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但凡进了我屋里的人,都有个比较容易认出来的特点!”
话音一落,鸣鸾殿中就有人开始在暗中彼此互相观察起来,一边看还一边在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在猜想,如果那刺客真在这里,又会是谁呢。
皇后稳坐凤位岿然不动,笑容不改的看向刘玉瑶道:“太子妃不妨直说,何必在这里卖关子呢?当着皇上的面,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啊,小心欺君之罪!”
这欺君之罪四个字念的是咬牙切齿,一方面双目赤红在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她好戏,另一方面,她若说心里不担心,那也是假的,毕竟她兴师动众的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演一出戏!
“在揭发刺客之前,儿臣想向万公公核实一件事。”
万福安本来老老实实的站在明晰帝的身边,这会儿被突然点名,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哈腰的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刘玉瑶道:“敢问万公公,今年宫中一共收到多少波斯菊?这些菊花又分别放在哪的?”
万福安刚要开口回答,明晰帝却将其打断:“这事不用问他,朕就知道,这第一批次送来的花是三车一百二十盆,悉数送进了东宫,第二批次的还没送过来。”
皇后听闻忍不住向刘玉瑶剜了一眼,这丫头难不成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炫耀她圣眷正隆吗?还真不知好歹!
但刘玉瑶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儿臣要好好谢谢父皇赏赐的这些波斯菊,若是没有这些菊花,儿臣只怕现在还抓不住伤了大嫂的刺客呢!”
她说着就一步步向皇后的方向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灯光赫赫之间,葱葱玉指直直指向后宫之主道:“刺客,该现身了吗?”
“放肆!”皇后目瞠欲裂,一把拍在扶手椅上,指着她就大声质问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刘玉瑶却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当场,不急不缓的说道:“儿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玉瑶!不得无礼!”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太子终于开口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虽然总是处处与你针对,但那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能不知恩泽反来胡言乱语!”
皇后气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夫妻两个,看来早就有所预谋。
“谁说是皇后娘娘了?”当事人却无辜的眨眨眼睛。
贤妃倚靠在明晰帝的身边咯咯笑道:“本来就不是皇后娘娘啊,人家皇后娘娘要杀个人还用得着自己出手吗?派个人就成了,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那都易如反掌啊!”
明晰帝斜睨了皇后一眼,没好气道:“到底是谁?”
“她啊!”刘玉瑶说着就将林嬷嬷身后的一个太监给拽了出来:“我说是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皇后本以为她还有什么招数呢,没想到就算是栽赃陷害,她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太子妃,要本宫提醒你吗?你刚才可是亲口说过,行刺的刺客是个宫女,你这会儿嫁祸本宫身边的太监是想做什么?啊?”
后者却气定神闲:“是啊,看到有人穿了宫女的衣裳,不是宫女,难道是太监吗?”
“太子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奴才是太监啊,不是宫女啊……”那小太监被她提溜在手上,哭丧着个脸来浑身发抖。
“别怕,别怕。”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太子妃笑眯眯的安抚道:“你放心,本太子妃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你也别担心我会说什么天太黑,没看清的话,因为……”
她话音刚落就一把扯下那太监的衣裳,在他挣扎间‘嗤啦——’一下将衣裳的布料扯破。
“因为你就是穿了宫女衣裳的太监!”
鸣鸾殿中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那裹着破衣烂衫瘫倒在地穿着一袭宫女服侍的小太监。
就连明晰帝也忍不住屈身向前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虽然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怒火依然掩藏不住。
贤妃幸灾乐祸的掩唇一笑:“没想到这凤藻宫真让人大开眼界,太监都喜欢穿宫女的衣裳?不男不女到底是没说错的,你到底是想做女人啊?还是做男人啊?”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见纸包不住火了,咚咚咚对着皇后直磕头道:“皇后娘娘救救奴才!娘娘救救奴才!娘娘救命!救命啊娘娘!”
皇后登时也是雷霆震怒,抬起一脚就将那小太监踹倒在地:“蠢东西!你穿宫女的衣裳做什么!”
说着又要上前去补上第二脚,此时的她早已忘记自己一国之母的身份了,只想将那内监踹死一般。
刘玉瑶马上上前来,一把将她推开,本就不会武功的人,身着繁重的衣饰被她这么一推,倒在地上就摔了个呼天抢地。
“娘娘!”林嬷嬷等人见状马上扑上前去救人,皇后摔的钗环都乱,衣鬓不整,极为滑稽。
刘玉瑶走到她跟前气势汹汹的问道:“让我来告诉母后吧,他穿这身衣裳就是去我房里行刺大嫂的!不,应该是去杀我和小宝的,只不过今日恰好大嫂遭遇毒手,让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找到真凶,如若不然。就算你们掘地三尺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个太监假扮成宫女,去我东宫杀人!”
“就算是穿宫女的衣裳也不一定就是刺客啊!说不定真是个宫女行刺的呢,太子妃这会儿说不定冤枉了好人……”
禁军统领依旧不死心的为自己的主子争辩,然而刘玉瑶似乎看准了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又一低头,扯了那太监站起来道:“方才父皇也说了,宫里眼下的波斯菊都是进贡来的,数量少,而且都在我的东宫。
除了花房有没开的菊花之外,真不巧,盛开的菊花因为大嫂喜欢,我都搬到我的寝宫去了。众所周知,波斯菊花大如盖,花粉繁多,若是有人出入寝宫,身上一定会沾染波斯菊的各色花粉还有异香,你眼睛好用,不妨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就扯了那小太监身上穿着宫女衣裙给众人看,离的远了看不清,就算离的近了也得仔细辨认。
贤妃往前两步看了之后又对太子妃轻声笑道:“还真和太子妃身上的花粉一个颜色一个味儿,阿嚏!哎呦,这花粉我是受不得的,吸到了总会打喷嚏。”
言罢又迈着小碎步快步回了明晰帝身边,往他身上一靠就娇声说道:“还是陛下体恤臣妾,没把那花往臣妾的宫里搬。”
后者目光冷峻的看向皇后等人,他不说话,这鸣鸾殿中人人都在忖度他的意思。
此时此刻,那小太监的身体抖如筛糠看向皇后,似乎打算做垂死挣扎。
就在所有人静观其变的时候,林嬷嬷忽然高声叫道:“来人啊!还愣着干什么!把刺客拿下!拿下!”
禁军统领率先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就让人冲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明晰帝竟然一掌拍在扶手椅上,怒声说道:“当着朕的面!你们还要颠倒黑白?”
鸣鸾殿中众人齐齐跪下,高呼不敢,皇上息怒。
“父皇!”李彻膝行两步上前,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内子口不择言,还请父皇恕罪,今晚刺客一事未必和皇后有关!”
“你一向不是最能无风起浪,最喜欢惹是生非的吗?怎么今天还做起和事佬了?!”
李彻语塞,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明晰帝微眯双眸,更有几分疑惑,这还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吗?
跪在明晰帝跟前的刘玉瑶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跪地磕头说道:“那还是让统领大人再查查吧,说不定是我弄错了……”
这一会一个模样,两人还异口同声的怯场了,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然而皇后此时却已经脸色惨白,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出现生机,反而是被这夫妻二人逼向了死路。
良久之后,明晰帝一声冷哼站起身来,指着地上那内监就厉声说道:“胆敢刺杀太子妃和皇储!凌迟处死!”
皇后身形一晃,耳边嗡嗡嗡一阵乱响,后面的话是什么,她没听清楚,众人都在做什么,她也没看清楚。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眼花耳鸣,恍如五雷轰顶,打的她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又好像从头到脚泼下一盆凉水,冻的她瑟瑟发抖,由外而内,每一块皮,每一根手指,都不能幸免。
直到一群人围着她一个劲的叫唤娘娘,娘娘,她才终于找到一点神智。
然而再看向鸣鸾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却又恍如大梦一场,终于是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结果明晰帝的轿撵出了凤藻宫没一会,就有人追了上来高声呼唤万岁,并且禀道:“皇后娘娘在宫里头晕死过去了,林嬷嬷求陛下能传太医!”
想都没想,大手一挥道:“走!”
传话的人还在一路小跑的追上来:“陛下,这太医,传还是不传?”
“哼!让她死在里头吧!”
万福安给传话的人使了一个颜色,那人连忙止住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