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安易既然下了指令要大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梦田众人自然遵守,对在门口闹事的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当做没这回事。安易想, 你宛庭轩再怎么找碴挑事, 我规规矩矩的做生意, 不也不能拿我怎么地吧?
这样打算的安易, 实在是低估了宛庭轩的无耻程度。
这一天梦田依旧是空无一人, 五个人坐着无事,干脆都打起了牌,玩四人斗地主, 大项在一旁看着。五点多,正打得起劲的时候, 忽然大门叮咚的一声, 一行人走了进来。
安易转头看去, 只见这群人个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配工装裤,每一个都十分魁梧高大。领头的带着墨镜, 嘴角叼着一支烟,察觉梦田众人的目光,咬着烟对安易咧嘴一笑,大刺刺地坐下。旁边一个小眼睛男人立刻敲桌子叫道:“还不过来服务?”
梦田众人不禁转头望着安易,这群人明显就是来找碴的, 是打是无视?
安易笑着摇了摇头, 将手中的牌一扔, 站起道:“好了, 别玩了, 该做生意了。”
大项等见安易走进吧台,相互对望一眼, 登时想起安易那句“以不变应万变”,忙各就各位。阿羽去放音乐,锦鲤走过去给墨镜男送上酒单,微笑道:“请问要点什么?”
那墨镜男还没说话,小眼睛男人已经笑了出来,凑到墨镜男身边道:“曾哥,这货的店果然不一样,连个服务员都长得奶白奶白的。”
不远处的山药闻言脸顿时沉了下来,锦鲤负在身后的手却摆了摆,要他不要激动,只是微笑道:“我们店里的酒可以选基酒,也可以选鸡尾酒,几位要点什么?”
小眼睛男人还要说话,墨镜男曾哥却制止道:“阿商。”小眼睛男人便不说话了。曾哥接过酒单扔在桌上,笑道:“来,兄弟们随便点,不要客气。”
七八个男人登时叫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地报酒名。锦鲤听着心里不禁一阵恼怒,这几人简直要将人累死,点的不是贵的就是制作复杂的,忍了又忍,终于点完了酒。锦鲤将单子往吧台上一放,小声而憋屈地说:“我觉得我们在忍气哎。”
安易取了雪克壶调酒,淡淡道:“看他们怎么做。”见阿羽走过来,又道:“阿羽别去送酒,在吧台里跟我们一起。”
阿羽点点头,知道他担心女孩子过去要给那几人吃豆腐,便站在吧台里给安易和杜衡打下手。锦鲤只能不说话,和山药大项一起把酒送上去。好在这群人别的事情倒没做什么,只是不停地喝酒,还浪费。一杯酒十分能喝下三分就算不错了,剩下的全都洒在沙发上。锦鲤看着心疼,忍不住想训斥,安易却道:“由着他们。”
依这群人的德行,目测就是宛庭轩派来吃霸王餐惹事的,要是顺着他们的意思闹出什么拳脚纠缠来,岂不是正中宛庭轩的意思?他才不能叫宛庭轩得逞。不过就是几千块的酒钱,就当是破财消灾好了,丢钱总比被狗咬的好。
这群人在梦田闹了将近五个小时,把梦田众人累得够呛之后,终于也撑不住了。就算是洒了七分的酒,七八个人也喝了许多,一个个都脸色熏红,满身酒气地往外走。
“这……”锦鲤最小,不明白这群人的目的,看到吃霸王餐还吃得如此嚣张,忍不住动怒。“这就走了?”
安易淡淡道:“随便他们,破财消灾嘛,好了,你们下班去吧,不要单独行动。”说着就要去收拾那杯盘狼藉、酒渍遍地的残局。
梦田几个哪能叫他一个人收拾?当然是一起打扫。几个人直到十一点才将酒吧弄干净,还弄得满身酒气,心里满是怒火,只是强忍着不敢发作,只盼着这阵霉运赶快过去。
然而宛庭轩却仿佛玩上了瘾,安易忍得一次,他便要来第二次,忍了第二次,他便有第三次。一连四个晚上这群人都来白吃白喝,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第四天曾哥等人起身正要离去的时候,安易终于出声道:“诸位请稍等。”
众混混不由得笑着对望了一眼,心中都道:“这脓包终于忍不住了。”曾哥回身问道:“怎么?”
“呃儿!”阿商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笑道,“美人儿要送我们礼物?嘿嘿,你就留给曾哥吧,我要那个冷脸美女……呃儿!”
梦田众人不禁心中火起,站在前吧的大项、山药等不自觉就进入了紧张状态,手上拳头紧握。安易为防他们动手,和杜衡一起走到前吧,站在众人面前,继续道:“曾哥喝了我梦田这么多天酒,总该有点回报才是。在道上混的,不讲义气可不是什么好汉。”
曾哥不由得笑了,慢悠悠地掏出烟盒,问道:“你想要什么报答?”
他身后一个男人不由得大笑出声,大道:“当然是叫曾哥好好疼他啦!美人儿你放心,曾哥的枪很大,保管你舒服!”
“你们!”锦鲤不禁大怒,想冲上前却叫山药给抱住了,锦鲤怒而回头瞪他,山药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当家都没生气,你别中人家的计。”
锦鲤只能忍下这口气,转头扫了一眼,梦田众人脸上都是愤愤之色,只有安易脸上轻轻淡淡,仿佛那些粗言秽语说的不是他一样,继续平静道:“烦劳曾哥回去跟你们宛先生说,我安易一介平民,与他的事情无关,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梦田。”
“什么宛先生?”曾哥滑着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燃了嘴里的烟火,轻轻悠悠地吐了口青气,笑道。“我们不认得什么宛先生,难道安老板觉得我们是被人派来的?”
他笑着摇摇头,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安易一眼,笑道:“我们不过是慕名而来。”
“对啊对啊。”阿商嗤嗤笑道,“红玫瑰安易在道上可是名声很响的。大家都说安易辣的很,玩起来很带感。不过……”他看了安易一眼,撇撇嘴,语气里难掩七分嫌弃:“现在看来真是脓包一个,和道上说的不一样嘛。”
“什么脓包?别这么说嘛。”旁边一个手臂上带着十字疤痕的男人摸着下巴笑道,“乖也很好嘛,听话,什么都肯做我很喜欢啊,而且长得还算过得去,我就喜欢玩听话的。”
安易听他们越说越不堪,他倒是能忍,只怕自己火爆脾气一起连累店里的好友,但是其他人恐怕要给他们惹怒。略一沉吟,安易道:“总之我话就说在这里的,吃人嘴软,几位在梦田的账也将近两万了。两万块买几位带个话,怎么样?”
“不怎么样。”曾哥吸了口烟,不痛不痒地说道,“安老板,我们兄弟肯赏脸光顾,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能能心里有怨气呢?”
“就是就是。”阿商大笑道,“宝贝儿我们明晚再来,记得给大爷我捶背揉脚倒酒!”
“光顾你个头!”锦鲤终于忍不住骂道,“有你们吃霸王餐还吃得这么心安理得的吗?这么颠倒黑白你们到底要不要脸?”
曾哥噗的一声就笑了,挑眉道:“不错,我就是要吃霸王餐怎么样?你叫你老板忍一时风平浪静啊。”他说着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安易,只想看这个美丽明艳的老板怎么办。
安易对他眼睛里包含的yin邪之意万分恶心,要他只是这个酒吧的调酒师,一定二话不说抡起凳子就砸过去,不给这人点颜色瞧瞧,当真对不起他安易的名号。但此刻空气里满是火药味,争斗一触即发,安易只能忍着怒火淡淡道:“安某不才,这辈子尚且不知道什么是屈服。”
“哈哈哈!”曾哥不禁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多么了不得的笑话。“不知道什么是屈服?安老板是忘记躺在何岑臻身下给艹的日子了?”
他周围的帮众也笑得东倒西歪,纷纷道:“曾哥你给她提个醒啦!”“不如现在就来一炮?”“小家伙一定是饿了!”
梦田众人怒目,但安易依旧冷冷淡淡,不作为所动,他们也只能干忍着。
曾哥见状不禁心中有些佩服。安易的道上的名声一半是跟了何岑臻,被何岑臻的大名顺带了光环。另一方面却是当年在流光酒吧那一场打斗,脾气之火爆,道上闻名,所以才被人暗地里称为红玫瑰。他这一场奉命而来的闹事,原本以为只要一进门就能惹得安易暴跳如雷,谁知他竟然忍了下来。当了老板果真是成熟了许多,换做其他时候,自己恐怕还会结交一下,但是这个时候……
曾哥摇摇头,只能在心里感叹安易跟了谁不好偏偏跟了何岑臻,算是他命苦。嘴上笑道:“安易,你就是个鸭,嘴硬而已。何岑臻不来压你,你的屁股卖不出去,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就是就是。”阿商在一旁附和道,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一双老鼠小而圆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回安易,目光停在安易的腰上,谄媚道:“你不如跟了我们曾哥?只要你乖乖的跪在床上给曾哥插,曾哥一定……啊!”
旁边忽然飞来一瓶酒,差点将阿商砸脑袋砸开花。幸亏他千钧一发之时避开了,听到那一声砰,他也不禁有些变色,转头怒道:“我草泥马勒戈壁!”
“闭嘴!”阿羽已完全不去想是不是会出人命,只恨那一瓶子酒不能将这满嘴污言秽语的败类砸死。要不是大项抱着她的肩,死活都不放,她一定冲上去撕了这张臭嘴。“你嘴巴放干净点!一群只知道欺软怕硬吃干饭的败类,立马给老子滚!”
“你个贝戋女表子!”阿商惊魂甫定,立刻指着阿羽大骂道,“B痒了欠C!敢砸我?老子干死你!”
此语一出,大项手背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如果不是要护着阿羽,只怕早已冲上去将这人撕成两块。安易的脸色也终于沉了下来,淡淡道:“事已至此,若何可言,宛庭轩,并非我不愿息事宁人,而是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