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晓婧……”我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迅速冲了过去。
шωш ★тt kдn ★co 冲到洞壁旁边,我发现聂晓婧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别吓我、你没事儿吧、你要坚持下啊聂晓婧……”蹲下身去看着俏脸苍白如纸、已经奄奄一息的聂晓婧,一向镇定冷静的我惊得魂飞魄散一般语无伦次了起来。
聂晓婧终于睁开了那双让我暗自心醉却也让我不敢接近唯恐亵渎的似水美眸,嘴唇微微动了动,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说,有事你说啊聂晓婧,我听着呢、我听着呢!”心中猛地一颤,一股不祥之感从心底深处刹那间涌遍全身,我急忙俯首接近、噙泪而听。
“君尧,我……”聂晓婧仅仅说了三个字,脸上的那抹浅浅的微笑便凝固了。
这个时候,金无血木无瞳他们几个也挣扎着蹒跚着来到了我的旁边。
我平生第一次六神无主地方寸大乱,声音颤抖着冲金无血他们几个叫了起来:“你们谁能救她?快点儿救她啊!金大哥你懂医术,你一定能救她的、你一定能!你快点啊金大哥……”
金无血一脸痛苦而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瞪大眼睛瞧见金无血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聂晓婧,我感到眼前猛地一黑,接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一张床上。
“这不会是冥界酆都吧?”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很快就到了聂晓婧。
到了阴间也不能一块踏上望乡台,我心里面不由得一阵抽搐难受。
也不知道金大哥他们五个去了哪里,莫非作鬼也不能在一块么?
“咦,不对啊,鬼魂也会流泪?”我抬手摸了下有些冰凉的脸颊,心里面顿时感到一阵迷茫疑惑。
正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脆生生而又略带奶声奶气的声音:“你醒啦?”
扭头一看,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当初那个把我们押到“画皮仙子”跟前、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小丫头。
眨了眨眼,我心里面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我估计我胡君尧应该还在阳世!
没等我开口相问,那个小丫头就再次冲着我说了一句:“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激动呀——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姑娘,她并没有大碍。”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那双“黑葡萄”。
“嘻嘻,不是让你别激动的嘛!”那个小丫头掩口一笑,“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姓聂的姑娘,她还活得好好的呢。”
“真的假的?你确定没有骗我?”我感到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得也是扑腾扑腾的。
“当然是真的,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嘛!”小丫头仰了仰下巴回答说。
“那,金大哥他们五个呢?”我搓了搓手,继续盯着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追问道。
“他们五个呀,当然也不妨事,只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罢了。”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听说金无血他们五个也是并无大碍,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聂晓婧她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就现在!”
“可以呀,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别乱说乱动到处乱瞅的,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聂晓婧。”
“行,没问题!我保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一边低头穿鞋一边赶快表示绝对不会乱说乱瞧的。
“嗯,那你跟我来吧!”小丫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听她再次叮嘱了一番,说是让我切切不要心急多问,领着我转了个弯儿,穿过一道长廊、两个圆形拱门,前面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入耳中。
“喏,那就是我阿姊的住处了,你可要千万记得,切切不可鲁莽失礼,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小丫头放慢了脚步,抬手朝前面指了指。
我自然是一本正经地点头应允……
小丫头轻撩珠帘,把我带进了一处檀香袅袅的石室里面。
进去一瞧,我发现长案前那位青丝高挽、手抚古琴的姑娘,正是“画皮仙子”那个大魔头。
“请坐,胡先生。”“画皮仙子”内敛矜持而又非常客气地冲着我微微颌首。
“谢谢!”在没有见到聂晓婧以前,我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冷静,更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胡先生的心上人只是略有小恙而已、并无大碍,胡先生尽管放心就好,待会儿自是能够见到她。”“画皮仙子”率先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示意那个“黑葡萄”上茶。
“谢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表示感谢。
刚才我心里面还十分忐忑不安,担心那个黄毛小丫头万一只是在撒谎欺骗我、戏耍我。
现在见“画皮仙子”一本正经地亲口表示聂晓婧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强压在心里面的怒火恨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我甚至觉得如果聂晓婧真的还在这个世上的话,我宁愿放下对“画皮仙子”的那份刻骨仇恨!
只是,我心里面的怒火恨气刹那间就被迷茫迷惑所代替了——
这个“画皮仙子”为什么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为什么会褪去了当初的狠辣无情,变得这么善良客气啊?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好奇之下,我坐下以后不由得抬头仔细瞧了瞧对方,想要从她的眼神细节中捕捉到些什么。
或许是聂晓婧还在人世的消息让我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的原因吧,我发现这个“画皮仙子”三千青丝下柳眉如黛、皓齿明眸,洁白如雪的粉颈配上那身儿镶着绿边的白色汉服,其实完全可以称得上“艳若桃李、风华绝代”八个字!
与聂晓婧的恬静秀气、严纾萌的清丽冷艳相比,这个“画皮仙子”显得端庄内敛、优雅高贵,隐隐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感觉。
“胡先生喝茶呀!”或许是被我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吧,“画皮仙子”略有羞色地冲着我举了举茶盏。
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画皮仙子”抬起头来,居然神色郑重地问我说:“胡先生可听出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吗?”
“哦,刚才有听到,但是没在意。”我实话实说——刚来的时候我一心牵挂的只是聂晓婧,哪里有心思听什么曲子!
“那,胡先生不妨再听一遍试试,见笑了。”“画皮仙子”把茶盏放到了一边,轻轻一抖袍袖,纤纤素手落在了长案上面那个黑色的七弦瑶琴上……
为了聂晓婧,我只好耐着性子认真细听——同时我也明白她肯定不会是闲得发慌而专门给我弹奏一曲的,只是我暂时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随着丝丝弦音响起,宛转悠扬的曲子立即行云流水一般声声入耳、激荡肺腑,最后却是带着一丝沧凉伤感而落下了帷幕,很是有种大漠落日、背影孤独的悲壮感。
仔细品味了一下瑶琴的曲调意境,我心里面很是有些迷茫疑惑。
因为对这首曲子我很是有些耳熟,当年我在部队时有位战友最喜欢用口琴吹奏这个调调儿的曲子。
“这次听出来了吗,胡先生?”一曲终了,“画皮仙子”再次淡然平静而又神色认真地看向了我。
“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词牌《小重山》吧?”我试探着回答说。
“没错!”“画皮仙子”轻轻点了点头,继而檀口微动,把那首曲词给轻声吟诵了出来,“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听她吟出的居然是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我心里面就更加震惊而不解了——
虽然同是《小重山》的词牌曲调,但像她这种武功高绝而又风华绝代的“画皮仙子”,弹奏的不应该是“秀发罗裙独自翩。红唇映玉面,恰娇妍。眉间心事指尖传。秋波转,一曲弄湘帘”么!
怎么可能会是岳飞的那首《昨夜寒蛩不住鸣》?
特别是最后那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真是让我搞不懂——这等变化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想要什么知音嘛你!
如果不是聂晓婧在你手里的话,还真是你就算把琴弦弹断我也不想听……
“今日之曲之言,胡先生以后自会明白的!”“画皮仙子”神色复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才站了起来,“胡先生请随我来吧,聂姑娘就在这里。”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闺房绣楼、男子止步了,立即跟随“画皮仙子”转珠帘走了进去,心里面怦怦怦跳得很是厉害,既不知道我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聂晓婧,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诡计。
纤尘不染的内室里面,“画皮仙子”轻轻拉开一道粉色帷帐,露出一张非常精致的玉石之床——红绸绿锦之间静静躺着的正是聂晓婧。
但是我发现聂晓婧的神色却是明显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