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儿,轻点儿!”脱下绣着‘鸂鵣’的七品官服。肖蔷靠在椅子上拿着一面铜镜,一身书童打扮的丫鬟小四,正忙着帮自家小姐,揭粘在嘴上的两撇小胡子。
看到自家小姐呲牙咧嘴的样子,丫鬟小四很是心疼的说道:“小姐,您其实和大公子长的挺像的。只要穿上官服,一般人是认不出来的。干吗还要受这个罪,每天非要粘上两撇小胡子?”
说话间丫鬟小四终于把胡子揭了下来。肖蔷拿镜子照了照,自己有些红的上嘴唇,一脸嘚瑟的说道:“小四,你不觉得你家小姐我粘上胡子,更威武,更像爷们儿吗?”
小四在心里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就算是真的长出胡子,自家小姐也成不了爷们儿!
“不行,我得研究一下,找个容易揭,又不容易掉的胶粘胡子。不然这样太受罪了。”肖强自言自语道。
“姑姑,我娘让你和小四赶紧出来吃饭。再不吃,饭就要凉了!”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不知何时跑了进来。
“好,姑姑这就去吃饭,我们莲儿真乖!”说着话肖蔷三下五除二,让丫鬟小四帮自己换好衣服。拉着地上的小侄女走到了客厅。
“小姑,今天衙门里事儿多吗?累不累?来,赶紧坐下吃饭吧!也不知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一个长相端庄的小妇人,给自家小姑盛了一碗汤开口说道。
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一盘豆角炒肉,一盘白菜豆腐,一盘小葱拌豆腐。再就是一小盆儿鸡蛋汤。旁边小竹筐里放了几个馒头。丫鬟小四在一旁伺候着小主子吃饭。张婶把饭端上来之后,便回前院和自家老头子一起吃饭去了。
“嫂子,你别提我哥那个白眼狼,把衙门里的烂摊子扔给我。自己倒跑外面逍遥去了。真不知道你看上我哥哪儿了?”肖蔷看到为家辛苦操持的嫂子,便想骂自家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肖翔。
张氏想到自家相公,脸上溢出幸福之色。因为当年相公肖翔考到了前三甲,明明可以做高官的。
可是为了自己和刚出生的女儿,拒绝了皇上的赐婚。说什么都不娶那个什么郡主。可想而知,下场便是被贬到了穷山恶水的万县,做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不得志的肖翔对朝廷有些心灰意冷。偶然间发现自己的妹妹对办案很有天份。干脆让妹妹乔装成自己,每天升堂审案。他自己却三天两头的外出以武会友,结交天下英豪。
看着自家嫂子的样子。肖蔷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唉!坠入爱河的女人,真是伤不起。
“你哥,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好男人!”嫂子张氏一脸幸福的说道。肖蔷只能暗叹一声,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嫂子,你以后和张婶他们少做点儿豆腐卖吧!你看看你都累瘦了,回头儿等我哥回来,不定怎么心疼呢!”肖蔷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嫂子张氏在家里和张婶一家做豆腐。然后由张伯推到街上去卖,以此来贴补家用。
“来,莲儿,多吃点儿肉!”肖蔷夹了一块儿肉,放到了小侄女的碗里。
听了自家小姑的话,张氏心中不由一阵苦涩。小姑和相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七品县令朝廷的俸禄一年下来,只有十几两银子。可是要养活一家好几口子,真的有点儿入不敷出。相公又经常带着书童张三出门在外。这穷家富路,哪一次出去不得带点儿盘缠。
说起来,咱们这位县太爷肖翔家里一共七口人。有肖翔的妻子张氏,女儿小莲,妹妹肖蔷。
再就是佣人张婶一家四口。张婶和张伯的女儿小四,做了妹妹肖蔷的贴身丫头。儿子张三做了肖翔的书童。张婶前面生的两个孩子都不幸夭折了。
旧社会都说赖名好养活,小三和小四连名字也没起。就这样叫着,叫着便长大了。
——
转过天来,万县的衙门里又有人击鼓鸣冤。冒牌县令肖蔷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上。手里的惊堂木拍的震天响。看着堂下吵闹不休的两个老妇人,脑袋都有点儿大了。
“李婆子,就是你偷了我家的鸡蛋,你还敢不承认?”
“放屁,王婆子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偷你家鸡蛋了。是你家的老母鸡自己跑到我家下的蛋!
我家的葫芦还长过墙头,爬到你家去了呢!你还偷摘了我家一个葫芦呢!”
“老娘在自家院子里摘的葫芦,怎么能算偷?”堂下两个老妇吵的不可开交。
“肃静,肃静!一个说完一个再说,小心儿本太爷治你们一个咆哮公堂之罪!”肖蔷手拿惊堂木,怒声喝道。两边的衙役手中水火棍,不停的在地上敲着,嘴里喊着:“威~武!”
肖蔷心想这都什么事儿?搁现在七品县官,好歹也是堂堂一县之长,那可是县长大人。可是到了古代,每天干的却是片儿警的活儿。老百姓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闹到公堂上来。
终于明白,为什么衙门口朝南开,要打官司拿钱来!看来自己也得想办法治一下,这帮每天吃饱闲的,没事干的人。
两个老妇人一看县太爷发火了。心里稍微的有了一点儿惧怕。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肖蔷假咳了一下,假扮书童的小四,立马递过来一杯热茶。肖蔷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道:“原告先说,等原告说完被告再说!
还有从明天起,衙门外面会设一个公德箱。谁想告状必须先往公德箱里投十个铜板。等这些钱攒多了,可以帮大家铺桥修路,也可以做为挖河的经费。
还有公堂的两边也要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以后凡是上堂的犯人,都得先念一遍。否则本太爷让你们先尝尝水火棍的味道!”
两个老妇人听了县太爷的话。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暗自庆幸自己提前来了一天。不然十个铜板可不老少呢!以后这点儿小事儿,还是自己私下解决得了。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花十个铜板,可真不值。
“老爷,是这样的,老婆子我发现,我家的鸡这两天一直没下蛋。结果昨天我看到李婆子尽然在吃煮鸡蛋。她们家明明没有养鸡。我怀疑李婆子偷捡了我家的鸡蛋。”王婆子气呼呼的开口说道。
“老爷,是王婆子自己家的鸡,跑到我家草垛上下的蛋。老婆子我在自己家里捡的鸡蛋,怎么能算偷?这要是算偷的话,那她还摘过我家的葫芦呢!”李婆子也开口辩解道。
肖蔷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老妇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口说道:“王婆子,李婆子,你们两个邻居这么多年,好好想一想对方可曾帮过你?”
两个老妇人,不明白县太爷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王婆子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老爷,那还是老婆子年轻的时候,生我们家狗蛋儿。当时孩子他爹下田干活不在家。是李婆子帮忙找的接生婆,还和接生婆一起帮我儿子狗蛋儿接的生。”
“李婆子,你有没有想到?”肖蔷扭脸看着李婆子说道。
“老爷,老婆子我也想到了。当年我婆婆还在世的时候,总是欺负我娘家没人,经常不让我吃饱饭。是王婆子时不时偷偷的塞给我两个鸡蛋。”李婆子和王婆子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由的红了眼框儿。
肖蔷一看火候到了,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因为一些小事儿,埋怨别人的时候,要多想想她待你的好。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万一家里真发生什么事情,还真少不了邻居的帮忙。
你捡了她家两个鸡蛋,她摘了你家一个葫芦,根本就不算事儿。有道是和气生财,想想这么多年邻里的情份,这还算个事儿吗?想清楚了,就一起回去吧!”
王婆子和李婆子听了县太爷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愧疚之色。齐声说道:“老爷,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相处,再也不来县衙给您找麻烦了。”说完两个老妇人,给县太爷磕了一个头,互相扶持着走了出去。
肖蔷看了一下旁边的沙漏,刚想喊退堂。只见一个衙役急匆匆走了进来。给自己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老爷,出事了。张河弯发现一具无头女尸!”
肖蔷一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走,备马!叫上仵作咱们一起过去。”
张河弯村子座落在章河和栾河的交界处。水流湍急的河水,流到这里正好有一个转弯儿。本来名叫‘章河弯’,后来因为这里姓张的比较多,便改成了‘张河弯’。
今天一早有几个来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发现从上游冲下来一具无头女尸。简直吓坏了,这才通知村子里的里正到县衙报了案。
仵作拿着专用的工具,仔细的检查着尸体。此时尸体已经被河水泡的有些肿胀发白。看热闹的老百姓远远的站在一边,观看着现场的情况。
“大人,这名女尸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女尸泡的时间太长,根据身上伤口,可能是被侵犯后,活活勒死的。可是凶手尽然把人都杀了,干嘛还把人头给割下?”仵作刘成安边检查边说道。
肖蔷则看着女尸手腕上的一只镯子,陷入了沉思。虽然不太懂玉,但肖蔷也能看出女尸手腕上的镯子,并不便宜。那么既然凶手连这么贵重的一只玉镯都没有取下来,便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是劫财、劫色杀人。
“李捕头,你带上人去上游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走失的女人。还有把重点放在那些地主、乡绅家里!”肖蔷开口说道。
李捕头应了一声是,便带着手下的衙役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去。肖蔷让人把无头女尸送到了义庄,然后才带着人回到了县衙。
第二天李捕头来报说王地主家的儿媳妇失踪了。那王地主和儿子带着下人,找到义庄看到无头女尸后,直哭的死去活来。哭的比死了亲娘都伤痛。王地主的儿子,只是象征性的流了几滴眼泪。
“我贤德的媳妇,你怎么就这么的命苦呀!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贼人给害了……”王地主哭罢多时,强烈要求一定要县太爷抓到凶手,给自己的儿媳妇报仇。并且愿意出十两银子,放入功德箱作为县太爷为老百姓所存的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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