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还没黑吧谷岚送回去，陈禹一个人搭上了回家的公交。
坐在车上，陈禹用力压住太阳穴，眼下的情况委实太过超出预想，他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果然还是应该通知一下那两个人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亮屏幕，他却在联系人列表上停下了手指。
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并不难，就算妹妹发火他也承受得住，只是……这样一来，妹妹他们所要面对的压力就要增加太多了。
妹妹会听信那两个人的和平宣言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那么刀剑相向就会就成了必然。
想到这里，他重新把手机揣进怀里——上次那个带小丑面具的人已经让他们觉得棘手了，这次在加上个魔王之女，虽然是自称的，但从谷岚的反应来看，恐怕也不好对付。所以眼下还是暂且埋在心里吧。
叹了口气合上双眼，陈禹呢喃低语：“但愿你们能说到做到。”
至于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盯住自己的双眼，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无视。
……
华灯初上，毕竟是黄金周，街上洋溢着放松而欢快的气氛。
但在这片欢乐的气氛中，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格格不入地飞快地迈着双腿。
女孩在赶路的过程中摘下了鸭舌帽，蝎尾辫在身后随着迈步起伏晃动：“目标为什么会突然快速移动，难道是发现我们了？”
“有这个可能，是那家伙在幕后指使的话，能发现大小姐你也说不定。”
“加速吧，这样下去追击所用的时间就太长了，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可不好。”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向着行人稀少的小路拐去。转到一条无人的小路，女孩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男子脸上露出些许不解，还没来得及开口，响动就传了过来。
“哟，您怎么来了？”黑暗中有道声音淡淡响起，乍听起来似乎带着几分讶异，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发现说话人的语气其实四平八稳，全然是老神在在的姿态。
女孩停下脚步，目光受到什么牵引般盯住前方的街角。男子则是稍晚半分斜向前迈开脚步，一半的身子挡在女孩面前。
原本像是固定在脸上的灿烂笑容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踪迹，他皱起眉，声音冷的像是隆冬中的冰雨：“明知故问，这次我们这边有人对普通人下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少装蒜，如果不是你谁有胆子招惹那群家伙？”
“那群家伙？”依旧不慌不忙地回应着，街角一只黑鞋迈了出来，向上望过去，小丑样式的面具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中。
男子立刻露出戒备的表情，左手自然垂下，做好随时都能发动攻击的准备。
“我没有招惹别人的心思，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面具下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男子眼底不由得露出复杂的神色。
蝎尾辫的女孩同样拧起眉毛：“那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当然是按照您的吩咐把这座城市里的负面能量都收割一遍。”
“很好。那把你收集到的都给我吧。”淡淡地点了下头，女孩摊开右掌勾了勾手。
然而对面的小丑面具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男子喝了一声“还不交出来”他才歪过脑袋：“在给您之前，有件事我想问清楚，要是您回去了，我们就会跟着一起消失对吧？”
“当然，你们会出现本来就是受了我的影响。”叹了口气，女孩继续说道，“但我也答应过，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回去。”
面具下的嗓音低沉下来：“在那边像我们这种水平的家伙真的能活下去吗？”
男子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在我们家做个杂役是没问题的。”女孩没有正面回应，“事到如今，为什么还问这些？”
“明明在这边算是呼风唤雨的角色，但到了那边却是最底层，这样的反差我有点接受不了。”
“不要再废话了，你到底交不交出来。”男子脸色笼罩了一层寒冰，“右，你真觉得自己能够挑拨动我吗？”
“居然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啊。”愣了一会，被称作“右”的面具人忽然纵声大笑，“你还真是头脑清晰啊，左。”
女孩眼眉高挑，语气不耐烦起来：“现在就是最后通牒，你是自觉交出来，还是让我动手？”
“要是您动手我可就没有活路了。”右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孔。
“那就赶快，还有，对那个叫……”
左连忙提醒：“叫程宁。”
“哦对，是你让人对那个程宁下手的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只是给了她点特殊的力量，想让她吸引下注意力而已。”
女孩深吸气：“现在把力量收回来。”
“您都做不到的事，我也做不到啊。”
冷哼一声瞪了过去，女孩改口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忽然躲起来了？”
右耸了耸肩，眯起的双眼掩盖住眼底危险的光芒：“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找到新目标了吧？”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女孩厉声喝道：“你指使她出手的？”
“怎么可能？”
左的目光落到相反的方向：“小姐我们躲一下？”
“没必要。”女孩收拢五指，“我又不是怕了她们。右，我的忍耐已经用尽了。”
右双足发力，化作一道黑光逃窜出去。
“别想给我搞事。”女孩一张手，四周已然转换成了寂寥的世界。
……
时间向前回溯一点，陈禹下了车，转身望向跟过来的那头茶发：“你这是打算跟我回家吗？”
“有什么不妥的？”
“从各个角度来说都不妥。”他伸出食指压住太阳穴，“你到底是怎么跟上我的？”
“我知道你和谷岚两人的住址。”
“感觉要是问你从哪知道的会很不妙。”陈禹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楚绘脸上闪过犹豫，刚打算张口，眼角余光扫到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后车门打开，看起来和自己年级相仿的男生走了下来。
“哎呀，真是偶遇。”
陈禹转身，瞳孔猛地收缩：“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