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何时才坐上马车返回极岁城的,只是隐约记得那是天色泛着鱼肚白的时候,我犹记得那秋水情庄的良辰院与美景楼占地之辽阔,在秋霜阁上凭栏远眺,将那远处的佳丽,美景尽收眼底。
如此匠心的设计,听说风家经营青楼已经有五代之久!第一代便是花魁开始的,轮到风情时,家中五代单传,自然接受了这样的家族事业。若论起来,秋水情庄在前朝时就存在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风情会生那么的美,美不是无缘无故的,五代人摈弃糟粕,收了五代的花魁能不美吗?我不由的想,眉姑娘这样的绝色又是一代花魁啊,这风家的风水可真好呢!
直至马车入了极岁城,我才在昭牧王爷的怀里醒过来,我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那温柔的笑容出现,我方后知后觉的退了一步,可是马车的空间岂容我大幅度的动作?
顿时后脑撞上了硬物,我不敢痛呼出声,他的笑容更深了,温热的手指拂过我的面颊,帮我将散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拂到耳后,掌心贴到我被撞的后脑:“疼吗?”
为何我觉得仙乐环绕?这样的柔情,心中好暖好暖,我目光如雾,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指尖帮我拭去了那还未成型的泪滴:“很疼吗?”
我摇了摇头,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滴落,我已经无法看清,只是感受着被他的掌心包围我的双肩,只听他轻柔的语调:“你的泪让人心疼,无生姑娘。”
我竟然没有害羞的低头,第一个男子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欲伸手擦拭自己的眼泪,却见他先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替我拭去了泪滴,我心神微怔,只听他柔道:“你的泪,牧愿替你拭去。”
我依然凝视着他,失神良久才道:“王爷,为何?要将那亲制的玉箫赠送给我?”
我不知道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只是这一趟的宫外之行,我隐隐觉得那玉箫真的很特别,连那个波澜无惊的风情都显出了难得的讶异,在秋霜阁我满腹疑问,却不能问。
此刻我隐忍不了,他微微怔了一下,他俊美的面容一如寻常的柔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无生姑娘,牧不爱皇权,不慕富贵,只愿与心爱之人琴瑟和谐……若是,牧相伴无生姑娘到那塞外,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姑娘,可愿意?”
我如入云雾,呐呐的道:“你这是像我告白吗?”
眼前的美少年怔了一下,低垂眼眸,双颊泛起玫瑰色:“莫不是,姑娘已有心上人?”
我忙摇了摇头,却红了面颊,一时间他又凝视着我微笑,缓缓的拥我入怀,原来他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淡淡的紫檀香味不知是他身上特有,还是来自木匣子中的紫韵。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吗?我任由泪水沾湿他的烟罗锦缎……
“岁姑娘?”刘嬷嬷的呼唤声,令我回过神来,从秋水情庄回来已经有七八天了,我总是会想到马车中的那一幕,以及他最后在我额上那轻如蝉翼的淡淡一吻。
我自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他也没有找过我!我好像也不必再给太后请安,出奇的清净,好像与桃花峪时差不多。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与昭牧王爷那夜的约会是一个真实的梦境一样?
刘嬷嬷神色告诉我,她有事要说,我微笑的对她点头,这几日或许由于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轻快心情,月华月眉两个宫女时有惊诧的看我,刘嬷嬷或许又年长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异样表情,更甚者或许她是昭牧王爷的人,心里自然清楚我那夜去了何处?
这几日我和她心照不宣,我看她也客气了很多,只听她说:“岁姑娘,明日辰时皇城御驾相国寺,您稍作准备,等一下闵公公会带您去御书房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