦。
在这一小方天地里,夜琓独自一人喝着酒,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他从来不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纵是心里有无数怒火要发出,却也能不在表面上流露。
然而,想起了在那个人面前,将一层层防备卸下,瞋痴怒喜,一览无余,却换得如今孑身独醉的凄凉。
夜琓心里那腔怒火又腾地燃起来,狠狠将一杯酒倒入口中。
“越清河!”将那人名字念出,伴随着狠狠一掷的碎裂声,杯子被摔得粉碎。
“哟,太子殿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一个声音带着讥讽从身后传来,夜琓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位胆大妄为的恭王。
一只鞋踏上碎裂在地上的杯子,用力碾压,直到碎片变为粉末,夜让嘴角勾起笑:“太子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讨厌一样东西,怎么能只将它摔了就了事呢?还须像我这样,直接碾成灰,再扔到看不见的位置为好啊。”
“谁许你进来的?”夜琓的声音冰冷,依旧没有看夜让一眼。
夜让仔细盯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最后疏忽一笑,“太子哥哥为情所伤,做弟弟的自然要赶进宫来劝慰一番了。”
夜让以为夜琓必定会对自己一番冷嘲热讽的话有所反应,然而没有,夜琓将另一个杯子中注满酒,自顾自喝了一杯,对刚才才问的那句也似乎忘了。
夜让心里突然很愤怒,但这愤怒又实在无处可发。只一瞬间,夜让就将这怒气隐忍下去,换了另一种方式,他最为常用的方式。
夜琓听见夜让用一种最熟悉的语气,用尽嘲讽在他耳边说:
审核:admin 时间:07 8 2015 10:33A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