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在一年之中最燥热的季节,一场最后的复仇战役即将上演,我,还有我的几个朋友,都在学期最后的几天尽情享受夏日的洗礼。
简单的对话, 日常的生活,在早晨第一次的寒暄中,一种微弱的幸福感从对话中流露出来,在漫长又荒唐的人生中,我竟然只能从对话中汲取到唯一的一点快乐,我渴望去诉说,去聆听,然后反馈,这种单调的循环在每一次话题的突变中,渐渐地显现出了存活下去的价值,我想,再没有什么能比一次愉快的对话更能让我感受到,我自己还活着,所以每天,每一句对话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而且相当珍贵。
因为我总是存在一种忧虑,深深扎根在我的心中,害怕被遗弃,害怕我的话别人不能听明白,我想掏出我的心来用手拆开这些结构,让他们仔细看看,这血是多么温热,多么鲜艳,我渴望与他人真诚对话的心是多么真诚。
这最后一战,标志着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控制整个学校,让有不良企图的人从此打消他们邪恶的念头,世上的痛还不够多吗,人的心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人的目的与动物一样,首先为了生存,最后也是为了存活。目的与手段是统一的,活着是手段,也是目的。时常听到进化,让我联想到了那些原始人,还有一些动物,它们看起来都是那样警惕,敏感,时刻在提防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伤害,可能是忽然而至的。它们的脑袋四处观望,眼睛不住地来回观察,我想,如果是一个人有这么高度的戒备,他难道不会累吗,可人就不是这样的。
小孩子也许特别敏感,对一些小小的伤害的记忆会永久地保留下去,这些伤害对他们造成的影响或许会持续终身,人的开端也许久是这样一个敏感又警惕的生物,后来,人们发现,如果继续这样对四周的事物和人保持警惕,他们会很累。去在意一些不经意的微弱伤害,会让人的心变得很累,很疲惫,于是人开始进化。
人心的进化速度是超过所有物种在身体器官上的进化的,毋庸置疑,人的心灵是所有生物中最神秘的器官,为了心灵的安宁,人在经历数次伤害后会产生耐受,对这些伤害的抵抗力会提高,以后再遇到这些事,就变得无所谓了,这就是心灵的进化。
可有的人就是那种没有赶上进化列车的,被上帝遗弃的孩子,仍然时刻保持着动物似的警惕和敏感,这种特性只会让他在以后的生活中更加难以忍受。
他们极度在避免与人进行第一次接触。害怕与人接触。若不认识对方的话,也就不必怕对方背叛自己,以及彼此互相伤害。不过这样并没有办法忘却寂寞。人类没有办法使寂寞永远消失,因为人是孤独的。但也因为能够忘记,所以人类才能生存。
人类时常会感到心痛,正是因为心痛,所以会觉得连活着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这是一个不幸之人对生活最深刻的感受,可恶的生活。
这些个日夜,没有了电话的干扰,我为了避免电话突如其来的噪音,将手机扔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东西让人的交流不再正常,我不喜欢这样的玩意儿。翻来覆去,像个戒毒中的人一样痛苦,关掉空调,屋内充满着水蒸气一样的东西,好像是在蒸桑拿,又像是在一个生产面包的烤箱里,浑身是汗,汗水从额头倒流滴在地上,仿佛可以听到啪嗒一声,天花板上线纵横交错,乳白色的板子没有一点灰尘,凝视着天花板,思维变得停滞起来,远处稀疏的汽车声此刻是对这傍晚炎热房间的寂静最好的诠释,没有人会说话,没有人会忽然进来,这种确定了的孤独和寂静让我瞬间绝望不已,如果我还期待什么惊喜的话,像走在街上忽然会有人走过来问你洗手间在哪里,或者是你能带我去一个公园吗,或者是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她自己很饿,想去吃饭但没有带钱,问我能不能请她吃一顿饭之类的荒谬的邂逅,没有,这种事好像在世界上根本不会发生,人走过去,与我擦肩而过,我冷眼目视前方,与他们擦肩而过,这种注定了的绝对不相干,就是让我感到绝望的地方。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将一条线投射在洁白的墙壁上,墙壁变成橘色,那条线笔直,像一束激光伫立在墙上,随着秒针的推进缓慢地,在我注意力有那么几毫秒放松的时候悄悄移动,不断向上推进,然后缩短,变成一个光柱,然后变成一个光点,最后消失在上方墙角,于是,黑夜即将拉开序幕。
我拉开窗帘,傍晚的凉风已经如约而至,我知道,我要出去了,迎接风。
不远处的露天烧烤摊随处可见,大约八点,南宫和翔子,余欢几个人已经在那个地方,我老远看见几个身影,故意不紧不慢地接近他们,走到他们跟前忽然打招呼。
“你走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跟撒旦一样”。南宫开口。
“天使走路也没有声音,你要提防,孩子,那天使在你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就忽然来了,那时候你们……”
“就有祸了”。翔子喝了口酒说道。
“这几天在想什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余欢问道。
“最后的晚……开玩笑的”。
“说正事吧”。余欢说。
“啊,这次的行动我还挺期待的,暑假的开胃菜,实在不错。”
“都小心着点,别带着伤过暑假,那就没意思了”。
“知道了,都保护好自己”。
“我也去吧,这次。总是在后面看着你们,觉得有点不舒服”。
“笑笑,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就不妙了,神怎么能亲自参与这样的战斗呢,你只需要看着我们,为我们祝福”。
我倒了点酒,然后将饼子分开给他们,让他们吃了喝了,说这是我的身体和血。
“笑笑在我们后面,我们还怕什么”。翔子说。
“我是不怕,你呢”。
“怕,怕完事了以后暑假没机会练练拳脚”。
八点到九点,正当四面八方都有人涌过来的时候,我们离开了那地方,烟熏火燎,或许人们晚上并非为了吃饭,而是想在一起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彼此的言语,大概是高兴,悲伤,难过,痛苦,欢乐,无奈之类的,总之全包括在一个桌子里面了,桌子能承受得了这些吗,如果它有感觉,会不会因为受不了这些伤痛而从中间崩塌。
月亮周围出现了一圈朦胧的月晕,明天或许是个凉爽的一天。
(神是个灵,所以拜他的,必须用心灵和诚实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