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起之秀大O的骨干成员,几乎都来自Z国大陆,一些“江湖传说”往往说他们是“越战老兵”,其实这同样是“贴金之作”,他们最初的骨干,是动乱那些年忍受不住出逃香江、再从香江移居北美的大陆青年(好多都带过红袖标,什么意思自行领会)。
反正,70年代末改革开放之初移居香江后迁北美的是少数,同一时代或稍后直接通过各种渠道前往北美的则更少,他们中当然也有个别“越战老兵”,但数量是极为有限的。
大O由于初来乍到,难以和“老字号”、“中字号”比肩,因此不得不另辟蹊径,一方面他们格外好勇斗狠,在唐人街以“敢玩命”著称,也没办法,在残酷的地下世界,没有祖宗可以依靠,只能靠斗狠玩命吃饭;
另一方面他们敢于走出唐人街,和当地“主流hei帮”厮混。
江湖上的传说,同样将他们渲染为讲义气的江湖好汉,甚至近年来随着网络文学的流行,一些作家把他们形容为在北美“hei道”包打各国“码头”,为华裔“争光添彩”的“大侠”,然而真实情况确实大相径庭。
实际上的大O,相较于前辈的那些“堂口”、“合字”甚至中生代各“帮”,其无疑更黑,且因为生存土壤更贫瘠,其下手也更狠、更不讲道义,熟悉北美华人传统社会的老人都说,大O兴起时最大的特点,就是许多人都“光杆”,不像其他“hei~bang”那样拖家带口,因此更敢拼命,却也更缺乏华人“堂口”的互助色彩。
在抢地盘、做“偏门”上更“执着”,更不留情面,能杀得绝对不留你的命。
而且大O真的很少跟外界势力有冲突,更别提为华人出头了,窝里横倒是很有一套,而且相当热衷,勾结外人欺负华人的事儿都没少干。
事实上,大O从兴起之初就依傍起源于洛杉矶的北美本土势力“地狱天使”,“地狱天使”的特点是“国际化”,美加墨都有他们的势力触角,而且极度依靠du品,可想而知,紧抱着“地狱天使”大腿的大O,能干出什么好事。
总而言之,地下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侠’,有的只是拼命斗狠,靠着黑吃黑、欺诈同胞的龌龊事苟活罢了,没有系统的组织,很难长久。
不信的人可以仔细读读水浒传,那基本就是翻版,里面的梁山好汉,又有几个是真的‘好汉’?
扯得有点远,不过了解了地下世界的历史,再听李全福的话,就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了。
“那个人算是ABC的创始人之一,不过那个时候还不叫ABC,只是一个华人互助的组织,靠着在旧金山码头的人头优势,有那么点声望而已,不值一提。
后来我们被当地hei势力欺压的不行,他带头领我们杀了几个对手,千里逃窜到纽约,并在这定居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转变,他和另外几个创始人决定成立ABC,把hei帮做大!
说起来我也算是ABC的创始人来着~”
李全福自嘲了一句,抽了两口雪茄,接着道,“后来的事情你估计也知道,但我这个人呢,胆子不大,在ABC内部,一般只负责管钱、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很少参与火并,但架不住那几年跟甘比诺家族拼的太凶,很多兄弟都拼光了,我没办法也提起了刀、拿起了枪。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人盯上了,我的职位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但在外人眼里,我几乎是ABC的智囊加会计,只要控制了我,就相当于控制了ABC的命脉。
于是无论是甘比诺家族,还是F~B~I都盯上了我,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刺杀、威胁等等,但我始终没有屈服,直到F~B~I在一次行动中,无意间救了我的家人,我才意识到这么干下去早晚有一天得家破人亡。
甘比诺家族最后一次进攻中,还派人准备绑架我的家人,幸亏F~B~I的人也在现场调查,顺带手把他们救了,不然。。。”
杨橙叹了口气,“然后你就跟F~B~I联系上了?”
李全福低着头也没否认,“我说了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我怕了,我怕家人因为得不到善终,他们没错,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所以在F~B~I联系我,希望我当卧底的时候,我犹豫了几天就同意了。”
杨橙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闷,他对反骨仔一向没什么好感,何况是背叛大哥的叛徒?
但要让他指责李全福,他又说不出来,李全福做错了吗?
于公于私都没错,至少杨橙没资格批评对方。
两人沉默了半晌,李全福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他以泪流满面,湿红的眼眶中有后悔、也有洒脱。
“ABC因为我彻底走向了衰败,虽然家人劝我说,就算没有我,陷入频繁内斗的ABC也是好景不长,但我亲手将几个大哥送进去,这是我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事情结束后,F~B~I兑现了诺言,允许我带着家人离开纽约,但还没等上路,就有人来刺杀,这次我在,我亲手杀了那被大哥派来的杀手,我知道我不能呆在美国了,只要我还在一天,我的家人就永远处在危险之中。”
杨橙问,“然后你就带人跑了?”
“是的,本以为我们找个地方隐居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想到F~B~I又找到了我,他希望我在当地帮他们处理一些生意。”
“倒腾军火?”
“差不多~当时我还没意识到,但参与了几次之后,我就彻底上了F~B~I的贼船,他们比ABC势力更大,下手更黑,跑是跑不掉的,没办法,为了家人的安全,我只能妥协。
一次次的替他们出面,拉拢当地势力也好,做军火生意也罢,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国家、改了多少个身份。
如果只有我自己,这样也挺好,至少我不缺钱花,可我的家人有什么错?他们跟着我担惊受怕,一次次的到陌生环境从头开始。
我累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于是我跟F~B~I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