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号对面的茶楼里，有两个人坐在靠栏杆的位置，喝着茶看着这一切。两人都把披风的帽子翻上来遮住脸，倒不是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两个人都有些特殊情况。
这两个人正是旭光和君意。旭光帅得发光，不遮着点会让路人睁不开眼睛，容易引发交通事故；君意太丑太僵尸，不遮着点会吓坏小盆友。
商号放慢速度的时候君意还很担心，旭光休闲地品着茶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吴管事自己作孽太多，因果报应的时候到了。”
对于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这一点，x说得太对了，吴管事坏事做太多得罪的人太多，商号管事们出于种种考虑，都很愿意担风险为他的破产推波助澜一把。
一百万对吴管事来说实在不算多，不过架不住他自作孽养了几百个二奶，他只睡几个胸大貌美的这会儿完全就没问题，他建立后宫一天睡一个这钱就不够取了。一人一百万，十人一千万，一百人就是一个亿，三百多人，从三个商号一共取走三亿多，直接把他的所有账户取空了。
剩下一千几百万，君意和旭光都认为没有浪费的必要，便找了几个女子帮忙，装作二奶给取了个精光，一分都没给他剩下，因为他的账户是可以透支的，他还倒欠三个商号总共七十六万两。
刨去找人模仿笔迹写授权书的那几万两润笔费，再给几个演二奶的临时演员共一万两，两人净赚一千六百零九十三万两白银。
果然是自作孽，吴管事这夜把两个二奶找一起玩了一夜双飞，等他结束辛苦忙碌的夜生活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慢悠悠地吃了午饭踱着步子来到山庄都没发觉自己贪污的三个多亿蒸发了。
也没人跟他说，没一个商号通知他，他那些朋友一个个也是夜生活糜烂的主，起得比他还晚呢，事情在山庄里一部分消息灵通的下人中传开了，有人想告诉他又觉得报告好消息能得赏，报告坏消息可真不一定能得到好处，最后都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装做不知道。
吴管事觉得有好些个路人看他的眼神跟平时不一样，还有好多女子看到他都又躲着走，一脸怀疑、嫌恶又害怕的样子，他一路还看呢，是不是扣子扣错了？发髻梳歪了？脸上有没擦干净的鲍鱼渣？
张护院这几天都没睡好，大前晚“闹僵尸”受了惊吓，当然后来证明僵尸是无法忍仙子，但他受到的惊吓也没少，所以他前晚的压惊小酒就喝得有点多，昨晚小酒又喝多了早上起得比吴管事还晚。
直到吴管事品上第二杯龙井张护院才得了消息匆匆的来跟他报告，吴管事根本不信，还以为张护院还没醒酒呢，但想到路上人对他的态度，以防万一起见他踱着步子去商号问问。
等他在商号问的时候，他的最后两个二奶也早拿着一百万两银票跑路了，她们的一百万两在她们拎着包袱出门时就放在门口，她们一夜还担心地神不守舍，最后喜出望外地发现都不用去商号提，拿上跑路就行！
吴管事发现他账户清零之后就晕倒在商号里了，商号的人一顿地抠人中捶胸捶背踹肚子终于把他弄醒，他踉踉跄跄跑去他养二奶的各个“笼子”，发现全部人去楼空，没有一人留下！
在坐轿子到第一百处“空笼子”时，气喘吁吁的吴管事终于心力体力交悴，主要是太生气了，支撑不住又晕倒一次，这次没人掐人中踹他，吴管事直到半夜才醒来——冻醒的。
醒了之后他也清醒了，回山庄几脚把又忍不住喝酒的张护院踹起来，叫他带上所有护院家丁去追人；他的二奶，大多是外地的，也有不少本城的，他亲自带了丫鬟女婢举着火把去二奶家里要人，上蹿下跳折腾到天亮。
天一亮，他就奔商号，向商号索赔，商号早就想好说辞了，他们可以证明印章、授权书全部没问题，他们办理走的是标准程序，过程符合行业规范，如果吴管事再闹，他们会告吴管事欺诈和诽谤。
吴管事气炸了肺，告我？我还告你们呢！
他当即请大状写状纸，把三家商号给告上公堂。
吴管事的身体真是非常不错的，因为是内门核心弟子的表哥，颇吃了几回“仙丹”，平日里食补也到位，又加上采阴补阳什么的，不管有没有采取正确方法采阴补阳、采阴补阳有没有起到他期望的效果吧，反正最后结果对他来说是极其不错的，夜夜笙歌还能这么上蹿下跳，期间仅仅因为打击太大二奶敢跑太生气晕倒了两次，等一口气缓过来之后又精神无比。
不过，他这么一闹，全城还在怀疑的人都看清了他真养了几百个二奶。
世道就这样，有钱男人偷偷养几个胸大貌美的民不举官不究，但养几百个就惊世骇俗了，当然，肯定还有其他有钱人养了几百个，肯定有钱的还在比谁养得多谁采阴补阳的本事好，但其他有钱人大家不知道啊，大家知道的是吴管事，吴管事“不幸了”，不幸地浮出水面呈现在舆论面前。
这几天，城里饭馆茶楼幸运了，天天客满，人们聚集着谈论吴管事如何的*，几十年前干的坏事也通通被挖出来说。路上男的见到他就吐唾沫，女子见到就一脸嫌恶地绕着走，吴管事不能上街，上街就被扔臭鸡蛋烂菜叶子，还被泼泔水洗脚水马桶水。
几十家人联名告吴管事逼良为娼，打官司这种事花钱耗时，一般百姓搞不赢有钱有地位的，但架不住没钱的原告人多，几十家人联名，官府还是要重视的。
几十家人到栖云山庄君意这里也递了一份诉状，说是要告到栖云子那里，告到逍遥派逍遥老祖那里去！
三家商号也联名告吴管事欺诈以及诽谤，君意这里也同时接到一份诉状。
“我不明白，养了几百个二奶，竟没有一个真心的。”打的赌，君意输了，没有一个二奶想给吴管事提个醒的。
旭光玩着桌子上的晶石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吴管事养的那些二奶，不是逼迫的就是买的，还不给名分，你知不知道二奶连小妾都不如？小妾是正妻承认的起码见得了光，外室是偷偷养的，不能跟任何人说，一辈子要躲着见不得光的。最起码小妾可以生孩子，有人正妻不能生为了传宗接代才纳妾的，而养二奶的人会防着不让二奶怀孕的，二奶偷偷怀了孩子基本就会被踹死；商国法令规定不能对奴婢、妾室滥用私刑；荆南发生过虐死小妾的事件所以还明文规定了主子杀小妾也要偿命的；二奶就不一样了，二奶本身就犯法，当二奶被抓住了起码关三年，正妻打死二奶天经地义不用付任何责任，徵国举报二奶还有奖赏，那些女子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处境，当二奶又犯法又没地位又见不得光，为了什么？唯一的目的还不就是钱，有机会拿钱跑路当然会跑。”
“嗯嗯，还有呢？”君意听得很认真，意犹未尽，她几乎被关在闭关的石室里长大，对外面的风土人情一直很好奇。
“还有什么？还有你输了，请兑现赌约。”
“对了，你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晶石？”
“冰夫人那借的，她那就当室内装饰用，给我玩几天完全没问题。不要转移话题，转移也没用！”
君意追问道：“是借的，还是偷的？”
旭光道：“不要转移话题！愿赌服输不要赖账！”
君意道：“现在是你在转移话题了，看来真是偷的。”
旭光道：“真是借的，观看的时候冰夫人答应借用半天，你别用脚后跟思考，偶尔也用用脑子，想我如此英俊潇洒的风流小生，女人的东西还用得着偷么，说一声不就送了。就这样，该你了。”
关于为什么短短几天就瘦成了僵尸，君意叹口气，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帮我保密。”
“我是谁？！当然会帮你保密的！麻烦你用脑子想问题，别一直用脚后跟思考了。”
“不是，我一直是用脚趾头思考的。”这几天旭光天天逗她说话，事情也进行地很顺利，君意的心情好些了，也说笑起来。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旭光急道。
“我……”
君意正要说，吴管事戴着斗笠、滴着脏水、冲破阻拦走进账房。
他一进来，就被一桌的晶石闪瞎了眼。
旭光和君意看到他来也不在意，两人进入剧本状态，目光双双落在桌上的晶石上。
“我也是真没想到，这一期的期货能翻十二翻，早知道多投一些进去。不过没关系，下一期的利润更高，预计有十五翻的利润。”旭光感叹道。
“我这次都再投进去，”君意说着拿起一颗蓝色晶石，核桃大的晶石周围晕着蓝色的光，依稀可见晶石中仿佛有发光的水流在循环不息，她赞道：“这颗好！”
旭光用镊子镊起一颗颗仿佛在燃烧的火红晶石，小心地放进自己面前的特制的白玉盒子里，“按事先说好的，火系的归你，水系的归我。还有我要抽百分之二十的佣金，按规矩。”
“好，水系的我也要一颗，说好的。”君意道。
“两颗火系来换。”旭光道。
……
不修仙的凡人很难见到晶石的，对俗世的人来说，晶石都是“仙人们的神物”，饶是吴管事是修仙门派内门核心弟子的表哥，又在修者的山庄做了三十年管事，也只见过几次，而且从没见过这么多在一起，他被闪着蓝光红光的晶石就那么定在那，直勾勾地看着满是晶石的桌面。
等旭光和君意“分完脏”，旭光这才想起来一样捂着鼻子道：“你有没有闻到臭？”
君意点头，扭头对吴管事道：“吴管事，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