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姬莲纱却不曾再理会水洛容,福了福身,便朝殿内走去。慕容澈看见姬莲纱时,那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但也不曾阻止姬莲纱到大殿之内。这更让水洛容气的拂袖而去。慕容澈看了眼李权,李权点点头,立刻追着水洛容的步伐而去。
“殿下。”姬莲纱娇笑一声,叫着慕容澈。
慕容澈看着姬莲纱,嘴角挂着笑,但笑意却不曾抵达眼角,拥过姬莲纱,道:“爱妃,这时还是在自己屋中来的安全些。”
“妾身就是来恭喜一声殿下,这帝位可是稳稳的坐牢。也请殿下记得对妾身的承诺。”姬莲纱提醒着慕容澈。
慕容澈笑了声,道:“本殿下自是不会忘。”
“那妾身先行告退。”姬莲纱立刻福了福身,对着慕容澈说完,便离开了大殿。
看着姬莲纱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慕容澈的神色又阴冷了几分。那眸光里的狠厉清晰可见,连一丝隐藏都省了去。终于,慕容澈收回了眸光,朝着书房而去,仔细的研究起明日慕容云霄入葬皇陵一室。
而李权追上了水洛容,叫道:“太子妃娘娘,请留步。”
水洛容停下了步伐,看着李权,挑眉问道:“李大人叫住本宫,这可是有何事?”
“呵呵,娘娘。奴才只是转达殿下的一句话。请娘娘放心,殿下对娘娘的心永不变。这承诺娘娘的事,更不可能忘。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李权说着慕容澈的意思。
水洛容笑了笑,道:“有劳李大人了。”
“娘娘客气了。”李权福了福身,便从容的退了出去。
水洛容看向大殿一眼,这才收回了眸光,从容不迫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内。一旁的栀子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这空气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却很快消失不见。
——媚骨欢:嫡女毒后——首发——
“四嫂!”第二日,慕容言很准时的出现在晋王府,准备接水洛烟去参加慕容云霄的入葬仪式。
水洛烟对着慕容言淡淡一笑,道:“睿王爷请稍等,我即刻就来。”
“无妨。还有的是时间,四嫂大可慢慢来。”慕容言摆摆手,说的随意。
水洛烟点点头,不再多言,便朝着东楼而去。此刻,慕容修也已经醒来,看着走进东楼的水洛烟,欲起身下床,水洛烟却更早了一步,冷声道:“王爷,躺下!”
慕容修楞了下,而后便轻笑出声,倒不是躺下,而是倚靠在床头。水洛烟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慕容修。慕容修伸出手,牵着水洛烟,这简单的动作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水洛烟也就这么任慕容修牵着。两人的眸光凝视着。
“王爷,莫担心,睿王爷也在,臣妾去去就回。”水洛烟看了许久的慕容修,这才淡淡的开口说着。
慕容修眼里的那种担忧不曾落下,水洛烟却笑着站了起来,又继续道:“睿王爷在外等着臣妾了。其实,换个想法也是对的,至少也应该去和皇上道一声谢,若没那一卷圣旨,自然也没了现在的王爷和臣妾。对吗?”
水洛烟换了现代社会最简单的换位思考的方式,对着慕容修说着。慕容修始终淡漠不语。水洛烟也不太在意,福了福身,便离开了东楼。
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十几年,乃至更长时间的隐忍,却仍然最终落败而归。那种心里的失落和无力感,除了亲身经历过的人,真的无法体会那种痛。而此刻,慕容修却仍然对着带着一张笑脸,水洛烟时常想,在这样的笑脸之下,他该承受着多少的心理压力。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已。
而慕容修看着水洛烟离去的身影,那挂在嘴角的笑才收回。敛下的眉眼,攥紧的拳头,隐隐透着不甘。
“水洛烟。”水洛烟才踏出屋门,甚至门还来不及关上,便听见了百里行云的叫唤。
她不动声色的关好屋门,才看向了百里行云,但却不曾开口,就这么看着他,等着百里行云主动开口。诡异是,百里行云上下打量了下水洛烟,那眸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落着,许久才收回眸光,道:“小心为上。”
“难得百里谷主这么客气,多谢了。”水洛烟顿了下,随即淡淡的开口说着。
百里行云但笑不语,走上前一步,从腰间抽出一包药粉,递到了水洛烟的身上,说道:“有备无患,总是好事。留着吧。”
“麻烦了。”水洛烟说完,点点头,便朝着前厅走去,但那药粉,已经让水洛烟仔细的收好。
百里行云所给之物,是给水洛烟在今日防身,防止有任何意外发生。而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水洛烟微扬了下眉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有些事,她可以瞒过天下人,但绝对瞒不过百里行云。
思及此,水洛烟淡淡一笑,那笑温柔似水。但很快,她又收起这般的笑意,从容不迫的走向了前厅。
慕容言极又耐心的在原位等着,看见水洛烟出来,才开口道:“四嫂,请。”
“有劳睿王爷了。”水洛烟点点头,这才随慕容言走了出去。
这一次,不需要骏马奔驰,慕容言准备了软轿,而他却独自骑马在上,一声令下,马车缓缓的朝着皇陵的方向而去。慕容澈早就下旨在线,各宫各院除了主子,最多携带一名婢女。三品以下官员,仍在家中默哀。人和人之间保持距离,严禁交谈。若发现交谈细碎之人,以谋反的罪名论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在水洛烟看来,便是如此。
而这长长的队伍中,除了一病不起在床榻上的皇太后外,贵妃级别以上的妃子,各王府的王爷,王妃等都出现在了队伍之中。没有意外的,东宫慕容澈在最前,而晋王府永远在最后。晋王府也就只有水洛烟孤单的身影。就好似慕容澈刻意为之一般,就连慕容言都和水洛烟隔绝了一些距离。
水洛烟敛下了眉眼,沉稳的走在队伍之中,丝毫不受任何影响。昨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各宫各院又岂会不知。只是当前的局势之下,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言多必失,更何况这些在暗处的暗卫,虎视眈眈的看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到了皇陵,队伍停下,国师按照西夏的传统,让慕容云霄盛大入葬皇陵。这皇陵也是在西夏的先祖皇帝登基后,便命人建造,所有慕容家的子孙,若无大罪,死后定是葬于此。而每一任登基为王之人,在这龙脉聚集,紫气东来之地,寻找最合适自己的陵墓。自然,慕容云霄也是如此。
“恭送先皇,先皇万岁万万岁。”众皇子、公主、妃子、群臣齐齐跪下,恭送慕容云霄。
水洛烟也跪在人群之中,算不上虔诚,倒是多了几分好奇。细细的打量着这座庞大的皇室陵墓,却惊叹现代社会竟然无人挖掘出此片陵墓。这陵墓的规模,甚至不亚于现在出土的任何一篇墓葬群,只有更庞大只说。对于西夏,会延绵几个朝代,水洛烟不得而知。但她却坚信,就算这个国度灭亡后,此规模的陵墓想超越,甚难。
莫名的,一些零星的影像片段从水洛烟的脑海里闪过,但快的让人捉摸不到,更别说她能看清自己脑海里所想的是些什么。那眉眼微微皱起,努力的在回想着。
最终,只能徒然放弃。
至于国师说了些什么,水洛烟一句也不曾听进。一直到所有的仪式结束,水洛烟才缓过神来。而这全程,除了慕容云霄入葬外,并无发生任何事情。在众人齐齐起身之际,天空却莫名飘起了细雨,队伍变得几分混乱,人群开始闪避。但却仍然没有人进行交谈。
唯有水洛烟站在原地,任雨水淋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幕,落在不远处慕容澈的眼里,敛下了眉眼,他踱步朝着水洛烟的方向而去。
“殿下,莫被雨淋到,伤了龙体。”李权在一旁劝说着,油伞已经档在了慕容澈的身上,防止雨滴溅到慕容澈。
但慕容澈只这么看了眼李权,李权立刻了解的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奴才。奴才拿起油伞,朝水洛烟的方向而去。水洛烟看了眼慕容澈的奴才,并没多说什么,仍然在原地淡漠的站着。不远处的慕容言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欲靠前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睿王爷,请在原地等候。”禁卫军声调平稳的对着慕容言说道,但那手中的剑却毫不留情的挡在慕容言的面前。
慕容言的手心攥了紧,欲强行时,却看见水洛烟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勿躁动。慕容言担心的看了眼水洛烟,这才退了回去。但眸光始终不曾离开水洛烟分毫。
只是苦无听不到慕容澈和水洛烟的交谈,这让慕容言的眉头一直紧锁,警备不曾录落下。
而细雨中,慕容澈走到了水洛烟面前,站定。水洛烟淡漠的看着慕容澈,却显得面无表情。昨日之事,两人再清楚不过,但却谁也不曾提起。两人间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但表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
“七弟和烟儿感情很好?”慕容澈看了眼在不远处一脸戒备的慕容言,开口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直视着慕容澈的眸光,道:“殿下,请叫臣妾晋王妃。直呼臣妾的小名,殿下不免逾越了几分,免得让人说了笑话,说是这未来之君,意图染指弟媳,这名声,就难听了。”她不咸不淡的阻止了慕容澈对自己言语中的调戏,话语里显得冰冷而淡漠。
“噢?”慕容澈竟然不曾动怒,扬了一个声调,看着水洛烟,那手就当着众人的面,放肆的掐住了水洛烟的下颚,让她动弹不得,道:“放肆又如何?这西夏都是本殿下的,何况区区一个你?本殿下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那话语之间的放肆和张狂,丝毫都不曾隐藏。
“那抱歉,唯恐要让殿下失望了!”水洛烟冷笑一声,挥开了慕容澈的手。
慕容澈的双眸里,含了冷意。就算是如此的情况,水洛烟竟然也丝毫不知妥协。若换做一般的女子,早在事实面前,会聪明的选择应该顺从于谁,才是最好的。
“哼。你认为本殿下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慕容修?让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就算你有先皇圣旨又如何?”慕容澈的话里,言语清晰,意思明朗。
水洛烟却淡漠不语。看了眼慕容澈,径自回到了队伍之中。慕容澈欲追上前去,李权在一旁微微的拉了拉慕容澈的衣袖,道:“殿下,来日方长。”
慕容澈这才停下了脚步,冷下了眉眼,看了一眼水洛烟离开的方向,这才从容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这一幕,落在水洛容的眼里,那眉眼之中的恨意清晰可见。攥紧的拳心,一个不曾松懈。
“娘娘。”栀子在水洛容的身边叫着,轻轻摇了摇头。
水洛容微迈出的步伐这才收了回。但那看着水洛烟的眸光却不曾离开。眸光之中的狠厉,让栀子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而水洛烟感受到了这般注视的眸光,回头过,看着水洛容时,眉眼之间,却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很快,雨停了下来,队伍沉默的朝前走着。随着慕容云霄入葬皇陵,西夏陷入了一片的哀伤之中。
——媚骨欢:嫡女毒后——首发——
“为何不同意在慕容澈登基以前谋反?”慕斐耘不解的看着水洛烟,问着答案。
慕容云霄入葬,又过去了两日。再两日,就是慕容澈的登基大典。慕斐耘提出了要在慕容澈登基前,谋权篡位。却被水洛烟阻止了。就连小七,十一,及慕容言还有在场的将领们,都显得不能理解,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水洛烟。
水洛烟沉默了许久,道:“第一,王爷的伤势未好,风险太大,以王爷的性子而言,绝不可能让大家替他在前受难,定会一同前去,这对王爷是大大不利。第二,就好比这一次,我们算尽了所有的事情,终究还是漏算了姬莲纱,棋差一招,若非圣旨在手,恐怕连性命都不保。这一次,若失手,我们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再有。”
她很冷静的说着现今的情况。对于帝王之位,热血之人永远热血澎湃。相较于在场的人,水洛烟冷静的多,冷静道让人觉得有几许的淡漠之意。
但水洛烟并不在乎这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眸光,她环视了众人一眼,又看向了慕容言,道:“睿王爷可算的上慕容家唯一对王爷真心的人。这一次,圣旨并不能保住睿王爷,太子不是不动睿王爷,只是时机未到。我若没猜错的话,登基之日,西夏不免血雨腥风。”
说着,她停了停,看着众人,众人的脸色也已经微微发生了变化,她才又道:“先前一战,晋王府损失惨重。若不能有万全之策,贸然再战,只会把晋王府所有的家底都一一告知对方。那只会让王爷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若是我,我愿休养生息,卧薪尝胆。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她淡淡说完,把问题的选择权重新交到了在场人的手上。
那一日一战后,水洛烟就已经可以肯定。这历史不可逆,这慕容澈也定是要登上皇位。无论将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无能为力。再咄咄逼近,最后损伤惨重的只会是自己,而非慕容澈。在对手的面前,全然曝光自己的底线,别说这慕容修,就连慕斐耘也不见得讨得到便宜。
以后的西夏如何,那是将来之事。至少在慕容云霄治理下的西夏,兵强民富。若真的集结了兵力,要扫荡周围的小国,并不是难事。而若留的青山在,将来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谁又能肯定的说,定没回旋的余地呢?
在场的人,本情绪激烈,被水洛烟这么一说,也都纷纷冷静了不少。
慕斐耘的眸光在水洛烟身上打量了许久,才对着一直倚靠在床榻上,沉默不语的慕容修道:“晋王爷这是早有论断了?”
慕容修淡漠不语。看了眼水洛烟,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凝望后,收回眸光。
“晋王府之事,一切烟儿做主。”慕容修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是说着。
慕容修话一出,在场的异议声也悄然不见。水洛烟但笑不语。慕斐耘看向水洛烟的眼里,不免多了些深意,许久,他笑了起来,道:“晋王妃果然与众不同。这份睿智和沉稳,在场的诸多人都无法赶超,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称为奇女子也不为过。”
“塞北王,过奖了。”水洛烟平淡的说道。
慕斐耘沉了沉,道:“若有需要,晋王妃务须客气。”
水洛烟点点头,不再多言。一旁的众人也显得沉默许多。许久,水洛烟转身对着赵城道:“赵将领,今日起,带着其他的人,到京郊寻觅一个安全住所,养伤及以后生活之用。这是王爷的一点心意。”
说着,水洛烟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递到了赵城的手上,赵城来不及开口拒绝之时,水洛烟又道:“你的弟弟赵晟,是茴香的丈夫,无论如何,都算是本宫的自己人。这些,一定要收到。至于赵晟,暂时不易去找他,这个理由,我想你明白的。而将来若有需要,可以到修言商铺找寻掌柜,把这一信函交给掌柜的,定会帮助你们。”
一封才写好,甚至笔墨都不曾干透的信封也交到了赵城的手上。
“这……”赵城说不出话,就这么看着水洛烟。
慕容修这才道:“王妃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属下谢过王爷,王妃。”赵城及一干将领纷纷跪下。
水洛烟亲自扶起赵城,道:“今日就离开晋王府。这晋王府定是还会生事端,但你们务须替本宫和王爷担心,本宫定能周旋。何况塞北王还在府中。来日有缘,我们会再相聚。”说着,水洛烟顿了顿,不免的也有几分伤感,许久才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城门紧闭,但睿王爷已经买通了城门的守卫,你们在子夜时分,离开,不会又人阻拦。切莫逗留在京城之中,这是王爷的命令。”
“是。属下遵命。若来日,王爷需要我等,我等绝不推辞!”赵城跪下,对着慕容修和水洛烟道。
水洛烟点点头,赵城领命,带着其余的将领离开了晋王府。小七一直送着他们出了晋王府后门,才回来向水洛烟复命。
水洛烟心里明白,慕容澈登基,第一件事情便是会斩去慕容修的左膀右臂,这些参与谋反的人,一个也无法逃脱。想活命,难上加难。而晋王府现在自身难保,在水洛烟看来,能保多少人是多少人。
“娘娘,剩下的一些不必要的奴才们,属下也给了银两,让他们速速离去。”姚嬷嬷办完水洛烟交代的事情,也回来向水洛烟复命着。
“姚嬷嬷有劳了!”水洛烟点点头,对着姚嬷嬷感激一笑。
这么一来,晋王府内已经如同空城。部分无依靠的奴才们,他们就安排道了修言商铺下的别院里,有家人的,则给了银子,让他们回家。水洛烟这么一安排,避免了晋王府内的仆役们,受到牵连。留下的,只有不肯离开的姚嬷嬷和薄荷。还有从小一直跟在慕容修身边的小七。
慕斐耘吧水洛烟的所作看在眼里,再看向慕容修的时,淡淡道:“晋王爷倒真是娶了一个至情至义的女子为妃。实属难得。就为晋王妃的这片情,晋王府有难,这些离去的人,也会铭记在心。这才是得民心之道。”
“本王向来以烟儿为荣。”慕容修说的直白。
“四嫂,你们在哪。我定在哪。”慕容言收回放在水洛烟身上的眸光,坚定的对着水洛烟说道,“这睿王之位,我从无兴趣。那浪迹天涯,无功名利禄才是我所向往的。”慕容言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水洛烟挑挑眉,笑了笑,道:“睿王爷以为自己跑得掉?”
“晋王妃似乎对将来去哪也做了安排?”慕斐耘好奇的开口问道。
水洛烟淡淡一笑,答道:“静观其变。”说完,她看向了百里行云。
百里行云被水洛烟这么一看,立刻跳了起来,道:“水洛烟,本少爷可不要你安排。那逍遥谷,不是慕容澈那没脑子的废物进得去的。”
“我吃饱了撑着才替你安排。”水洛烟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百里行云被水洛烟堵的说不出话。心里不免暗自腹诽,这水洛烟对着别人就说的至情至义,一对上自己,态度全然变了,就好似死活和她再无关系。
忘恩负义!至少水洛烟也要好好想想,这慕容修的小命,若没他哪里还在!哼!不免的,百里行云,冷哼一声,转过头。十一看着自己家主子,真的不想笑,却忍不住。就连慕斐耘也憋着笑,不自在的转过了身。
“我倒是有事和百里谷主说。”水洛烟没在意百里行云的态度,继续接口说道。
百里行云来了劲,转过身,冷哼一声,道:“哟,这世上还有你水洛烟完不成的事情?”
“别忘了,我弟弟水子羁在你谷中。看好来,别让他出了差错。保不准,他将来还能是你的左膀右臂。”水洛烟说着停了停,又继续道:“若这出了差错,就只能证明,百里谷主这逍遥谷的机关也形容虚设,废物一堆。其实说来也是,当年我不也这么走了进去。”水洛烟说着,还不忘刺激着百里行云!
“水洛烟!你……”百里行云气的跳了起来。
水洛烟挑着眉,一脸挑衅的看着百里行云,不急不躁。只听百里行云又道:“本少爷早晚有一日,要拿你这话,甩你脸上!真是气死本少爷了!”
“最好。”水洛烟不受任何影响。
“十一,回谷。免得招人不待见!”百里行云一甩手,对着十一说道。
“是。”十一一直憋着笑,应着百里行云。
两人也就这么离开了晋王府。水洛烟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之上,慕容修心疼的说道:“累吗?都是本王连累了烟儿。”
“王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烟儿定不可能独自离开。”水洛烟有几分不满的对着慕容修道。
慕斐耘这才站了起身,对着眼前的两人说道:“本王的人,留在京城。小七知道该如何联系上他们。想来慕容澈登基,这塞外的几个小国的君王也会来朝拜。若本王一直在京城之中,不免生了疑。”
“塞北王,这段时间,有劳了。”水洛烟不曾多言,淡淡说道。
“后会有期。慕容修,你可别死了,我还等着有一日可以和你再比划一次。”走前,慕斐耘对着慕容修道。
慕容修笑了笑,戏谑道:“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舍得!”
“哼!”慕斐耘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水洛烟看了眼小七,小七立刻跟了上去,一路送着慕斐耘离开。慕容言这才起身告辞。一直到了屋内只剩下慕容修和水洛烟,两人看着彼此,都有几分沉默。
“烟儿可是安排好了一切?”慕容修开口问着水洛烟。
水洛烟停了停,道:“若臣妾没预料错,臣妾和王爷应该会被流放。既然如此,何不提前安排好府内之人,免得受波及。奴才的命也是命,难保慕容澈不会痛下杀手。”
“烟儿似乎什么都知道。比如烟儿叫本王不要走东门,是否就已经知道了东门定会出乱子呢?烟儿的心里,藏了很多本王所不知道的秘密。是吗?”慕容修的话里,不曾有质问,不曾有怀疑,就如同平日一般清淡。
那深邃的双眸,看着水洛烟,也一刻不曾离开。
水洛烟怔了怔,好半天没开口说话。慕容修也不催促,安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水洛烟才淡淡开口道:“王爷,臣妾若和王爷避过此劫,定告诉王爷真相,可好?”
“好。”慕容修应着,再无他话。
“臣妾谢过王爷。”水洛烟福了福身,对着慕容修说道。
“若说谢,本王岂不是欠了烟儿无数个谢?”慕容修笑了起来,淡淡说道。
水洛烟重新坐回了床榻边,静静依偎在慕容修的怀里。慕容修的大手抚摸着水洛烟柔顺的秀发,两人享受着这段时间来,难得的安宁。就算这是暴雨前的平静又如何。
只要心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无法过去?
——媚骨欢:嫡女毒后——首发——
又两日。
闭宫已经结束。宫内上下虽不曾除去哪哀思的白锦缎,但也不像先前的气氛那般的死气沉沉。各宫开始陆续走动,人潮涌动的地方自然便是太子的东宫。今日是慕容澈登基之日,东宫之内,气氛喜悦亦然,溢于言表,各种道喜之声,源源不绝。
水洛容笑着接纳着来自各方的贺喜,脸上的喜色也不免的坦露在外。要知,今日慕容澈登基,那她水洛容便会是皇后,那高高在上,统领后宫的一国之母,掌管着后宫的生死大权,既然是如此,那些永远无法上位的女子,就算得一时的荣宠又如何?最后不也要像一只蝼蚁一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若蝶夫人呢?”水洛容第一个便是想到了东宫内的小妖精姬莲纱,遂开口问着一旁的栀子。
栀子立刻恭敬的答道:“奴婢这就去喊若蝶夫人。”
水洛容点点头,示意栀子速去速回。结果,她等到的不是姬莲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三叩九拜,而是栀子看起来又几分慌张的神色。水洛容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身,问道:“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栀子连忙道:“回娘娘的话,若蝶夫人随殿下一起上了御龙殿!”
“什么……”水洛容不敢相信的跌坐回椅背之上。
这慕容澈登基,随她一起上御龙殿的,也应该是她这个正宫的太子妃娘娘,而非若蝶一个连侧妃都称不上的侍妾。不免的,水洛容想到了姬莲纱先前那一抹暧昧不清的眼神,不免焦急了几分,站了起身,道:“随本宫去御龙殿。”
“是。娘娘。”栀子不疑有他,快速的跟上了水洛容的步伐。
两人还没来得及出东宫,就被李权给拦了下来,道:“娘娘,请在东宫内等着,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时机到了,奴才自然会带娘娘道御龙殿加封。”
“放开。那小小的侍妾都上了御龙殿,本宫这堂堂的太子妃,竟然还在东宫。这成何体统。”水洛容见拦在自己面前的李权,不免大声喝斥道。
李权笑了笑,倒没太在意,仍然一脸恭敬的说道:“娘娘,这上了御龙殿的,不一定都是好事。殿下才登基,要做的,要解决的事情诸多。自然都等安排稳妥了,才会宣娘娘进殿加封。殿下让奴才转告娘娘,娘娘的皇后之位,定无人可抢,请娘娘放心。”李权这才把慕容澈的话悉数说完,心里不免的佩服慕容澈的远见。似乎早就料准了水洛容会如此一般。
听到李权这么说,水洛容也不是傻子,微敛了下眉眼,这才退回了东宫。李权则尽职的在东宫外候着。
“娘娘?”栀子有几分不明,看看突然停下脚步的水洛容。
水洛容笑了起来,对着栀子说道:“去给本宫倒杯茶,在此等候。”
“是,娘娘。”栀子连忙应着,快速的给水洛容斟了茶,恭敬的递到了水洛容的面前。
水洛容慢里斯条的喝着茶,倒也安静的在位置上等着,只是那视线不免的飘香了未央宫的方向,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御龙殿内
“奉先皇口谕,立太子殿下慕容澈为西夏新王。群臣朝拜。”高胜的声音回荡在御龙殿内。
底下的群臣纷纷下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慕容言,停滞了许久,才缓慢的跪了下来。而这一幕落在慕容澈的眼中,不免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稳稳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众臣,脸上的得意之色藏不住。这一日,是慕容澈等了多日的,这种滋味,他岂能不好好享受。
许久,才听慕容澈道:“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再道,才平缓而起。
慕容澈这时把视线落在了慕容言的身上,道:“睿王爷似乎对朕有意见?”
“岂敢。”慕容言答的漫不经心,那眼里的不认同显而易见。
“放肆!”慕容澈突然一拍龙椅的扶手,大声说道。
这不免的让在场的人,心中一跳。这慕容澈登基,他们也早就明白,一些该除去之人,慕容澈定不会手软,但谁也不曾想到,慕容澈会先拿慕容言开刀。要知道,现在的慕容言背后,还有太后和太皇太后撑腰,也不是说动便能动之人。
谁知,慕容言对着慕容澈的怒吼,并不以为意,淡漠一笑。仍从容的站在队列之中。慕容澈敛下的眸光,充满了危险之意。很快,他平复了情绪,看向了一旁的高胜,高胜立刻点点头,对着众臣宣读起了拟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驾崩,新帝慕容澈登基。封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封前皇后张婉莹为太后。太子妃娘娘水氏为当朝皇后,禁卫军统领李权……”高胜一一朗读着圣旨,加封众人。
而被宣上殿的姬莲纱,却面色难看的瞪着在龙椅之上的慕容澈。她本以为慕容澈宣她进殿,而水洛容还在东宫,这就意味着,慕容澈对自己的承诺理应视线,而现在看来,显然是她想多了。一直到高胜宣读完圣旨,也不曾提及自己分毫。姬莲纱的眸光阴冷了几分,看着慕容澈,眼里有着威胁之意。
但慕容澈丝毫不受影响,淡漠的坐在龙椅之上,听着高胜宣读圣旨。
被加封的人,不断叩头谢恩。由于慕容云霄驾崩不及百日,这册封之事也是低调进行。在慕容澈的圣旨一出,李权便告知了水洛容,水洛容满脸欣喜的搬向了那个想了许久的未央宫。
除了各种加封赏赐外,无一都是新皇上位,减免赋税,笼络民心之用。絮絮叨叨的一长串圣旨,许久才落下帷幕。这大殿之上的人,表情各异。有喜悦的,也有忐忑不安的。但在大殿之内的姬莲纱,面色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这有功有过,自然有赏有罚。这朕向来赏罚分明。不知各位爱卿心中可有数?”待最后一道圣旨落下,慕容澈便再度开口说道。
说着,他把视线看向了一旁的姬莲纱,道:“原东宫若蝶夫人,在先前的叛乱之中,立有大功。”说着,他停了下来,御龙殿内的人,不免的也看向了姬莲纱,姬莲纱的面色似乎缓和了许多,不免的也有几分欣喜。
就算不是皇后,也至少是一个皇贵妃,那么,将来她有的是机会登上后座。那个水洛容,在姬莲纱看来,自是不成气候之人,最多是占了先机而已。
但,姬莲纱的想象不免过了些,慕容澈说出口的话,却让姬莲纱呆愣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全御龙殿内的人,只听慕容澈森冷的,一字一句的说着,那残忍无情的话。每个人的心不免的也跳快了几拍。
这新帝登基,残忍的杀戮却才正式的拉开序幕。
慕容言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站着。坦然的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不求饶,不卑微,从容而淡定。他的眸光落在姬莲纱身上时,不免的也有一丝的幸灾乐祸。若非这个妖女,慕容修又岂会落得现今的下场?
慕容澈是何许人,自己的亲兄弟都如此防范之人。又怎会让姬莲纱这般危险的人物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这一切,似乎早就在水洛烟的预料之中,这不免的,让慕容言对水洛烟佩服了几分,眸底的光,也多了几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