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地感应了一会儿,然后慎重地开口道:“我怀疑四周有尸气,如果是玄九草故意设下的陷阱,那我们不走……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自从与玄九草分开之后,心就没有落下的一刻,他的阴险狡诈我深有体会,在他的眼里一切众生都是卑微的存在,他想对付谁,就会利用所有能利用上的东西,当然,包括牺牲更多的生命!”
依旧声称“玄九草”,是不想让他们对于玄门之中的争斗过多涉足,更何况,我即便说出刘清水的名字,他们也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怎么样才能走出干饭盆。
“哈哈哈!哈哈……”不远处的小段闻言不免捧腹大笑,笑着笑着,便用手不屑地指着我道:“你是说,你是说那个朝我们下毒的什么草,杀光我们所有人就是为了对付你?就你也配我们所有人把命搭进去?哈哈哈……”
其他几个人也是纷纷讥笑地看着我,似乎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准确的说,是没把我看在眼里。
我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误会很深,但我说的都是实情,而且,这对于大家求生的信念并不冲突,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反对!”
小段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反驳道:“我反对这小子的鬼主意,我认为他一直说离开这里,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一直不停的走,之前他也说过,他能辨别什么水能喝什么水不能喝,一旦我们走不动,又没有水源可用,他再想办法开溜,或许他是没事了,可我们恐怕还未走出这里就已经累死了!”
“我赞同小段,领队,现在是夜晚看不清,不如我们停下来歇息一下,等到天亮以后再走不迟,我也对那小子的话有怀疑,他肯定是想拖垮我们好自己开溜!”
站在小段身旁的蚂蚱也开口表示赞同小段的话,紧接着,众人一个个表态,皆是一边倒地认同小段和蚂蚱的意见。
唯有领队的李睿,她低头想了想,道:“那好吧,大家先找个地方休息,我们天亮以后再走!”
说着,李睿走到我身边低声道:“你跟我来!”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睿一把拽到了一边,远离众人的视线后,李睿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四下里看了一眼,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和你有相同的看法,我相信那人不会无缘无故毒死我的队员,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我尚不知是什么秘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和你有关!”
终于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我心里稍显宽慰,并郑重地道:“李队长,如果你相信我所说的话,请你不要让大家在此停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迟恐生变!”
李睿紧紧盯着我,直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才缓缓收回目光,她苦笑一声,道:“我相信你的话,但我更加相信我的队员,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对你的敌意很深,再加上大家都已筋疲力尽,如果我现在向着你说话,说不定我这个领队的一点点威信也会在他们意志逐渐消耗的状态下荡然无存,现在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克服所有的困难,初七先生,请你理解我的苦衷,其实我当不当这个领队没什么大碍,但如果他们误认为我放弃了他们而唯独信任一个外人,真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怕还未遇到真正的敌人,而我们内部就……”
听完李睿意味深长的话后,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有的人身在某一个位置,就必须以大局为重,哪怕心里明白,但脸上也必须装糊涂,虽然想明白了这点,可我还是有点失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坦诚一些,纯粹一些,唉,说是想明白,实则是给自己又增加了许多的困惑……
李睿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所在的方向,然后谨慎地道:“今晚或许真有危险出现,如果初七先生能帮到我们,还望在旁相助,我作为领队,自当感激不尽!”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李睿是坚持在这里停留一宿了,想了想,道:“那好吧……”
再次回到原地,只见众人已经各自找好了落脚点,有的将周边的树洞整理一下入住,有的则清理了一片儿干净的地儿,还有的,就着一块大石躺下,总之千奇百怪,而我和李睿,也在不远处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深知今夜不会有舒服觉可睡,除了其他的队员,我和李睿皆是没有半点睡意。
看着大家纷纷入睡,有的已经鼾声大作,李睿微微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看那几个青年的眼神,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
说起李睿为什么作为一个女人做起了考察队的工作,李睿则坦然说,她今年三十岁,十年前她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疼她对她好的丈夫,那会儿她二十岁,也是刚刚成为人家新媳妇,可是新婚后的第二天,他的丈夫就投身到抗战前线,打鬼子,是当时男人们做梦都想干的事,谁家要是出了个打鬼子的,那一家老小都跟着沾光,光荣啊……
一年后,前线托人捎回去一个口信儿,李睿的丈夫在前线英勇牺牲,当时李睿就昏倒在地,醒来后,她哭了,可是她没有埋怨丈夫,而是认为丈夫是个英雄,至少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她默默地学习文化知识,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丈夫那样报效国家,直到前几年国家大解放,她总算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陪陪自己的丈夫,但日子还是要过,她就在吉林省做了考察队的工作,因为她丈夫的坟,也在那里。
没有自己的孩子,李睿就把考察队的青年小伙子当成大孩子一样看待,这里的每一个对于,李睿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过去,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亲人都在抗战中受到过伤害,但他们都有着积极向上的劲头儿,李睿说,每天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就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说着这些的时候,我看到李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心里某处,也被深深触动着,回想起我从小到大的日子,说起来要比他们都幸运多了,好歹我有全村人的周济,至少活了下来。
李睿微笑着看着我,道:“你呢,看你年纪不大,怎么就做了道士呢?”
“我……”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刚欲开口,突然被下面的一声尖叫所阻止!
“哎呦!什么东西爬到我后背上了,快快……疼啊!啊!!”
先是大声吼叫,尔后直接是惨叫,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只看到一个人影自树洞中飞快地窜了出来,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摸爬滚打,活像是跳上干岸的草鱼,不停地翻滚——
这么一嗓子,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我和李睿也飞奔到跟前儿,李睿方寸大乱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小段你怎么了?!”
听李睿这么一说,我仔细看过去,倒在地上“撒泼”的还真是处处与我做对的小段,此时此刻,只见他面如猪肝色,双手捧着胸口猛地跳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口中也渐渐冒出白沫,咕嘟咕嘟地不知说些什么,表情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