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乔治一开口,嘴里就带着刺:“恭喜你,苏菲,用东方的一句古话来形容,那你这就是老蚌生珠,不容易呀。”
苏菲冷笑道:“这是上帝的恩赐,你这样的混蛋是不可能理解的……哟,莎莉看起来又年轻了呢,怎么你们还没怀上吗?其实这也正常,这个男人我很了解,关键时刻总是不行。”
张信和蝉坐在一旁,努力忍住笑意。
就在张信开始期待他们会不会打起来的时候,人群忽然间寂寥了下来。
然后一个西装笔挺,充满自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王菲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位,大家应该不陌生,纽约华裔之光,杨无泽议员,大家欢迎他的到来。”
然后一大群人跟着鼓掌,俊男靓女簇拥上去,与他握手,与他拍照,但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现场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看向此人都是带着审视与警惕。
张信忍不住认真大量了此人一番。这人的长相,有点一言难尽,眼睛斜长,而且两个眼角上斜,看起来像是个倒三角,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会给人一种奴颜婢膝的感觉。
不过换个角度,都是百分百地符合西方社会对东方人的偏见。
不过他本人应该没什么自觉,对谁都是言笑晏晏的样子。
王老伯更是满脸兴奋,主动地站起来跑过去与杨无泽握手,握着就不放开了:“多谢您的捧场,多谢多谢。”
“我们都是华裔,本就该相互扶持,应该的应该的。”
张信冷眼旁观,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庆祝归庆祝,请一个议员做什么?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王菲斯和苏菲这两个主角,就渐渐地沦为了配角,来现场的大部分人都在尽量地挤到杨无泽身边去,问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张信虽然没想听,不过也听到了一些,不外乎就是他什么时候开始竞选,下一步的行程,下一次演讲的内容之类的。
听得多了,张信倒是觉得美利坚的议员,其实跟明星的套路也是一样的,反正就是尽量地讨好人而已。
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张信已经待得有点烦了,正准备辞别,却听到了叮叮叮的声音,再一看,竟然是杨无泽拿着一个茶杯,一根叉子,正在快速地交击着。
这是西方宴会上常见的现象,一般是主人家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想要让大家停止闲聊,仔细听自己讲两句的时候。
不过杨无泽明明不是主人,却依旧这样做了,张信特意地看了王菲斯和苏菲的表情,发现他们一脸茫然,不过面上并没有不渝的神色。
张信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多时,杨无泽的手里多了一把话筒:“今天很高兴在这里见到这么多年轻有为的华裔,本来我只是过来为王菲斯的孩子庆祝的,但机会难得,大家又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讲两句吧。”
杨无泽接着慷慨激昂地道:“能生在这个时代,我们是幸运的,能生在这个时代,又生活在文明而自由的美利坚,我们更是幸运中的幸运。在遥远的东方,我们的同胞还在严重缺乏人权、自由和基本生活保障的强权之下生存,与他们相比,我们已经幸运太多……”
话未说完,张信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噼里啪啦!
杨无泽惊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到主客的方位上有一个桌子已经完全倾覆,一个男子满脸怒火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心中一突,立即后退一步,然后他的几个保镖立即拦在了张信的面前:“这位先生,请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咔咔咔!
张信含怒出手,直接抓住这个保镖的手一扭,然后一个手刀砍在这个保镖的脖子上,这个保镖瞬间就软软地倒向一边,直接压垮了旁边的一个桌子。
另外一个还想再拦,却被蝉一脚踢在了太阳穴上,瞬间跪在了两人的面前。
张信来到了杨无泽的面前,杨无泽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这位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谈……”
“谁特么有话跟你这种二狗子谈,滚开!”
张信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话筒,一手抓住了他的领带将他扔了出去。
啪地一声,现场又有一张桌子被砸烂了。
把人扔出去之后,张信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既然这是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那就由我来讲两句吧。”
下方的杨无泽露出了惊怒的表情,想要逃走,却被蝉锁住了手,然后他的膝盖中了一脚,整个人只能跪在地上。
“美利坚是不是一个自由而美丽的国度,大家心里应该有一杆称,我在这里不多做评价。我只知道今天站在这里的诸位,大家大部分人的先祖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不过是廉价的猪仔罢了,跟黑奴是一样的。我们能有今天的生活,是因为美利坚是一个充满了自由和人权的社会吗?不是,是因为我们所有人的辛勤劳动和付出……”
张信的声音变得高亢了起来:“但是有所付出,并不代表什么都要付出,不要把尊严和良知一起支付出去了……如果连这两样都没有了,那你们还算什么华人?”
这时候王菲斯忽然间跑到了音响旁边,想要拔掉话筒,但一挥手,下一刻一把刀插在了音响旁边,他连忙讪笑一声,缓缓地后退,只能任由张信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要纠正刚刚这位杨无泽议员的三个基本错误。”
“第一,华夏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袁先生研究出杂交水稻技术之后,就已经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到了八十年代,已经全面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华夏解决的,并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温饱问题,而是全人类的温饱问题。所以他所谓的没有基本生活保障纯粹扯淡。”
“至于说人权与自由,大家都是华人,我们在这座城市了生活了这么久了,我们在这里获得了人群和自由了吗?如果你们觉得你们已经获得了自由,那又朝一日你们回到东方,一定会发现那里的生活异常的安逸。”
“华人议员能不能有?当然能有,也应该有,但华人议员的存在应该是为了给在美利坚的华人争取利益的,而不是数典忘祖的!”
“华夏真的是落后又野蛮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新闻媒体上天天鼓吹华夏威胁论?如果真的落后又野蛮,没有自由也没有平等,那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美利坚的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们害怕华夏变得更加的强大,所以到处在物色叛徒,很显然不管在什么年代,叛徒的都是有的,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把这样的人请到家里来了……下贱!”
“蝉,我们走!”
说完,张信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蝉推开了杨无泽,快不跟上了张信。
身后的王菲斯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兄弟,你怎么这样,有这么严重吗?”
张信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他拿过了蝉的刀,割断了自己的衣角,扔给了王菲斯,然后转身离开。
感受到自己离开之后,更多的街坊邻居快速离开了王家的老宅,他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