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严掌柜的暴怒,容吟霜只觉得困住她的这黑刺牢笼也变得肃杀气力,周围森寒逼迫,叫她不敢大意。
回味她话中的意思,容吟霜似乎能自己悟出一点什么来,说道:
“我坏你的好事?莫不是严掌柜是说你两次陷害老太太的事情吗?”
严掌柜冷笑一声:“陷害?那个老妪妇占着身体不去死,倒在那里指手画脚管我的事了。我难道不该教训教训她吗?”
容吟霜蹙眉:“所以,你就安排了禁锢魂在她床头?张勇家的也是你安排的吧,否则她一介妇人如何能够养得起鬼胎?”
“哈哈哈哈哈哈。”严掌柜在房间里失魂落魄的走着,像是喝醉酒般,姿态有些异常,突然变色,怒道:
“是又如何?国章原本都答应我,要将我扶做平妻,可就是那个老妪妇压着迟迟不应,硬是等到了顾子然回来,她还在做着春秋大梦,要把顾子然再弄回去呢。我不过是给她点教训,看在她是国章母亲的份上,我也不会杀了她的。我要她活着,看着我入住郡王府,我要她活着看我俘获国章的心,我要她看看,我不是顾子然的替身,我完全可以取代她。”
“……”
容吟霜见她这癫狂模样,脸上的胭脂擦的嫣红,却难掩其脸色疲惫与阴沉,却不知她这样是中了邪还是修了邪术之后的反应。仔细分辨,容吟霜终于想起了困住自己的这黑刺牢笼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毋道子的典籍中似乎也提到过这个东西——鬼牢。以自身修为喂养,以恶血滋养,凝结恶气,分解入邪,以形成可困一切灵体的鬼牢。所以才能够将她困住。
此鬼牢便如同道者的金刚符,但金刚符是对付恶鬼的,这鬼牢便是对付修道之人的,而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被困的时间越长,自身的灵气修为就会越弱。
得赶紧出去才行,容吟霜这么一想后,就果断的对严掌柜说道: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干嘛要让郡王离魂呢?何不堂堂正正的登堂入室与我娘争一番长短?你这行径,与强抢何异?活人杀了人也是要下地狱的,你积累了这么多的孽障,还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吗?别做梦了!”
容吟霜是故意说话刺激严掌柜的,只见她果然听了这些之后,双目赤红,似乎要迸射出火星般,怒吼道:
“住口!国章是爱我的!他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容吟霜勾唇讽刺:“他是把你当成我娘了吧。他分清自己看见的谁,难道你也分不清自己是谁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所以,你就只能靠这种下作手段,糟践自己,糟践他,到头来你会发现,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天道循环,你已经堕入恶道,今生再难回归。”
“住口——”
严掌柜五指一张,困住容吟霜的鬼牢似乎也有所呼应,开始在她周身呼啸凝结起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鬼牢便四周合拢,将容吟霜从头到脚团团围住,容吟霜将那只瓷瓶紧紧捏在掌心,以隔绝咒封存,这才动用自身清气对抗鬼牢的侵袭。
她本就承袭了毋道子的修为,后来加以修炼,终于能够融会贯通,之后又有张道祖传道,她虽还未将两股真气完全融合,但是能力上升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片刻的功夫,清气自鬼牢四周溢出,容吟霜的真力显然要更加强势一些,将鬼牢硬生生的给撑了开来,严掌柜见状,又割了腕脉,将自己的鲜血源源不断的输去那一团黑气之中,只觉周围的黑气似乎更加踊跃,对于严掌柜这种不要命的做法,容吟霜敬谢不敏,不再与她干耗着,以更加强势的姿态,将鬼牢瞬间撑破,鬼牢破了之后,鬼气失了凝结,便乱了方寸,在房中呼啸穿行,容吟霜将自己腰间的铜葫芦打开,念咒收服。
严掌柜也因受了反噬而整个人飞身出了院子,口吐鲜血,却仍不放弃,招来了五鬼向她侵袭。
不过,容吟霜对她这强弩之末实在是没啥感觉的,不过挥手间,五鬼便被自动隔离在她的七尺之外,连靠近都靠近不了她,更别说是啃她了。
容吟霜拿着承载着温郡王三魂七魄的瓷瓶,来到了严掌柜跟前,只见严掌柜吐血吐了一地,虚弱的只够留着些力气呼吸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容吟霜向她靠近。
长期以血喂养鬼牢,严掌柜如今真的是强弩之末了。今后就算好了,怕也是会迅速衰老,再不复从前健康容光了,一身的病痛纠缠一生,便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容吟霜来到严掌柜身前,居高临下的站定,说道:
“温郡王的魂魄,我拿回去了。却是不能将你的一身邪修留下,我许你涤清符咒,剔你全部修为,收去一魄,使你今后难再修习恶事。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容吟霜便没有犹豫,对严掌柜动手了,涤清符是道家用来惩戒判门之人的法术,为的就是荡涤灵魂,卸了其为恶之心,人有三魂七魄,少一魄可以照常生活,但却再无任何学力,说白了去,也就是没记性,学什么东西,靠的就是个记性,一魄不全,记性这东西怕是今后会彻底远离严掌柜了。
但这就是惩罚,不能让她今后再用来害人不是吗?
“啊——”
身负恶气之人,涤清符用来是相当痛苦的,不异于剔骨之痛,严掌柜的脸都痛的扭曲了,容吟霜也未曾手软,施下符咒之后,便果断离开了柳儿巷,往郡王府赶去。
她这前后耽搁了大半天的功夫,也不知郡王府中情势如何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以隐身之法回到郡王府,只见王府遭遇了此番乌龙事件,下人们正在将白天刚刚挂上的白幡撤下,爬上爬下的乱作一团,嘴里也免不了唠叨一番。
容吟霜很快的来到了老太太的别院,还未走近,就看见院子里乱作一团,似乎是有打斗声的,赶忙走过去看了看,就见顾叶安与温叶修分庭抗礼,陷入了混战之中,顾叶安也在其中,身边站的全是一些脸熟的店铺伙计,手里拿着一切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甚至还有人拿着条板凳就过来了,不过气势却是绝不输人的。
温叶修作为温郡王府的大世子,自然是能驱动府卫的,只见他让府卫将老太太的院子团团围住,手下的人也听命与顾叶安的人打起来。
趁着空隙间,温叶修对顾叶安说道:
“我敬你是兄长,你若再横加阻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顾叶安也不示弱,虽然他的武力值不高,但这也不妨碍他保护亲爹的决心,对温叶修回道:
“你若真敬我是兄长,那就带着你的人回去。爹正在里面休息,即便爹不在里面,你这般大肆派人包围祖母别院的行径也是要不得的,速速退去。”
温叶修也知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妥,别说老太太的院子平日里就是府中的禁地,纵然不是禁地,那他作为孙子的确是不该带人硬闯,可是,在他看来,今日的情势迫在眉睫,他娘说了,无论怎么样都要把爹请出来,一探究竟。
毕竟他也是见证了亲爹断气的人,如今突然复活,别说是她娘了,就是他也觉得大大的不对劲,生怕府中滋生什么邪物,便听从王妃的吩咐,带人来请出爹爹了。
容吟霜见他们打的难分难舍,趁着大家都看不见她的时候,钻入了房间。
老太太和子然居士都守在门边,做最后的抵挡,子然居士焦急的跺脚,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容吟霜没有当即表明身份,当即便走入了屏风之内,将袖中瓷瓶拿出,解开封印,将温郡王的三魂七魄引出,打入温郡王躺平的身体之中。
只见原本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温郡王突然肚子一挺,然后便迅速沉下,双眼一闭一睁,却是恢复了过来。
容吟霜显出身形,凑过去看他,温郡王初醒,似乎眼中带着迷茫,容吟霜将他扶了起来,温郡王敲打着越来越糊涂的脑袋,走下了床。
容吟霜将他扶出了屏风,喊了一声:“娘,老太太。”
子然居士和老太太双双回头看了一眼,都吓了一跳,老太太奇道:
“你从哪儿进来的?”
子然居士却是看着温郡王再度婆娑了泪眼,不管不顾的冲去了他的怀抱,温郡王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初醒的他似乎有些脚步虚浮,可是在看清了怀中之人后,就再也不管不顾,将之紧紧的搂在怀里。
容吟霜没有立刻回答老太太的话,又转首看着这两个不分场合亲亲我我的人,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一声,说道:
“娘,郡王既然醒了,还是让他先去阻止外面的混乱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相公活了,我相公还在浴血奋斗呢。别再亲亲我我了,赶紧的去救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