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以后借助火把的亮光,我发现众人各执刀剑围着的果然正是聂晓婧——聂晓婧的旁边则是一个鼻口流血、被打成猪头模样的汉子,估计应该就是前几天驭蛇围攻我和聂晓婧的火无毒。
只是由于火无毒在聂晓婧的手上,那些汉子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投鼠忌器、不敢近前。
“胡君尧,看你的了,快点儿!别逼我动手啊,否则的话你会后悔的!”许心正冲着我扬了扬下巴。
一听许心正叫出了我的名字,聂晓婧立即抬头四下瞧了瞧,很快就与我四目相对。
在目光相接的一刹那间,我发现聂晓婧的眸子里面先是一惊继而明显流露出紧张忧虑和心有不甘之色。
“咳咳,我说聂姑娘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人家低头认输的话,我建议你不妨放他一马。”我紧紧地站在金无血的右侧身边,试探着劝说聂晓婧。
聂晓婧回答得非常果断:“你先过来,我马上就放了他!”
许心正则是只怕我万一跑过去一样,迅速将手里的长刀横在了我的脖子前面,冲着聂晓婧叫道:“别想玩花招,你先放人!快点儿!”
扭头瞧了瞧金无血,我发现他紧紧地盯着伤得不轻的火无毒,眼睛里面似有怒火在闪烁。
我心里面刹那间就彻底明白了,同时也暗暗庆幸我推测得果然没错——金无血确实是相当欣赏我,但他们几个人之间可是有着同生共死经历的手足之情……
聂晓婧当然不肯单方面放人。
“这事儿不用争了,聂姑娘你先放人吧,没事儿的,我跟金大哥很对脾气,刚刚还在一块喝酒呢,”我岿然不动地站在金无血的右边,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赶快放了他吧。”
聂晓婧盯着我瞧了瞧,除了愕然迷惑以外,明显有些不放心。
聂晓婧不放火无毒,许心正则是只怕我万一逃跑一样,横在我脖子前面的长刀也是不肯拿开,局面仍旧僵持不下。
我再次神色坦然平静、很是真诚地告诉聂晓婧说,金大哥是不会伤害我的,聂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赶快放了他吧,不会有事儿的。
经过我数次劝说,聂晓婧迟疑了一会儿似有所悟一般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放开了火无毒。
“杀了她!”
“把四哥(四弟)打成这样,大伙儿一块上去砍死她……”
等到火无毒被其他汉子接护好以后,那些人立马凶相毕露,纷纷各执刀剑朝聂晓婧扑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我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开了许心正,同时猛地一记重拳击中了金无血右肋的下面——那儿没有肋骨的保护,是重击之下最容易岔气的部位。
“给我统统住手!否则金无血人头落地!”与此同时,我迅速将从金无血家里带出来藏在身上的水果刀放在了他的咽喉下面,锋利的刀刃儿紧紧地贴着金无血的脖子。
一声低沉怒喝,让那些家伙们纷纷回头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被我一记重拳击得岔气的金无血根本无力反抗,佝偻着身体在忍疼。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那些家伙们刹那间面面相觑、很是惊骇,再也不敢一块围攻聂晓婧了。
“怪不得你小子刚才没有逃跑呢,”许心正这才恍然大悟,冲着我厉声叫道,“快放了我大哥!否则……唉哟……”
见我制服了金无血,聂晓婧细眉一横迅速踹翻了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家伙,然后直奔许心正,一个凌空飞脚就将许心正踢倒在了地上。
“先别取他狗命,揍他,狠狠地揍他!”我冲着聂晓婧提醒道。
接下来就是许心正的一阵惨叫!
许心正的那种叫声好像过年时被按在了杀猪台上即将吃刀的大肥猪发出来的一样,非常的刺耳难听,却是让我深感畅快舒服……
这一下,刚才那些纷纷叫嚷着喊打喊杀的家伙一个个显得惊恐不安了起来,再也不敢乱说乱动。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们这些王八蛋非要弄个你死我活不成!你以为就你们会杀人是不是?人家的刀就只是用来切豆腐的是不是?”
我冲着那些家伙斥骂道:“你们只知道聂姑娘把那个猪头打得不轻,但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那个猪头弄些毒蛇差点儿把我们两个全部给活活咬死?如果换作是你们的话,你们会不会找机会出口恶气?嗯?”
那些家伙慢慢低下头去,手里面的刀剑也相继垂了下去。
“对不起了金大哥,事急从权、胡君尧只能如此!不求金大哥原谅,只请金大哥明白,我这是实属无奈之举!其实我也理解你,知道这种情况下金大哥你确实很为难,毕竟你们是多年的老弟兄了,你不可能不顾手足之情、不可能不替他出头出气的!”
见事情顺利翻转,局面得到了控制,再也没有人胆敢狂妄叫嚣,我这才很是真诚地向金无血表示道歉,“情况紧急之下冒犯了金大哥,事情解决了以后,我任凭金大哥发落处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唉,算了!我吓唬你一场,你揍了我一拳,我们两个扯平了!”金无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真话,我金某人向来是杀人不见血,所以才有‘金无血’这个绰号,如果不是兄弟你有仁有义、义薄云天让我钦佩的话,我是绝对饶不了你的。”
“谢谢金大哥!”我也赶快见好就收,继而看向了聂晓婧,“聂姑娘啊,冤家宜解不宜结,金大哥已经说过了,他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于你我,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聂晓婧美眸里面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仔细瞧了瞧我以后,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接下来,我神色郑重地对金无血、火无毒等人说,上次我与聂晓婧中了你们的诡计,你们知道我中了蛇毒以后为什么还能死里逃生吗?我胡君尧一没有先天抗体、二没用抗毒血清,是金大哥你家里面供奉的那位仙子救我的!
听我这么一说,那些人立马是面面相觑,深感惊疑;金无血更是立即开口问我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不苟言笑地点了点头,“那位姑娘姓严名纾萌,除了金大哥所说的白衣胜雪、清丽无双以外,我可以另外再说一些情况,让你们辨别一下我有没有信口雌黄——
她并不是什么仙子,而是一位活生生的姑娘,我目测她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而且说起话来声音清脆冰冷;对了,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有那么一点点儿闵南话的痕迹,应该是位南方姑娘;
至于长相么,其实你家供奉的那尊玉雕最多也只不过有七八分的相似而已,实际上她本人更好看,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
听我把严纾萌的身高长相、五官特征甚至连口音都说得如此准确肯定,金无血与火无毒他们那些人刷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显得很是震惊而又充满了敬意。
金无血赶快问我严姑娘她在什么地方。
我摆了摆手,煞有介事有真有假地信口开河,说我也不知道严姑娘去了什么地方,正是因为严姑娘告诉了我金大哥你的情况,所以我才会主动找到你的,否则的话你以为我是活神仙啊,会知道你的绰号而且知道你隐居在什么地方。
“哎呀,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啊!”金无血恍然大悟,“其实如果不是心正过去找我,我正想问问你,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接下来,我怕言多必失、反而不好,于是我赶快简单说了几句,借严纾萌的名义让他们知进退、存仁心,好自为之,然后就与聂晓婧一块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聂晓婧对我说:“刚开始我还有些迷惑不解,后来我才想明白,知道你紧紧地贴在金无血的旁边肯定是有原因的——胡君尧你做得更理智更聪明,如果你真的跟那个火无毒进行交换的话,至少一场拼杀是避免不了的。”
“唉,其实是深感遗憾,我本来打算想办法让金无血他们五个帮助我们的呢,结果,那个严纾萌对他们五个有救命之恩,严纾萌反对我们去追查当年的那件事儿,他们五个自然是绝对不肯!”
我摇了摇头感叹了一下,转而看向了聂晓婧,“对了,你一个人怎么敢这样冒险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怎么办,你以后可别这样了。”
聂晓婧突然低下头去拽了拽衣角轻声说道:“上次他差点儿害了你,我,我实在是不能容忍。”
心里面猛地一热,我发现聂晓婧这句话似乎有些其他意思。
扭头去看聂晓婧,刚刚抬起头来的她与我对视了一下,随即再次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并且抬手撩了下耳边的秀发,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我心里面暗暗叹息了一声,知道原本打算与她一块联手追查青铜钟真相的计划彻底落空了——早就听姓管的那个老先生说过,聂晓婧家世非同一般;再加上上次在遇到严纾萌的时候,她随口一说竟然就是愿意奉上一百万人民币的现金作为酬谢。
一个平凡的百姓子弟、一个连工作还没有着落的退伍兵,我还是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几根硬骨让我胡君尧绝对不会去做世人眼里那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决定悄无声息地独自行动,与这个家世非同一般的“美眸小蛮腰”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