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59章

心慢慢的复苏,水雾弥漫了我的眼眸,沧奚……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何再见你,是这样的境况下?为何我好想哭泣?我已经不再是当日的圣灵女,我不再是那个让你惊艳的绝色女子!我,甚至已经不再是我!

我惊觉过来,却是有些心慌了!正待转身,一个宫婢的身影从流音殿内走出,她手上端着茶水,容貌颇为美丽,想来是侍奉沧奚的,看到我有些惊讶,出言道:“你是何人?”

我深知无法默默走开了!幸而,我从入宫初始便已经深藏了冥无戈的指环。此刻沧奚深邃而湛蓝的眼眸,听到声音朝我看了过来,我有些紧张的转了脸,对宫婢道:“你好……我是公主差遣过来的,公主是否有手环遗留在里面?”

宫婢看了我一眼:“早前,已经让人送回芙蓉宫了,怎么雨霏姐姐没和你说吗?”

我一愣,雨霏?“雨霏姑娘,收的?”

宫婢点了点头,我带着讶异,‘哦’了一声,见宫婢还在凝视我,牵强一笑:“或许雨霏姑娘,太忙了,忘记了……”

“你真是芙蓉宫的?为何我以往没见过你?”宫婢甚是怀疑的看我,似乎和芙蓉宫很熟衿的模样?

我不解她这样的询问,心中暗忖:她怎么还在和我纠缠,还不快将茶水端给沧奚,难道南音国是这样待客的吗?最重要的是,她纠缠我,沧奚也注意到我了!我真是如立针毡!

“自然……是的,否则我如何会知晓公主手环遗留之事。”我匆匆回道。

“你叫何名?”宫婢不依不饶道。

“我……”我有些紧张了,轻轻道:“桃花。”

“什么?”宫婢略大声的对我道:“你说话大声一点,宫人是不能随意入流音殿的,你既来了,我需得问清楚了,才可让你走。”

我又不是聋子,至于这样对我吗?这流音殿原来不是随意可进的?难怪一路没什么宫人,看来确实名贵稀奇了!

碍于不远处的沧奚,不知道他此刻可有在注意我?我硬着头皮道:“奴婢芙蓉宫新进宫婢桃花,若是无事,我就先去回复公主了。”

我忙转了身,沧奚定然也听到了吧?我故意加重了宫婢身份,有些忐忑的迈下琉璃阶梯,却心神恍惚紧张间,失足跌了下去……

宫婢的惊呼声在廊栏上响起,我浑身好痛的滚了两个阶梯,臂上一紧,终于不用再滚了——因为那一双湛蓝的眼眸的主人扶住了我!他俊逸的脸庞在我眼前出现,我怔愣着,忽然慌乱的转开脸,紧张不已!

“你没事吧?”醇厚清朗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尽管这些天,我想了千百遍如何对沧奚说话,可是我还是没有准备好是这样相见的!此刻,我低头极力镇定,使劲告诉自己:我的容貌和岁无生有着太大的差别,沧奚不会认出来的!“没……没事,谢谢沧奚王子。”

我看到他微微怔愣的看我,不由的有些紧张,他为什么这么看我?我现在还歪斜在阶梯上呢?琉璃阶梯虽然美,但是沧奚不会不知道,这是不能当寝榻啊!正磕得我浑身酸痛呢!

“那个,沧奚王子,你能不能让我坐起来说话?”我小心翼翼道。

沧奚的淡蓝眼眸从怔愣,转而光彩流动,他的眼神让我更加莫名的惊慌,我低垂了眼帘,他扶起我坐在阶梯上,但听他温和道:“桃花?”

我心中一颤,又听到沧奚喃道:“你也叫桃花?”

我心中紧张,忙点头:“奴婢,奴婢叫桃花,是……刚取的名字。”

“刚刚取的名字?”沧奚颇为惊异:“为何你眉心,也有这样的一个烙痕?”

我语塞,忙又道:“哦,是……就是因为奴婢眉心有这样的烙痕,听说,听说曾经也有个叫桃花的女子,眉心也是有这样的烙痕,所以也给奴婢取了这个名字……就是,就是这样。”

我慌忙不已,却见沧奚依然怔怔的看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沧奚王子?”

“桃花……”沧奚轻喃着,蓝眸似乎要将我看透,却见他又对我莞尔,此刻的他一如昭山的初见,看上去是如此的温和善良,让人想象不到他是草原最骁勇善战的勇士!“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了解她。”

我愕然,才意识到他是在说‘桃花’这个名字,我顺着他的视线,忙放下我抚在耳际的手,暗道糟糕!果然,沧奚轻轻道:“她紧张时,也习惯抚摸自己的耳朵……”

我心中悸动,却又汗颜不已,万分感谢太乙真人的造物失败!正不知所措,却听廊栏上的宫婢下来道:“王储殿下,您是皇庭的贵客,随芍药上去坐吧。”

沧奚抬眸,对那宫婢淡淡一笑:“多谢芍药姑娘。”

我看到这位架势颇高的宫婢,原来她叫芍药?她面色羞红了起来,此刻她正含羞带怯的模样,沧奚复又看向我:“你还好吗?可有扭到脚?”

我一愣,忙摇头:“没,没事。”

“王储殿下,她若是有事,芍药让人送她回去便好,请王储殿下上座。”芍药出奇温柔的恭谨道。

我心中暗叹,看来这个芍药很想和沧奚独处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快快离开才是,偏偏沧奚同学出言道:“本王正准备回天丰宫,顺道送这位姑娘回去好了。”

芍药还未回神,沧奚执起我的手臂,欲扶我起来,我一时怔愣,却见那芍药在沧奚身后,换上了一副恼意的看我,我愕然!

“沧奚王子,真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随着他的搀扶站起身,挣开他的手,朝一边迈过去,只觉得脚腕一阵生疼,又是险险的摔将下去,这下差点让我停止了心跳!

手臂一紧,有他的气息拂过面颊……“还是,让本王送你回去为好。”

我又看到了沧奚背后的芍药姑奶奶,她恨透了的看我,敢情人家难得有和王子独处的机会,被我给搞砸了?我脚腕的疼痛愈加明显,不动则已,一动却是真的疼!我心里郁闷,千万不要真的受伤啊!

“怎么了?”沧奚见我不动,带起浅笑的看我。

我慌忙摇头:“殿下不必管我,您……还是上去欣赏美景吧!奴婢想慢慢走……”我干笑着示意。

“正好,本王也想慢慢走。”沧奚出奇好心情道。

“呃?这……沧奚王子,奴婢……”

“莫非,姑娘不愿替本王带路吗?本王的王妃好像就在芙蓉宫。”沧奚眼眸流光溢彩,带起了戏谑?

我尽量不去想芍药那恼怒至极的眼神,无奈的点头:“是的。”

沧奚对我温和一笑,转身迈了下琉璃阶梯,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

可是,我抱着侥幸的朝阶梯迈下去,生疼再次萦绕,忍住疼痛,在沧奚身后同行,我不敢表现出来,我怕沧奚太绅士,抱我回宫就麻烦大了!抱我?我为何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呢,却又觉得如此的熟悉?那些年月,沧奚你一直对我好得不像话啊!

我失笑的想起,好到连格伢王子都说我是妖女了呢!心中一怔,忙收回了思绪!还好沧奚并未回头。

待到下完琉璃阶梯,我后背已经汗湿了,我想可能真扭伤了,不过还没断骨吧!不然也不能这么走下来!此刻,我们已经远离了那芍药的视线,沿着溪廊,走着走着沧奚忽然回眸看我,我忙低头:“殿下先行,奴婢在后面跟随。”

“你很热吗?”沧奚有些讶异道。

“没……”

“为何额上都是汗?”他甚是好心道。

沧奚王子,为何我刚才会觉得你成熟了呢?三年了,看来你戏谑的劣根性还是没变啊?你不是存心要我不知所措吧?我呐呐道:“奴婢,奴婢好像是有点热……”

“你为何称呼本王为‘沧奚王子’?”他忽然转了声音道。

我被他突然的声音怔了一下,什么?出问题了吗?“呃,您是西岑国的王储殿下,这是宫廷里人人都知晓的啊!”

我有些不解的回道,却听他淡笑了,蓝眸深邃起来:“本王自来了南音国,南音国人,都称本王为王储殿下,为何独独你会称呼本王为‘沧奚王子’?”

什么?我心中一惊,沧奚王子?我为何会这么自然称呼出来,却没想到这一层!

“你真的很像她,很像……”沧奚低低喃道。

我心中一动,像吗?还像吗?我垂了眼眸:“奴婢不明白。”

沧奚回神,又是看了我一眼,轻轻道:“是谁为你取得名字?”

我一愣,名字?我想起刚刚撒得慌,原来一个人说了一个谎言,真的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满它的吗?我在芙蓉宫,对妖娆说是冥无戈给我取的名字,此刻也要这么圆谎了吧?

“奴婢原是黯冥宫尊主的侍婢,所以是尊主所取的名字。”我低头轻道。

我不敢看他,良久才听到沧奚出声:“冥无戈?他果然是了解她的……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抬眸,只见沧奚神情有些莫名的失落,我不知道怎么回他:“说……什么?”

“他一直对世人昭示的桃花夫人……他提过吗?黯冥宫的探子无人能及,他是不是已经找到她了?”

我有些慌乱:“不……不知道,奴婢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下意识的拒绝了!我应该告诉沧奚才是吧?可是,我又莫名的不想欠他?

沧奚有些失望的看我,又道:“你何时成为他的侍婢的?”

我语塞,忙又道:“是在几个月前……”

不会吧?这样问下去,我要穿帮了啊!“奴婢还要尽快回芙蓉宫,殿下要去吗?”

沧奚看着我,点了点头,竟也没再执拗逗留!我忍着疼痛,走得很是缓慢,他似乎沉浸在思绪,也是很慢的走着,或者说权贵的人,走路向来是慢的?

忽然他出声道:“你知道,你哪里像她吗?”

呃?沧奚,你咋还这么执着呢?三年了,这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奴婢不知。”

沧奚侧首淡笑开来:“哪里都像。”

我大惊,幸而是在他身后,否则真的无法镇定了!低头边走边道:“殿下,说笑了!奴婢怎能和桃花夫人相比?”

我心中忐忑,眼见快要到芙蓉宫了,正想着沧奚和妖娆何时回西岑国呢?我能活多久?都说恶有恶报,如果我死之前,妖娆的报应没有来,那么对我来说,老天就是没眼!

心中一酸,我真是傻了,怎能相信老天呢?老天若真能怜我,我这么努力的生存,如何还会是今日这般凄苦?对了,老天是神,冥界是神,一开始就是我错了!他们根本就是一个战线的,我心中忽然震动起来……

‘啊哟!’我一时猝不及防生生撞了上去,低呼一声趔趄着,脚腕的痛意让我疼得发憷,这才才发现:沧奚不知何时面朝碧波停步了?

我身形不稳,却不能有什么举动!对上沧奚湛蓝的眼眸,实在很郁闷,沧奚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慢慢的将目光放到了我的脚腕:“你的脚?”

我靠着廊栏,轻轻将脚放好,慌道:“前面就要到芙蓉宫了……”汗珠子却好巧不巧的沿着我的面颊滴落下来。

沧奚蓝眸微怔,伸手扶住我,我一愣,他将我按坐在廊栏上,我身后是碧波荡漾,我霎时不敢动弹!惊愕的看着他的举动,却见他轻轻抬起我的脚裸,我惊愣不已!

“啊……”我压抑着低呼一声,他在干什么?

沧奚忙停止了按在我脚裸的手,蓝眸很是惊讶的看着我:“你方才便扭伤了?为何强忍着?”

他蓝色的眼眸有些深邃,我对着他突如其来的气恼,怔怔的……生怕他会脱下我的鞋查看伤势,慌忙从他手中收回脚,瞥开眼眸:“不是的……”

我的目光在这一瞥的时候,顿了下来,心跳似乎也变得缓了起来!这一切转变,是当我对上溪廊那一端的时候……

那如洁瑜无瑕般的容颜,额际的一根烟玉丝带沿袭了他的墨发,飘垂于腰际,与云裳一起随着微风轻扬,他幽深如夜空的眼眸,那样真执旖旎的看着我和……沧奚?

沧奚看着我,我看着他身后,终于沧奚也随着我的目光朝身后看去!我的慌乱从这一刻开始翻腾,他怎会来了这里?他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冥无戈,他对上沧奚的目光时,那样沉静地一笑,悠然将目光洒向眼前的碧波,优雅醇厚的声音如上好的丝绸滑过:“区区一个黯冥宫婢女,却要劳驾王储殿下照顾么?”

我顿时清醒过来,慌忙从廊栏站起,却又是一个趔趄,还好没有往湖里倒去!我避开沧奚对我伸出的手,退开了一步,轻声道:“多谢殿下了,奴婢自己可以走的。”

沧奚又看了我一眼,眼神那么深邃,却是对冥无戈笑道:“一别多年,本王没想到,竟能与冥尊主在此相见。”

我心中一愣,他们多年前就已经相识了吗?我不记得沧奚和他认识啊!沧奚在我面前,唯一提及黯冥宫的一次,便是在那西名山附近的仙境小湖旁了!当时说什么东昭国撤回后,要对付黯冥宫?

“本尊与西岑国并没有什么交情,在哪里相见都一样。”

我听到冥无戈淡漠道,不由的惊愕,哪有人这样的啊?他平日里都这样对人的吗?缓缓抬眸朝他看去,却撞上他凝绞着我的眸光,我心跳漏了一拍!

“敌人的敌人,便是本王的朋友。”沧奚竟然不以为意的轻笑,如沐春风的看着冥无戈。

我心下终于正视了,沧奚同学一直有着绅士纯净的外表,只是他内心里也是个杀戮无数,城府不浅的修罗神!此刻的沧奚,那么自信,那么的傲物视人!但听他悠然道:“冥尊主在本王心里是朋友,因为东昭国从来不是西岑的朋友!”

冥无戈了无世情的淡笑了:“王储殿下,如何肯定东昭国就是黯冥宫的敌人?”

“冥尊主以为,东昭国皇帝会与黯冥宫兄友弟恭?”沧奚眼眸湛蓝,似笑非笑。

冥无戈那么沉静,那么深不可测的看过来,沧奚又道:“云来国乃是我西岑的诸侯国,冥尊主近日将‘那些人’放到了云来,岂非是信任我西岑而为之?”

我很是不明白沧奚这句话的意思,却见冥无戈将目光转到了沧奚的脸上,他的墨瞳定定的看着沧奚的蓝眸……其中涵义,我不懂!

此刻的冥无戈,却泛起神祗一般的浅笑,更衬得他的容颜俊朗分明,只听他淡淡道:“王储殿下的消息果然灵通!云来国与唯境国本是世交之国,此番援手,对于西岑来说,应当是利大于弊,王储殿下何必还要算人情?”

我更是不明所以,唯境国?洛天的故国?却听沧奚笑得爽朗:“冥尊主果真是手握乾坤的高人,如今对于我西岑来说,确实是唯境之余利大,若是假以时日……就难说了!”

冥无戈容颜浅淡的转眸,却是那样不似人间的飘忽道:“莫非王储殿下,在忌讳龙浪?”

冥无戈提到……龙浪?我心中一悸,犹如一把利剑梗着在心中!恨意,在我心间不断的盘旋,纠缠……

沧奚很是大声的笑了,他的笑声让我回神,看着他光彩流动的蓝眸,听着他清朗道:“北真国,若是当真要发兵云来国,那我西岑国倒要感激黯冥宫这番的厚意了!”

冥无戈淡淡一笑:“王储殿下,本尊深知西岑将士很勇猛,可是殿下当知晓,北真雄狮也不寻常!虽说这借刀杀人之计很划算,殿下还是谨慎为妙。”

“多谢冥尊主的提醒!不过,本王依然期待北真国发兵云来国,届时必会牵连西漠,待到西漠求饶之日,西岑定会邀请冥尊主为座上宾,还望冥尊主不要推辞才好!”沧奚定定的看着冥无戈。

我看到冥无戈面上,泛起若有若无的浅笑,似乎有应允之意?此刻的我,如入迷雾,丝毫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当日在南音国溪廊上,这两个权势顶端的绝代男子,那么云淡风轻的谈论着的,竟是日后的四国战乱!后来的战国风云,原来从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云来小国成为权谋者的话题时,就注定了这个小国的不能平静!一个势及天下的组织和一个西方的大国,在别人的土地上谈论强势的各国,野心和杀戮便已经酝酿了……

后来的战乱天下,被后世之人称为‘云来之役’,也有人称之为‘妖姬乱’,史学家们都认为‘云来之役’只是一个导火索,它牵动了四大强国难得平衡数年的神经,而桃花夫人的出现,犹如一支点燃的火折子,掉落到了干燥的柴火上!

战场的硝烟,人世的流言,再一次的让桃花夫人,掀起一阵一阵的惊涛骇浪……

我的拥护派们在《桃花夫人列传》中说:夫人天性仁善,胸怀天下民生,礼贤德之士,有唯境国亡国后裔,夫人感念好生之德,助其安然世交之国……

我的反对派们则在《桃花夫人:妖姬乱》中说:妖姬处心积虑,极尽媚惑之能事,蒙蔽君主,与邪教术士合谋,终是达成了祸乱目的……

‘云来之役’让我重新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也让我站在了权势的顶端,从那以后,世人称我为‘惑尽天下,亦妖亦圣’的魅惑妖姬。

当我周旋于盛乱的时空,回首再看,恍然发现:西名山不再远离尘世,黯冥宫不再隐秘离世,北真祭族掀起了一场场的血腥,四国似乎都已经拉开了华丽的幕布!

战国风云起,我才意识到我的两世记忆,让我的性格如野草般蔓延,利用与被利用……演绎着我变幻莫测的前生,一如我容貌的离奇变幻,当我的清丽绝色再起,当我的骨肉亲情反目!蓦然回首,平凡安宁,却也只是我的无法企及的梦境了……

世仇与杀戮,皇权与爱情……交织着我那凄美绝艳的情爱,也交织着我在人世注定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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