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自从进入颐和殿内,便一直安静地垂着头,懦懦不安地扯着靳长恭的衣角,任谁阻挠劝责都害怕地直哆嗦,粉嫩的嘴角委屈地撇了两撇,双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晕满泪光,金豆子坠落浸湿了靳长恭的衣角。
众人无奈,更多是来自于靳长恭的刻意偏袒,宝儿便如愿地一直亲密无间地跟在她身边,待靳长恭莅临高座,他就绞着双手,低着头沉默乖顺地站在她身后。
“你——”
祈国十六皇子的舅舅裘太尉率先回过神来,他倾身挡在七皇子的大伯清廉候身前,撇过眼脸色古怪而暗示地朝他摇了摇头,制止了他欲冲口而出的话。
清廉候被裘太尉这么一打茬,便抿紧了唇,难以置信地盯着粘着永乐帝的宝儿,心中震惊万分。
他怎么还会活着?!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跟在永乐帝身边?!
“祈国的两位使臣,看你们神色不太好呢,莫不是舟车劳顿,伤了身子骨,才连出使它国的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待莲丞相行礼后,靳渊柏看他们既不行礼,又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愣神盯着堂弟——身后的那个小粉嫩,斜佻眼角,满目探究地看着他们。
不阴不晴地瞥了一眼靳渊柏,裘太尉立即收敛起脸上的情绪,他一双赤冷冷粹着毒色的眼睛一转,心思流转,便清了清音望着高座上的靳长恭,那剔不掉的倨傲神态带着轻漫,皱眉道:“靳帝,我等有事需要与你‘单独’商议。”
所以说嘛,靳长恭最不耐烦就是接待这种用鼻孔视人的强国来使,真TMD的给脸不要脸,一个区区裘太尉的面子竟能比一国之君更矜贵?
靳长恭剑眉一凛,倏地起身,十分嚣张暴力一脚便踹倒了阶梯上,楼澜镂金燃着龙涎香的紫玉香炉,那“哐锵!”的惊响声,伴随着浓郁的香气肆意散了出来。
顿时,吓了众人一大跳,连裘太尉与清廉候带进殿内的两位高手都一激伶,反射性地唰地拔刀警戒。
“寡人很忙,要屁就放!”靳长恭双眸射着寒星,轻蔑地注视着他们此刻的丑态。
裘太尉因靳长恭那一身逼人煞气袭来心脏一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个永乐帝可不是别国那些懂得顾全大局,谋定而后思的帝皇,他根本就是一个凭着兽性本能行动的暴君,若毛了她,她才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一律直接先宰了再说。
这件事情可是有过先例的。
虽然他身边有高手护卫,但传闻中靳帝武功已经至臻化极,他又不由得虚了三分气势。
“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我祈国使臣?”清廉候气结,他抖着手指着靳长恭,瞠大一双眼睛迸射着怒火。
靳长恭冷笑一声,便单脚十分痞性而霸气地跨坐在龙椅上,一只手臂压在膝盖上,抬起一张邪肆而充满轻蔑的俊美面庞,那一刻充斥着不可一世的暴戾气息足以令整个殿内全部物体都胆颤心惊。
你说连死物都能“害怕”地因此抖三抖,更何况活着的人呢?
“寡人连杀了你都敢,清廉候你要不要试一试。嗯?”危险地拖长尾音。
清廉候脸一白,心中却暗骂:疯子!
但他跟裘太尉都不敢太刺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直视她那一双幽暝般黑不见底的眼睛,都森森都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都不会怀疑凭她这暴戾任性到变态的性子,会不会下一刻就直接对他们痛下杀手。
于是,虽然他们心中气得要死,都唯有暂时忍她三分。
“既然靳帝对这些个——哼,如此信任,那我等也就不再多废话了!”清廉候喉节滚动了几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宝儿跟靳渊柏,僵着面皮一脸鄙夷与不屑地干巴巴吐出一句。
靳长恭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的确是说了很多废话。关于你们这次出使靳国的目的,还有与你们今日硬要闹进寡人宫中的原因,一并赶紧说了!”
裘太尉与清廉候此刻已经气红了脸,瞪着靳长恭差点将眼珠都瞪出来——岂敢!
这笔帐,他们绝对不会罢休的!
靳长恭不理气得七孔生烟的两人,反而一把拉过宝儿扯进怀中,嗅着他一身香腻的奶味,听到他惊讶地“啊”一声,勾唇愉悦地笑了。
抬眸,细致游巡过他那美玉一般雪白晶莹的皮肤,还有那嫣红色看上去柔软香甜,最后看着他的眼睛,他的一双清澄的乌瞳似泡在水的宝石,光莹水泽。
她轻挑地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颌,逼迫那张小可怜又无辜的粉嫩小脸蛋儿抬起,那盈盈水意乌瞳有着羞怯、害怕、懵懂与无措。
“你,你——!”看到靳长恭竟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调戏那个人,清廉候终于忍不住气得跳脚。
这该死的昏君,她究竟有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啊,?!魂淡!
“放开他,这个人就是我们早上失踪的侍卫!”清廉候不顾形象地吼道。
靳长恭果然动作一顿,将视线从宝儿身上移到清廉候身上:“哦~侍卫?像他这种既没有武功,且身无二两肉的,丢出去不知道会打到自己还是打到别人的小粉嫩,竟然也能够充当两位的侍卫?哈!”
靳长恭十足嘲弄地嗤笑一声。
而“小粉嫩”一词横空出世,瞬间便雷倒不少人,一直充当隔岸观火的莲丞相美须下的嘴角一抽,不过瞧了瞧那被陛下推倒的少年,唔,粉粉嫩嫩的,的确不负此名。
而靳渊柏则不爽地撇了撇嘴,腹诽道:小粉嫩,小粉嫩的,那些猪崽长得倒也是粉嫩的,陛下莫非是将他当猪来看待?
看出靳长恭的怀疑,裘太尉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他解释道:“他乃祈国皇氏,我也是受人所托才会将他带在身边,这一趟他也只为出来游历一番,侍卫只是临时安排的一个身份,望靳帝能够将人放行。”
裘太尉其实一直在怀疑宝儿,特别是他竟然躲过了他安排的杀人,并且安然无恙地待在靳帝身边。
他不能冒险让他们单独相处,这个白痴少年他到目前为止都弄不清他究竟是真智障还是装傻,毕竟从他登基以来,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化解了他们安排的这么多次刺杀,这当真是巧合?
“既然你这么说……不过寡人对他很有兴趣,我们不如来问一问他,究竟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暂时陪寡人玩玩?”
“来,小粉嫩,告诉他们,你愿不愿意留在寡人身边?”靳长恭靠近他,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粉嫩肌肤,柔声地呵气问道。
宝儿兴许是被她的眼睛所蕴含的琉璃光彩所迷惑,眨了眨眼睛,糯糯道:“我,我愿意。”
听着宝儿的回答,清廉候跟裘太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陛下,他脑子小时候受过伤,智力不过七八岁,他如何懂得分辨事情?”清廉候当即出声反对,并暗中使压射向宝儿。
而宝儿在感受到他阴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几乎埋进靳长恭的怀中,不敢看他们。
靳长恭伸臂自然而然地将他纳入抱护圈中,眼底异彩一闪而逝。
“难道清廉候在七八岁的时候,会连喜欢跟讨厌都分不清吗,难道有人拿屎给你吃,你也就吃了?”靳长恭阴鹜地挑眉,阴冷道。
清廉候一窒,只觉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快将他气炸了,他那张斯文败类脸黑如锅底,盯着嚣张得可恨的靳长恭直喷粗气,却又因被她的气势武力所摄,张嘴几度,都不敢出口狠狠地反讥回去。
靳渊柏先是一愣,在慢慢回味一遍靳长恭的话,便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闷笑不已。
而这一声突兀的笑声,令清廉候跟裘太尉两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靳帝,唯此人不行,你若需要这等容貌的少年,我等可以为你另谋人选。”裘太尉冷硬道。
“哦~”靳长恭不轻不重地缓慢道:“若寡人不肯呢?话说回来,你们这一次究竟来我靳国为何?你们确定要为了他而与寡人撕破脸皮,你们祈国那个啥十六皇子与七皇子,来之前难道真的没有什么交待过你们些什么吗?”
随着靳长恭的一句接着一句疑问,他们的脸色越来越沉。
“你果然知道?!”清廉候一字一句道。
靳长恭笑得漫不经心,拂了拂衣袍:“寡人不知道。只是——如果你们能够拿出令寡人满意的条件,寡人或许会愿意替你们想一想,毕竟当初先祈帝死的时候,寡人好像见过他一面。”
祈帝之死,一直是一个谜团,当初在流失之地,帝国死的人何其多,一片混乱中别说找活人,就算找一具尸体都难。
祈国派了很多人去寻找祈帝的消息,纵然找不到他的尸体,但结果都证明他的确丧生在神遗之地。
“……”裘太尉与清廉候相视一眼,暗中较劲交晌,再分别看了一眼躲在靳帝怀中的宝儿,却默契地不再多言:“既然如此,望陛下能够‘好好’地待他。”
带着恶意的嘲弄语气,这两人想,既然是他自己选择要求留下的,那么就算他被永乐帝玩死也是活该,而若他就这样死在靳国,便正好腾位给十六皇子(七皇子),也算乐事一庄。
况且若他死在靳帝身上,那她靳长恭就摊上大事了!
两位祈国使臣要走,身为接待员的莲丞相自然需要随程跟着,但他在行完礼欲走之时,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陛下,意味不明道:“昨夜小儿谨之回来已时已过三更。”
正在不亦乐乎地调戏美少年的靳长恭闻言,立即浑身一僵,她清咳了几声,迅速收拾起那副纨绔淫邪之姿,端正坐直,正色疑道:“哦,是吗?寡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丞相务请必要好好地监督一下莲奉常的行为。”
而莲丞相闻言却用那一双与莲谨之相似的眼睛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便不言一语地躬身离开了。
而靳长恭则蹙眉,她很在意那老狐狸最后一眼的含义,莫非他知道昨天晚上她跟他儿子滚床单了?
不可能吧,如果真的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呢?要知道莲谨之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父亲,她是一个女人的,那么就等于他儿子又被红果果地断袖了一夜。
可如果不是,他又干嘛特意地试探她莲谨之什么时候回去的呢?
当殿内的人都散出去,靳长恭也打断脑子里的一派胡思乱想,她看着笑得春灿如花的靳渊柏,口气因方才一番思考奇差:“你还有事?”
靳渊柏一愣,诚实地摇了摇头:“没事啊。”
“那还不快滚!”她怒。
靳渊柏反应激烈,也怒:“不滚!坚决不滚!滚了不就白白便宜你们两个人了!”
靳长恭瞪眼,什么跟什么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却又听到靳渊柏这厮不要脸不要皮地直嚷嚷道:“你不能打我,你如果打我,就会被暗帝知道,等暗帝知道了,我就会告诉他,你为什么打我,如果等他知道你为什么原因打我的时候,凭他的性子,啧啧——”
他十分小人得志地笑眯了桃花眼。
靳长恭看他那德行,不知道为何却突然不气了,反而笑了,笑得靳渊柏一身鸡皮疙瘩直冒。
“若他知道的话,寡人就活剥了你的皮!既然你要留,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地看着吧。”
靳长恭暗中使了眼神给震南与震北,两人便瞬间来到靳渊柏身边,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擒动,不得动弹。
那厢,靳长恭突然翻身将宝儿压在龙椅上,她看到他微微受惊而瞠大的眼睛,身子一僵。
她神色莫测地伸出冰冷的手指描绘着他细嫩的五官,绒毛般柔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挺直小巧的鼻梁,像掐得出水般的皮肤,令她流连忘返。
她在身上摩挲着,被压在身下的宝儿像受惊的斑鹿般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咬着下唇害怕又不解地看着她。
这时,高座下面的靳渊柏见此,急得大叫:“堂弟不要啊,我知道凭暗帝那副病身子是满足不了你,可是眼前这个小子一看也绝对不行啊,只有你堂兄我器大活好,你选我吧,你来非礼我吧,你来蹂躏我吧,我受得住啊——”
“住嘴!”靳长恭额头青筋突起,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靳渊柏这种无耻得不惧任何人知道的人。
不仅无耻,还下流得一脸自豪,卧了个槽!
震南、震北得令,一人当即点了靳渊柏的哑穴,另一人并趁机暗中偷偷注入了一缕寒意进他的经脉内,令靳渊柏疼得直抽气,他阴冷地睨了一眼震南,唇色顿时煞白。
可恶,竟阳奉阴违地暗中整他!堂弟啊,你手下欺负我啊~救命啊~
可惜,靳长恭不耐烦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那边,她就像刚得到一个有趣的玩具,正一层层地摸索着玩具的身体。
她恶意地玩弄着他的身体,看到他忍耐地绯红着脸颊,看他干净的乌瞳染上朦胧水色,看他低喘无措地呻吟——
底下靳渊柏看红了眼睛,咬着牙狠不得冲上来——以身替之!
而当靳长恭的手,穿透层层阻碍,滑过他光滑柔软的肚皮,欲探向他的下身时,一直羞欲滴血的小脸一怔,突然出手。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靳长恭看着被接住的手,却没有意外,一双幽深似穿透一切的眼睛,令宝儿一抖。
“大,大哥哥,你在说什么?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摸宝儿,好痒,宝儿,宝儿很害怕,大哥哥,呜呜——大哥,哥。”
他一双大眼溢满泪水,抽噎地颤抖着,就像一只小狗般可怜兮兮。
“那是因为大哥哥想要你舒服啊,乖,宝儿不是喜欢大哥哥吗?大哥哥想让你舒服,你乖乖地不要动,否则惹大哥哥生气……或许大哥哥就会将你扔给坏人哦。”
靳长恭眸露邪恶,舔了舔红唇,半是诱哄半是威胁道。
说着,便要然后继续下手,但不想宝儿为难地咬着下唇,终于在最后一刻,忍不住喊道:“不要!”
“这么快就喊停?还以为你打算继续跟寡人玩下去呢,祈帝——祈伏楼。”靳长恭擒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用力捏着他滑润柔软的下颌,抬起他那张无邪国姿天色的脸。
宝儿那一张粉嫩的脸冷下来,因为下颚的痛意而蹙起秀丽的双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哦~不是你一开始就透露给寡人知道的吗?”靳长恭眼神勾了勾他腰间的那一枚金漆令牌。
“我不是说我的身份,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白痴?”祈伏楼依旧用着那一双清澈见底,却不再软绵绵的眼神看人,而是一种极具侵略性,像一柄欲待开刃的宝剑般蠢蠢欲动。
“怎么,你不是白痴吗?”靳长恭眯眼。
祈伏楼撇开脸,平稳了一下情绪,方冷声道:“你跟我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