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上部结局

追兵并不十分多,依旧是死寂却弥漫着杀气的队伍。

东丹擎骑马走来,薄薄的晨雾中,他高大的身形给人无形的压力感,他冷笑着:“你居然没有死?”

我耸肩:“连你这种人渣,都还有脸活着,我为什么要死?”

他倏地仰头大笑,又恶狠狠盯着我:“上次没有拧断你的脖子,是我的失误!”

“看来,”我笑着,“你要为这失误付出代价了!”

“哈哈,”他握了握手中的冷剑,“好大的口气!”

话音未落,本来坐于马鞍上的人影倏忽窜到我面前,那泛着冷光的剑冲我脑门直劈下来!

心中咯噔一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并未学任何的武功招式,当看到那凛冽的剑光,我只有侧身一躲!

却未料到惊慌失措毫无技巧的闪避,竟使我倏地便侧身窜了起来!

眼前场景嗖嗖飞过,生怕自己会不小心撞到哪儿,碰个鼻青眼肿,看着眼前有一物,便伸手随意一抓,居然是远在几米外的树枝!

再向下定睛一看,吓得我心肝乱颤!靠!居然吊在了大树的顶端!

因为内力的突然爆发,手指还有些许的发抖,但这颤抖让我兴奋!

我单手抓着树枝荡来荡去,终于体会到慕容玠的乐趣了!原来装猴子是这么有趣啊!

我呵呵笑着,对还立在原位的东丹擎打招呼:“嘿!大叔!在这呢!来,上来啊!上来打我啊!”

东丹擎还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当下杀气倍增,嗖的一声便朝我袭来!

“袅袅杨柳枝,”飘来荡去之间,信手拾起一条柳枝,我晃荡着身子,故作娇滴滴的吟诗,“摇曳惹风吹,惹风吹……好慢,我都困了呢……”

原本柔顺的柳条像是突然注入了斗魂,倏地直逼东丹擎门面,他猛地翻身一躲,迅速倒退着落回地面,然而左肩,却还是绽出一缕血痕。

“你曾用一根树枝打倒了阿蛮,今天,我便用这柳条对付你好了!”

不再闪避,我站在树端向下俯冲,春风迎面拂来,吹起了我的头发,我看到东丹擎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呵呵,你怕?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

来啊!怕就跪下来求我,就像阿蛮曾经跪着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一样!

拿出点气势来啊!你不是总说阿蛮是个没用的废物吗?那你自己呢?!

你不是喜欢在阿蛮的身上凌虐出无数的鞭痕吗?你喜欢那种刻入血肉中的图腾是吗?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如何?

“啪!啪!啪!”

以柳为鞭,绕着东丹擎飞速旋转着,电光火石之间,便抽掉了东丹擎手中染满无数鲜血的剑,抽碎了象征他高高在上地位的玉冠!

我看着柳条上沾染的血色,冷冷笑着,一步步向东丹擎靠近。

做强者的感觉,真好!把猎物逼入绝境的感觉,真爽快!

东丹擎不敢置信地盯着我,慢慢向后退着,后方的兵马也快速向我这边涌来,包围圈渐渐聚拢。

当内力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所有招式都是不过是华丽的表演,我就这样直直地朝东丹擎伸出手去,他却避不开!

渗着血的肩膀被我牢牢扣在手中,我咯咯笑着:“真讨厌,大叔你太高了,我不喜欢仰视呢!”

你不是比我高吗?你不是喜欢居高临下吗?那跪着呢?

手中用力下压,东丹擎瞬间狰狞了脸,猛地单膝着地!

后方的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声响,这些被奴役惯了的家伙们,他们不敢置信那神一般仰视存在的人,居然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按倒在脚下!

信仰的崩塌,是不是可怕极了?比失去生命还让人容忍不得!

愤怒主宰了他们愚蠢的灵魂,有人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

我嗤嗤地笑着,是啊,输给妖女,总比输给一个普通的女人强,对吗?呵呵,自欺欺人的蠢材,活着也是多余!

甚至不用回头,靠耳朵迅速辨别方位,维持着右手扣着东丹擎左肩的动作,左手持柳枝凌空挥舞数下!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真动听呵!

我低头,对着愤怒盯着我的东丹擎低语:“不是我无敌,是你太轻敌,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就想把我的阿蛮抢走?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他阴狠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不断有人冲上来,不断地倒下。

终于,尽管人群依旧愤怒,却不再有人敢贸然杀过来,他们学会了静观其变……呵呵,看,血的教训果然十分有效呢!

“你的部下怕了呢,尊贵的国王陛下,你怕吗?”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怒不可遏,却绝望地闭上了眼。

真讽刺,原来你东丹擎也有绝望的时候!怎么办呢?阿蛮绝望流泪的时候,你是怎样对他的?我居然想不起来了呢!

哦,对了!打他骂他侮辱他,让他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放心,”我笑着,“我会的。”

“不过,”手指抠进了他肩头的伤口,我享受般地眯起了眼,“在杀了你之前,我好像还应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一直以来你对阿蛮无微不至的‘照顾’!”

“哼,随便你!”

不愧为一国之君,即使命在别人手中攥着,即使将要遭受未知的折磨,语气居然还是这样的凌厉,这样的高高在上。

真是让人不爽!

“那我,是应该先挖了你的眼,还是先砍断你的手脚?”我看着他渐渐变色的脸,撅嘴道,“要不这样,我们猜拳啊!你赢了,就砍你的手,你输了,就挖你的眼,好不好?”

他猛地弹起来,伸手便向我袭来!

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曝露在敌人面前,拼了命地向我攻来,竟让我一时躲闪不及,一阵刺痛传来,手臂竟然被他的手指生生划出一条血肉!

当然,他的脖颈也被我攥在手中!

唏嘘了一声,我拧眉道:“果然,看别人流血是享受,自己流血就变为忍受了!东丹擎,嗜杀无数的你,也一定有同感?”

心怦怦跳着,因为我知道,刚才只差一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杀了他!

我没杀过人,我知道一个人的生命,不应该被随意扼杀。我不想杀人,我知道很多事,一旦开了头,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可我的手在激烈的颤抖着,我的体内好像藏着一只嗜血的灵魂,它鼓动着我,它诱惑着我,杀,杀,杀掉一切你痛恨的人!

杀!

我闭着眼,缓缓开口:“柳暮风,他是你杀的吗?”

是的,我一直不敢问。我一直在逃避。

我知道,爹爹参与的那场战斗就是与东丹国的大战,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问,不要问,不问,就不会听到可怕的答案……爹爹,就不会死……

“是!慕容的摄政王柳暮风,就是被我杀的!”他睁大了眼,狞笑着,“对了,听说你是他的女儿呢!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要说……真的,别再说了!

“万箭穿心!万箭穿心!他是站着死的呢!他被你们慕容的赵大将军出卖,孤军深入,后无援兵……我截了他的食物水源,他居然坚持了七天才被我们攻下,死的时候,呵呵,真可怜,身体瘦的一只手就能折断!”

“闭嘴!”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眼前全是爹爹对我温柔笑着的模样,柔和的烛火中,他低头一粒粒为我剥着松籽,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指……我错了,我就不该问的,我就不该……

“呵……呵……他的尸体被……我挂在城墙鼓舞士气,三天……慕容……的窝囊肺们……三天才把他的尸体偷走,呵呵,呵……”

为什么不骗我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利用他威胁我,让我用他的命换回你的?不管这个谎言有多么拙劣,我都会信的!我真的会为了心中那小小的希望,放了你……

为什么连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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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的盘山路尘烟滚滚,我骑着阿蛮的黑风,快速飞奔。

好想,马上就见到他们,若溪哥哥,阿蛮,承欢,极乐……

番外之承欢 卖身不卖心(一)

宽大的匾额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欢。请使用

字体俊逸又不乏张力,细看之下,竟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来,正如欢字本身带给人的感觉。

这就是慕容王朝中最大的风月烟花之地——欢馆。

衣衫粗鄙的少年走到朱漆的门口,伸手扣了扣金色的狮头门环。

“叩叩叩。”

谨慎而小心翼翼的三声,体现出少年忐忑不安的心情和温和有礼的性格。

门没有开,那是自然。

对于欢馆这种地方,经过一夜笙歌,这样天色刚蒙蒙亮的清晨,正是酣睡的最好时辰。

少年再次迟疑地伸出手,想了想,又放下了。转身走到一边,静静等待起来。

少年大概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相貌俊朗,鼻子挺而笔直,唇形很有棱角,上唇有些薄,紧紧抿着的时候,倒给人些许冷酷的感觉,不过年纪尚轻,还是青涩要多一些。

虽说衣衫简陋,身材倒并不瘦弱,四肢修长,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高挑挺拔。

阳春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清晨还有些薄雾,少年穿的并不多,在外站得久了,便有些发冷。

他缩着脖颈摸索着两边的肩膀,再次踏上台阶,犹豫片刻,伸手去抓那贵重的门环。

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男子推门出现在眼前。

少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拘谨,却暗自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男子穿了一身青葱翠绿的长袍,颜色很是扎眼,穿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反而有种隐隐的风情。

翠袍的款式也格外大胆,领口大大的敞开着,里面好像没穿衬里,露出颈部细腻的皮肤,如果探头向里看去,甚至可见胸口那忽隐忽现的淡粉。

男子倚着门斜斜地站着,好像刚睡醒的样子,没什么精神,眼周泛着微微的粉红,黑白并不分明的桃花眼迷离朦胧,甚至带着因初醒而倦怠的水汽。

少年只是匆匆瞥了男子一眼,便有些心跳地喘不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少年竟觉得男子的眼睛透着妖娆诡异的碧色。

男子身材修长,比还在长身体的少年高出了小半个头,却并没有少年来得强壮。脸上有着历尽沧桑才拥有的成熟与淡然,可眉目又漂亮的好像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少年竟一时猜不准男子的年龄。

男子依旧歪歪地靠着门,好像在享受清晨的阳光,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瞥了少年一眼,随口淡淡道:“客人?”

少年慌忙摆手,又拘谨地扯了扯陈旧的衣角,在衣着华丽的男子面前,少年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不……不是的,我是来……找这里的老板。”

这么好看的男人,是这里的客人?不像,那他一定是这里的头牌?

少年在心里揣测男子的身份。

“嗯?”男子歪了歪头,一缕束得不严的发丝从额前垂了下来,便又多了几分颓废慵懒的美,嫣红的唇微微勾了起来:“找老板?何事?”

少年因为男子的微笑又陷入了愣怔,反应过来后,便有些红了脸,想到自己来此的意图,更是无颜说出口,他低头小声嗫喏:“我……是来卖身的……”

男子显然听清了,收起心不在焉的模样,惊讶挑眉,看了少年红透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为何?”

为何?少年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问。为何?自然不是因为兴趣,更不是有钱家少爷不知天高地厚的贪玩。

只是贫穷到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父母因病暴毙,连安葬费都出不起,眼看尸身腐烂,真的要将辛苦养大自己的父母弃尸荒野吗?

可短时期内又怎能赚到足够的银子?

卖身,被万人不齿,却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少年收起了不值一文的不安与羞赧,望着眼前的男子定定道:“请带我见你们的老板。”

男子再次深深看了少年,最终微微侧过身体,示意少年可以进来再说。

第一次出入这种场所,少年难免有些羞怯,还好这时大厅里没什么人,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才没有那么强烈。

男子显然察觉到少年的拘谨,回头淡淡道:“到我房间里谈。”

“嗯?”少年一愣,却见男子已经率先向左边的长廊里走去,宽大摇曳的袍子将男子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

少年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被一个人丢在这未知的陌生环境中。

走在男子身边,有意隔开了些距离,少年还是隐隐闻到男子身上传来一种淡淡的异香,不由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

匆忙低头,又见男子竟然赤脚穿了双木屐,细腻莹白的脚趾在翠袍底下若隐若现,诱惑极了。少年赶紧转移视线,逼迫自己不要去看,却忍不住想象着男子是否也有一双同样莹白细腻的腿。

少年又是羞愧又是恐惧,暗骂自己没有出息,耳边却传来男子低低的笑声:“不过是媚术而已……”

“嗯?”少年茫茫然抬头,正对上男子的眼,竟再也移不开视线,男子的眼仁儿真的是墨绿色的!

呆愣茫然之中,竟然已经到了。

男子推开门,趿拉着木屐走了进去,随手指着书桌边的一张木椅,“坐。”

少年立在门口,一时有些摸不清,只是愣愣申明自己的目的:“我是找这里的老板。”

“嗯。”男子点点头,歪歪靠在舒适的椅子中,淡淡道:“我就是。”

少年登时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不相信地反问:“你就是?你就是欢馆的大老板?!”

妓=院的老板不都应该是庸俗满脸横肉,或者精瘦眼神淫浊的模样吗?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清秀漂亮的男子?

惊讶于少年略显激烈的反应,男子愣了一下,才开口道:“是的,我就是承欢。”

少年得到证实,愣愣傻站了半天,才蹑手蹑脚地在承欢面前坐下。

“我……”少年脸上有些发烧,左顾右盼了半天,才不得不再次说出有些难堪的话,“我想卖身。”

“原因……”

承欢声音依旧平淡,他脱下木屐,随意将脚搭在一边的软榻上,露出一截白藕似的脚踝,脸色有些恹恹的疲倦。

少年强迫自己将眼睛从男子的身上移开,一口气出说了自己的身世,方解脱般地长长舒了口气。

承欢静静看了少年片刻,竟开口道:“缺银子而已,也不用卖身……”

见少年满脸茫然,承欢摇摇头,细长的手指相互叩击:“你会什么?箫?筝?还是别的?”

少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自信道:“嗯……会弹一点琴,但是……并不是很好。”

承欢看了看少年,点头道:“好,你父母的安葬费我会替你付,你可以选择做清倌,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卖身。”

他怕少年不明白,又拖着鼻音懒懒解释:“清倌,就是卖艺不卖身。”

少年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这么好的待遇,不禁感激地看着承欢。

承欢却是叹了口气:“你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进了这种地方,想要保持清白,是很难的。而且,就算你是清白的,旁人也依旧会瞧不起你。总归没什么区别的。”

少年低下头,没了精神,只是喃喃道:“我知道。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请大老板成全。”

承欢不再劝他,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纸契约,指着纸面的最下角,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画个押,然后到二最右边找账房拿银子,办完了父母的丧事,便到这儿来找我。”

少年不相信事情会这样简单,抬头道:“你就不怕我拿银子跑了吗?”

承欢看了他一眼,仰倒在躺椅中,闭了眼淡淡道:“能跑到哪儿?谁都跑不了的……”

少年无声看着面前毫无防备一脸倦容的男子,恐惧羞怯的神色,渐渐消失。

父母的终于得到安葬,少年总算安下心来。

第二次站在欢馆的门前,少年不再胆怯。

承欢还是那身翠绿的袍子,细看袍身的暗花比上次的略有不同,点缀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荷,安然伏于肩头。

他手中持了根烟斗,却并没有点燃。看了眼束手束脚的少年,微微蹙了眉:“一会儿让叶双给你安排房间,安顿下来之后,有时间弹支曲子给我听。”

少年恭敬地嗯了一声,承欢又道:“以前的名字别用了,以后……你就叫……子语。”

子语……随便什么都好,连自己都卖给人了,还保留名字做什么?少年无言点头,低头等着承欢接下来的教诲。

承欢却不再说话,少年抬头,便见承欢挥了挥手,宽大翠色袖口里的手腕柔软白皙。

叶双,原来是一对孪生兄弟。像熊一样的高大威猛,乍一看会让人产生错乱的感觉,两个人真的完全一样,所以干脆连名字也省了,都叫叶双。

他们是承欢的近身护卫。

两个人光是站着不说话,就有足够的威吓感,子语心惊胆战地跟在他们身边,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不是头牌,初来乍到,自然不会享受单人房的优待,房间里还有一个男孩,承欢为他取的名字叫子衿。

纤纤细细、弱柳扶风的样子,淡淡的眉毛下是一双清亮的眼,光是看着便叫人心生爱怜。

子语笑着打了声招呼,男孩的脸便微微红了,比新来的子语更加的局促惶恐。

子语暗自舒了口气,还好与他同住的,不是那种刻薄俗气的风骚男人。

说自己弹琴不好其实有谦虚的成分在里面,当子语坐到琴前,还是有些自信的。

结果承欢听了一半便示意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也不说话,只是坐过去,抚琴弹了一首同样的曲子。

子语的脸便红了,自己不论是技巧还是乐感,甚至是投入的感情,都与承欢相差甚远。

承欢却一脸淡然地磕了磕手中没有烟丝的烟斗,漫不经心道:“弹得还不错,多加练习,倒也拿的出手。”

他喝了口碧绿的茶水,继续道:“明天跟子衿到场子里转转,凡事记住一点,能忍则忍,不要与客人争执。”

“嗯!”子语忐忑着点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

承欢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若是真有什么事,便直接到这里来找我,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从外面看来欢馆只是一座普通的二层小,朴素的背后,却隐藏着奢华的桂殿兰宫。

整个欢馆大致分为两部分,东侧是百花苑,那里的女子都很漂亮妩媚。西侧便是君子阁,龙阳之好者的天堂,当然,不乏有些贪新鲜的偶尔来玩一玩。

来这里的人,有些是为了谈生意,有些是纯粹的作乐,有些则是来发泄平时不能表现出来的怨气。

与那些规模小的青不同,能在欢馆消费银子的,都是些富商、贵族、权臣。

这些人,惹不起。

子衿一个劲儿地在子语耳边叮嘱:“千万不要惹那些客人,只要不过分,就由着他们。”

子语的牌子还没有挂出来,有点子衿牌子的,子语便作为陪衬跟着去磨练一番,白送的不花钱,客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第一桌的客人,是皇城绸缎庄的赵老板,请了一个外省的合伙人吃饭,绸缎庄的老板本不好龙阳,为了迎合生意伙伴的嗜好,便进了这君子阁。

子语陪着子衿入场,乖顺的子衿给二人倒着茶,子语便在一旁弹些轻柔的曲子。

酒过半酣,气氛便热了些,外省人也放开了手脚,捏着子衿的下巴,不住赞叹:“早就听说这欢馆君子阁的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绸缎庄的赵老板笑呵呵地附和着:“卓兄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啧啧!”那姓卓的外省人叹了口气,低声笑道,“其实在下是冲着这欢馆的老板来的,听说他的滋味,可是真叫一个**啊!”

子语闻言一惊,不知怎地,听别人以这样淫=秽的语气说承欢,子语的心中颇不舒服。

赵老板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你是说这儿的承大老板?哎呀,要请他出来,可是难得很!”

“多少银子也不行?”

“不是银子的问题,他家大业大,比你我二人都还阔绰的多,你说,他能委身伺候咱们吗?”

“也是!看来是无缘品其滋味了。”外省人摇着头叹了口气,捏了捏子衿的脸颊,笑道,“这个也不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清纯的子衿居然是卖身的,当晚,子语便一人独寝。

正对着大街的二层小是这些小倌妓=女们休息的地方,若是陪客人留夜,便要到后院客人预订的房间。那里,要富丽堂皇得多。

所以,这里也相对要安静多了。

子语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老板没有强迫他们出卖身体,既然有机会做一个清白的人,为何要放弃?

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很容易出现便意,子语披着件外衣昏头昏脑地准备上茅房。

“啊——”

子语愣了一下,好像听到有人在痛苦的呻吟。

他屏息凝神仔细听了片刻,却又不见,他挠挠头,暗想:可能是幻觉?

谁知脚刚向前迈了一步,那呻吟声便又传来:“啊——嗯——”

这回他听清了,确实是有人在呻吟,那声音极低,像是无法忍受般,带着颤抖的声线,又像是极尽欢=娱,让听到的人跟着阵阵酥麻。

呻吟像是从老板的房间发出来,不知怎地,子语的心突然便揪了起来。

像是鬼迷心窍,子语蹑手蹑脚的走到老板的房前,房间里烛火依旧,发出昏黄的光,子语舔了舔指尖,将窗户纸捅破……

两个男人交=媾的场面倏忽出现在眼前!

子语捂住唇,生怕心脏会不小心跳了出来。

那个全身赤=裸以淫=靡的姿势被压在身下的人,正是承欢!

大张的双腿紧紧缠绕着上方男人坚实的腰肢,整个身体透出淡淡的粉红,那碧色的眼眸含烟带雾,恍惚迷离,他半张着红唇,无意识地呻吟着:“快……啊……快一点……再来……啊……啊!”

那声音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破碎不堪。

而压在他上方的男人,竟然是慕容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赵飞!

那个凶残跋扈一脸刻板的男人,竟然会与欢馆的老板做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子语是怎样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小贱货,老子可是一下战场家都没回,就看你来了!今天就让老子好好地喂饱你!”

赵飞狠狠抓住承欢的长发,将他拽起来压在桌面,纸笔兵兵乓乓滚落一地。

承欢哼了一声,半仰着脸,双手无力地撑着桌面。赵飞掐住他的腰,对准他的身后,用力一挺,刺了进去!

“嗯……!”承欢吃痛地闭上眼,抿着唇,却还是呻吟出声。

“舒服吗?老子干的你满意吗?”赵飞俯□体,唇舌舔弄着承欢细滑的裸背,令身下的人不住发出细小的呻吟。

“嗯……嗯!慢一点……别!别……”

“慢?开什么玩笑?刚才不还是喊着要快吗?嗯?”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

“啊……快一点……还要……快……”那张放着子语卖身契的书桌被撞击出吱吱的声响。

“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被多少人上过了?”将承欢拽起来靠在他的胸口,赵飞邪恶的抓住承欢身前颤抖的昂=扬,“真是名副其实的荡=妇,看看,连碰都没碰过,就这么兴=奋了呢!”

“不要……不要……”承欢恍惚地摇头,身体却软软缠在赵飞的身上,发出哭泣一样的呻吟,“别……别抓……求你……啊——嗯……嗯……不行了……嗯……啊!”

短促的尖叫之后,碧色的眼珠渐渐氤氲出薄薄的眼泪,颤抖着沾在轻盈的睫毛,眨眼之间,融入眼周淡粉色的肌肤……

子语面红耳赤地呆坐在窗外,不知道屋内又进行了几次,直到烛火熄灭,走廊完全浸入了黑暗之中,子语才恍恍惚惚地爬回房间,翻身倒在床榻,却更加睡不着了。

番外之承欢 卖身不卖心(二)

天还未亮。

子衿是被抬着回来的,那个姓卓的外省人,是个虐待狂。若不是欢馆护院偶尔经过他们的房间,听到子衿的惨叫,将他救了出来,他恐怕会被那外省人折腾死。

而现在,也只剩下半条命。

这事儿自然惊动了承欢,子衿刚被送回来,他便也跟着过来了。

睡眼惺忪,还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只在外面草草披了件浅色的披风,一头长发就用根发带随意系在身后。

熟练检查了下子衿的伤势,承欢拧了拧眉,声音还有些嘶哑:“眼睛不要只盯着那点银子,命是自己的。”

子衿皱着脸点头哼了一声,便晕厥了过去。

子语呆坐在一边,心疼子衿的同时,对承欢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若是几个时辰之前,听到承欢说这话,他必定如听纶音佛语。可就在刚才,他亲眼所见这大老板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而且媚态百出,这心里就如同吞了苍蝇,越发觉得不舒服。

承欢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命人请了大夫,还不忘对子语教诲道:“子衿的事,你要引以为戒,以后若想少吃点苦头,便不要财迷心窍自作主张,遇上不能解决的事,便来找我罢!”

这时,房间里除了昏迷的子衿,便只剩下承欢跟子语二人。

子语抬头看了看承欢,正巧见到他细腻脖颈上一处青紫的欢=爱痕迹,不由得面红耳赤,慌忙低下头来,心中更是闷堵,便闷头哼了一声,也不似平时毕恭毕敬地好好答话。

承欢静静看了他片刻,突然便开口:“你都看到了?”

子语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头却见承欢一脸平静道:“刚才我就察觉到门外有人,原来是你。”

子语的脸更红了,连忙辩解:“不不不……我是去茅房路过而已!”

刚一说完,便慌忙捂嘴,这等于承认了自己偷窥的事实!

承欢哼了一声,也不责怪他,只是半垂着眼帘淡淡道:“最好把你刚才见到的那人忘了,不然,你我都有麻烦。”

子语低下头,像个犟小子,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知道有人在看,还叫的那么起劲,还一脸享受的模样!真是……真是……在脑中“真是”了半天,却依旧不愿意把那么不堪的字眼,用到承欢身上。

像是知道他所想,承欢微微笑了笑,突然弯腰伏在子语耳边,轻佻道:“没错,如你所见,我就是这种人。”

子语被那吹拂过耳畔的暖风惊得一个激灵,浑身都酥麻了起来,他连忙缩肩后退,捂着赤红的耳朵,又羞又愤盯着承欢,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承欢冷笑了一声,趿拉着木屐,转身而去。

“不是的,你不是!”

子语在心里喊着,奈何却说不出口。

事实胜于雄辩,大抵如此。

子衿养病的期间,子语的牌子被挂了上去。

与子衿的柔美不同,子语虽然俊秀,却是很有男子气,这种长相,在欢馆并不十分受欢迎。点他牌子的,也大都是些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只是听听小曲,倒也没什么危险。

子语有几日没见过承欢,心中有事一直放之不下。

不是别的,就为那天对承欢的态度,细想一下,承欢并没有错,自己偷窥才是真正的不入流。

被窥视的没有生气,窥视别人的反倒因为看到的内容不为自己所喜而横眉立眼,这走到哪里也说不过去啊!

子语是个直爽的人,容不得自己有一丁点对不住别人的地方,这心里就一直这么悬着。

正想着,便又被人点了牌子。

刚想抱琴出门,叶双却推门而入。

子语纳闷,这二人向来是紧跟承欢寸步不离的,这会儿怎么找到这来了?

叶双还是那副凶神恶煞地模样,声音也是又粗又硬:“老板吩咐了,这桌客人可不能怠慢,要好生伺候才是!”

“是。”子语低头应了一声,便推门出去了。

能来欢馆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平时也没见承欢在意过,子语在心里嘀咕:到底是什么客人?能让大老板都如此重视?

最好的雅间。

门童通报得到回应之后,子语撩开珠帘,抬眉一瞧,屋子里已经坐了四个人。

最中央的,居然是两个女人!

更让子语目瞪口呆得是,坐在她们身边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居然是大老板承欢!

自打子语进入欢馆以来,除去那晚的偷窥不算,他可从没见过承欢亲自陪过什么人!

子语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那两个女人来。

二人衣着自然是相当华贵,皮肤保养的都很好,看不出年纪,不过从那略显富态的身形来看,大概已经过了三十岁。而她们眉宇之间不似平常女子,其中一个颇有几分男子的豪爽在里面。

而承欢今天居然破天荒穿了一身的黑衣,肩膀处绣着银色的暗纹图案,腰身也束了一条绣着银色暗纹的宽腰带,显示出肩宽腰细窄臀的修长体型。再配上齐眉而束的黑发,整个人尤为的精神俊秀,像是一下子变成了英气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凛凛的精光!

完全不似平时的慵懒随意。

子语看的有些呆了,正对上承欢看过来的眼,慌忙低头。

耳畔传来男子清朗的淡笑声:“承欢,你可真是万人迷,你的小倌只顾看你,连曲子都不记得要弹了。”

子语倏忽脸红,忙将琴摆好,静了静心神,弹奏起来,眼睛却在观察着对面桌上的一举一动。

承欢只是笑着摇头:“他还是个新人,愣头愣脑,还望和亲王不要介意才好。”

“介意!”那和亲王的眉眼弯弯,即使故作生气的模样也依旧是笑意盈盈,他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承欢面前,嗔道,“怎能不介意?!这样!喝了这杯酒,当做对两位使节赎罪好了!”

子语在心中嘀咕:都是女人,想必是女儿国的使节了。

承欢挑眉接过,仰头便一干而净。

一杯酒下肚,旁边的女子便娇笑着夸他好酒量,身子就势向承欢身上靠去,承欢也不避讳,伸手便接住了女子的投怀送抱。

手臂揽过女子略显粗实的腰,手指擦过女子鬓角的丝绦,饧着如春水般的眉眼,低头靠在女子耳边窃窃私语,引得怀中人咯咯笑个不停。

那和亲王仅此情景,眯着弯弯的眉眼揶揄道:“承欢,你可不能顾此失彼,冷落了另一位佳人啊!”

“就是!”另外一个长相豪爽的女子立刻附和着,起身便到承欢的另一边坐下,端起酒壶倒了一碗酒,递给承欢,挑眉道,“冷落了我,可要罚你!”

承欢转头微笑着看她,伸出另一只手便要抱住女子的腰,却被躲开,固执将那一大碗酒横在承欢面前。

和亲王忙着打圆场:“哎呀,这一大碗酒喝下肚,还不得醉得跟条死鱼似的,到时候,承欢可就没有力气伺候二位美人了!”

那女子呵呵一笑,指尖挑起承欢的下巴:“若是醉倒了,就由我们姐妹来伺候你好了!喝,欢儿。”

承欢眯起眼睛笑着,伸手接过了酒碗,放在唇边,斜睨着眉眼对那女子柔声道:“欢儿,遵命……”

说完,一仰头,辛烈的辣酒便被几口灌下肚。

豪爽将酒碗在桌面一砸,承欢一伸手便将女子揽了过来,滚热的脸颊贴着女子的颈项擦过,嫣红的唇柔柔吹过女子的耳边,声音低沉而蛊惑:“欢儿表现得如何?”

“好!好欢儿……赏你的……”那女子靠在承欢胸前,抬头便吻了承欢细滑的下巴,承欢低头对她暧昧一笑,眼波流转,色授魂与。

子语觉得自己快待不住了,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明明就在前几天,还见到承欢在男人身下妩媚的模样,转眼,又左拥右抱了两个女人,而且当着别人的面打情骂俏,不知廉耻!

而左边的女人又吃味了,搂着承欢细瘦的腰肢,撒娇道:“欢儿怎么只管姐姐,不管我了?我可是要生气了呢!”

承欢便回头对她嫣然一笑,那女子便趁机快速堵上了承欢的唇。

承欢哼了一声,便闭起眼睛与她唇舌相接,缠绵缱绻。

纽扣繁复的衣襟被右边的女人拉开了大半,露出大片的脖颈和细腻的胸口,子衿红了脸,弹琴连连走音。

那和亲王也摇着头,一脸无奈讪讪道:“哎呀,看来此处不宜久留,在下要到那百花苑喝点酒去了,承欢,你可要好好陪着二位大人啊!”

衣衫被扯开了大半,承欢眯起的眼睛射出精光,惹得和亲王慕容玠连连作揖,他耸耸肩,对承欢做出口型:“拜托了!拜托!”

用鼻子哼了一声,承欢闭上眼左亲右吻,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了。

子语还在尴尬地弹着琴,屁股底下好像被人按了弹簧,就是坐不住。

眼看着承欢就要被剥的一=丝=不=挂了,两个女子一个吻他的唇舌,一个趴在他的胸口玩弄,看得子语叫苦不迭。

好容易抽时间喘息,承欢睁开眼,终于发现了弹琴的红番薯,他微微抬头,醉眼迷蒙道:“子语下去,记得关……唔……”

话还未说完,便被按下去,唇舌纠缠起来……

番外之承欢 卖身不卖心(三)

为什么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丑是美,他总是能够乐在其中?!

完全无法入睡,子语趴在后窗,盯着对面浮华的桂殿兰宫,想象着承欢此时就在最上层的房间里,与两个中年的女人颠鸾倒凤,便有着说不出的恶心。

可很快,另外一个念头便占据了他的脑海,今晚,承欢应该不会回房间休息了?

夜深人静。

待子衿睡熟之后,子语偷偷穿上夜行衣,沿着走廊悄无声息地向承欢房间走去。

很好,房间内漆黑一片。

熟练撬开了木门,子衿侧身摸进了承欢的房间。

已经熟悉里面的摆设,所以并不用点灯,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子衿直接走到了书桌前。

桌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两盆青葱的小盆栽,右边的抽屉并没有上锁,直接打开来,伸手摸到一个圆圆的小瓷盒,拧开一看,是散着异香的软膏。

子语的手一抖,那东西便啪的一声掉在书桌。

若是以前,即使见到了,子语也必定不会想到这软膏的用途,但在欢馆待了些时日,自然知道这就是男人行房=事之前涂抹在那里,用来润滑的。

子语扭曲着脸捏着指尖地将那东西扔进抽屉中,又将书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依然没有可疑的信件之类的东西。

该不会是放在床头了?

子语想着,便向床边走去。

一撩开床帐,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床上居然有人!

子语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暗骂自己粗心,还好承欢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略为放了点心。

他低下头,淡淡的月光将承欢的脸照得分外柔和,大概是酒醉的缘故,他的双颊依旧红扑扑的,眉头拧着,好像很不高兴的模样,竟带了些平时所看不到的孩子气。

沿着嫣红的唇看下去,细长的脖颈带着星星点点的吻痕,肩膀裸=露在外,好像很热的样子,一条光=裸的腿也伸了出来,不老实地骑在被子上。

可那上面,是什么痕迹?!

子语轻轻吸了口气,不觉瞪大了眼。

脚踝处居然有麻绳勒出的血痕,沿着小腿向上,出现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淤痕,膝盖处已经蹭破了皮,大腿根部也盘绕着血痕……

子语想起那两个高贵的女子,他万万想不到,她们竟然会对承欢做出这种事情,这简直是令人发指。

而更让子语觉得不舒服的是,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承欢那时必定是笑着配合的。

子语看着承欢毫无防备的睡颜,突然无声冷笑:他一直乐在其中,不是吗?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子语满怀心事地离开。

月光如旧。

床上的人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疲惫叹了口气,承欢翻了个身,皱眉揉了揉痛得要裂开的太阳穴,却丝毫不能减轻疼痛。

随手抓起件袍子披在身上,就这样昏迷着一=丝=不=挂的被叶双抬回来扔在床上,本以为能借着酒精的麻醉,一觉睡到大天亮的。

结果被这个莽撞的小贼吵醒了,今夜想必是无法再次入睡了。

承欢苦笑了一声,垂着手脚软绵绵地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扒拉出烟斗,眯着眼就着黯淡的月光点燃了。

无骨似的斜斜靠在躺椅上,伸展了满是皮外伤的手脚,提胸吸了满满的一口,倏地长长吐了个烟圈。

夜凉如水,月细如钩。

子语终于碰到了一个难缠的。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刚开始只是嗓门大了点,几杯酒下肚,就有些猖狂了起来,跟旁边的几个公子打赌,说是能当场办了子语。

一听这话,子语便对站在门外的门童使眼色,那门童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当下便去找老板。

那公子哥站了起来,一伸手便扣住了子语的下巴,喷着酒气醉眼迷离呵呵笑着:“来,陪哥几个玩玩!”

子语的脸皱成了一团,却忍着没有发作,低头道:“小人只卖艺,不做那些事。”

那公子倏地瞪大了眼:“那便是不给面子了?!”

子语忍气吞声:“若是公子同意的话,小人可以为公子介绍几个漂亮的弟弟,保准公子满意。”

“不行!”那公子脸红脖子粗地摇头,扯着子语的肩膀便要搂过来,“本公子就是看上你了!别人都不行!”

子语吸了口气,掌中暗自运力,准备直接拍他个半死!

身子却倏忽被另一只手扯住,稳稳拽过去,子语惊诧抬头,同时挥掌而出!

手臂被叶双的大手握住,子语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承欢拽到了一边。

那公子晕晕乎乎地四下瞅了瞅,才发现子语已经不见,登时大怒:“呦呵!居然敢跑?!”

并没有多看子语一眼,承欢淡淡道:“你先下去。”

随后转身对那公子职业化地笑了笑:“这位客人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可与在下说说,这子语还是一个不成器的小毛头,哪能伺候好公子?”

“滚……”那公子挥舞着拳头,刚说出一个滚字,就因看到承欢的脸,而自动转了向,“嘿嘿……如果是你的话,就没问题!”

他淫=靡地笑着,甚至色胆包天的想要伸手去摸承欢的脸:“你叫什么名字?该不会是这里的花魁?陪本少爷一夜,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承欢不动声色避开了那只手,也不恼,只是淡笑道:“在下承欢,正是这儿的东家。实在抱歉,在下也是不陪客的。”

那公子摩挲着眼皮,摇头晃脑地喷着酒气:“承欢?!哦,我知道!知道!不就是承欢嘛!本少爷知道!你以前不也是出来卖的吗?怎么自己做了老板,就洗净屁=股,故作清高起来了?本少爷不嫌你又老又松,让你陪是抬举……”

“叶双,送客。”

承欢拂了拂衣袖,面不改色。

那公子高叫着被叶双这对大熊架了出去。

承欢看了子语一眼,淡淡道:“你做得对,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逞强。”

子语默不作声,心里却像个孩子似的别扭地想:被人说成怎样也不会生气是吗?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子语向来觉得自己比同龄人要成熟,然而,在承欢面前,却越发幼稚起来。

其实,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通过这段日子的观察和搜集,承欢并没有什么通敌的迹象,也不像是邻国派来的细作。

只要如实向皇上禀告就好了,可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淫=乱又肮脏的地方,迟迟不愿离开呢?

……

那公子隔天又来了,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闹场子。

刚刚伤好的出去陪客的子衿,被泼了一头的酒水,脸蛋又被瓷片刮伤,流血不止。

子语手忙脚乱地替他涂了药膏,安慰道:“应该不会留疤,放心。”

子衿哭得眼睛都肿了,这孩子也真够倒霉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外面怎么样了?”

子衿抽抽泣泣道:“老板将那公子请进了房间,听人说那公子是右副督御史杨炳的儿子,不好惹的!我看这次,怕是难收场了!”

子语暗自哼了一声,不过是区区一个三品的副督御史,竟然就敢这么嚣张!

子衿突然握住了子语的手,担忧道:“子语,你还是快走!那人怕是要找你麻烦的。这次怕是连老板也护不了你了!”

“没事的,放心。”子语知道子衿一向胆小,却是难得的好心肠。

替子衿包扎好了伤口,子语起身朝外走去:“我还是出去看看。”

毕竟承欢是因为自己才惹上了这个麻烦,若是那人实在难缠,就亮出自己密使的身份好了,也当是还了承欢一个人情。

嘈杂声早已停止,欢馆很快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几个负责清洁的人员进进出出地清理被砸碎的坛坛罐罐。

子语走出门口,正遇上那杨炳的儿子从承欢的房间出来。

起初他并未马上认出子语,却见子语一直盯着他瞧,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讥笑了一声,随即对子语轻佻吹了个口哨。

摇头摆脑地擦肩而过时,他脸上浮现出恶意的笑容:“我昨夜喝多了才会选上你,你又怎么比得上承老板的好滋味?哈哈……”

子语恼怒地盯着他晃晃荡荡远去的身影,恨不得一拳将那可恶的嘴脸打扁,其实,他完全可以这么做。

但是,他知道承欢在看着他。

如果可能,他不想在承欢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收起脸上的愤怒,子语面无表情地回头。

果然,承欢倚着门口,手持烟斗一脸悠闲地看着他。

“你跟他做了?!”

愤愤然脱口而出的时候,子语发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想住口,已经来不及了。

承欢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随即又眯了起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没。”

“还没?!”

火气又被这漫不经心的语调助燃了起来,子语恶狠狠地讽刺道,“那就是即将要做了?!”

“嗯,今晚。”承欢挑挑眉,吸了口烟,享受般的眯起了眼,又轻飘飘加了一句,“怎么,你也想加入?”

子语瞪大了眼,恨不得冲上去给那漂亮却不知廉耻的脸蛋狠狠一拳:“谁像你?!”

他哼了一声,还是忍不住愤愤道:“既然如此,你昨天在那里装什么清高?!还不如直接答应了那个无赖更好!”

承欢歪着唇笑了,斜睨着碧色的眸子淡淡瞥向一边,想了片刻,他歪头哼声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你?!”简直对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无话可说!

将手指插=进腰带,承欢无视子语的愤怒,趿拉着木屐转身回房,还不忘轻佻提醒:“晚上可不要再偷看了,很难为情的……”

“你可以拒绝!”子语突然对着承欢的背影大喊,他握着拳,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其实,你可以拒绝的!只要你不喜欢,没人可以强迫你!相信我!”

那翠绿的身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慵懒的声音传来:“你多想了,我当然是喜欢才做……他也没有强迫我,杨公子可是付了银子的……”

紧握的拳颓然松开,子语成了子不语。

番外之穿成一只小鸡

嗯?这是哪里?妈呀!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朵花长得比我还要大?!

“唧唧,唧唧!”

天哪!为什么我的说话声变成了鸡叫?!

咦——这是人家的手吗?怎么长满了彩色的羽毛?

啊——这是人家的脚吗?怎么变成了最爱吃的鸡爪?

难道是因为我吃的鸡肉太多,老天罚我变成了一只鸡吗?

不要!人家不要**!!

“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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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应该是稚嫩的声音,但此刻在我的鸡耳朵听来,却是声如雷鸣!

扑啦啦——噗——

由于尚处在磨合期,飞翔技术还不纯熟,打算振翅逃跑的我,却变成了一只倒=插水仙鸡!

一头栽进了浩瀚的泥塘子中!(其实只是一处不大的水洼。)

扑啦啦,扑啦啦!

我扭着鸡屁股竭力挣扎,同时划拉着鸡翅膀努力地蛙泳,奈何鸡翅膀好吃倒是好吃,却并不中用,眼看着就要溺毙而亡,身子骤然一轻!

我被一只白嫩嫩的巨手拎了起来。

“小鸡——”

巨手的主人握着我的鸡大腿,再次出声恐吓人家,耳鸣啦!

我睁大鸡眼睛,努力使自己凶一点!同时扑啦着翅膀,出声警告他:“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原文大意:滚开!小心姐叨死你!)

然而人类何等愚笨,完全听不懂鸟语!

巨手的主人不但没有放开我,反而拎着我,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小鸡——”

这笨蛋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哼——没有建树的家伙!我想对他竖中指,却发现鸡翅膀做出这个动作有够难!还好,人家还有鸡爪,于是,我努力地竖起了中脚趾——

“小鸡——你怎么了?抽筋了吗?不要死,好不好?”

嘁!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巨人拎着我小跑了起来,居然笨得摔了个狗吃=屎!还好他及时把我擎在掌中,才没有把人家压成鸡排!

我拍着鸡胸脯,长长吁了口气。好险!

“唧唧唧!唧唧唧!”

天哪!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笨蛋居然扯着我的鸡腿,将我浸在清水中,来回搅合!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我救出泥洼了,原来你是想涮鸡肉火锅!

你简直坏的惨绝人寰!呜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没想到,我**的生涯,居然会这么短暂,呜呜——都怪我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即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被捞了出来,幸免于难,还做了一次真正的落汤鸡。

“小鸡,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你妹!我头昏眼花地怒视眼前这张巨脸,同时愤愤喷了他一大口水!

然而,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溅到他的脸上,却不过是一滴而已,像眼泪。

哼!我不甘心!偏头便狠狠啄了他伸过来想要摸我鸡头的指尖一下!

“嗯!”

他哆嗦着缩回了手,稚嫩的巨脸皱成了一团,他瘪了瘪嘴,泛着紫色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水雾。

“好痛……”他有些怕怕的盯着我的鸡嘴,缩着圆乎乎的肩膀想要与我商量,“小鸡,不要再用力咬我了,好不好?”

“唧……”我眨了眨鸡眼,突然觉得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分外熟悉……

“太子殿下,奴婢终于找到殿下了,快与奴婢回去,皇后娘娘等着您用膳呢!”

太子捧着我站了起来,身高只到那个奴婢的大腿处,脸上被我啄出的泪痕未干,他摇着头,慢慢向后蹭着:“月奴不要吃那些难吃的东西,月奴想要吃妹妹吃的饭……”

月奴?他是月奴?!

那我……岂不是穿到了他的小时候?!

“唧唧唧唧!”我“鸡”动地聒噪:月奴,是我啊!我是臻儿!

我的鸡鸣引起了那奴婢的注意:“咦?太子殿下拿的是什么?快让奴婢看看。”

月奴小心翼翼向后退了一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差点没把我憋死:“嬷嬷不要抢走月奴的小鸡……”

费力从他的怀里探出鸡头,我兴奋地盯着月奴滑嫩嫩的小脸蛋!

哇——居然小时候就这么好看!肉呼呼的小圆脸,下巴却是尖尖的……原来他小时的眼睛是圆的呢!又圆又大!好奇怪,怎么长大了却变成了狭长的形状呢?

手指短短胖胖,哇哈哈,肉呼呼的手背上居然排列着娃娃坑,好可爱!

“呀!”那奴婢惊叹了一声,笑道,“回殿下,这可不是小鸡,这是吉鸟彩雀啊!”

什么?我是彩雀?!不可能,人家分明是鸡的!

“彩雀?”月奴喃喃重复,“可是它胖胖的,难道不是小鸡吗?”

那奴婢认真看了看我的鸡头,点头道:“是啊,确实很少有鸟会长得这么胖,不过,它却是彩雀。”

“彩雀……”

月奴试着将我像鸟一样放在肩膀上,结果——

噗——一头栽倒!

不好意思,我脚软!

“分明是小鸡!”月奴将我抱起来,掰着我的鸡头与我对视,“小鸡,你是小鸡吗?”

“唧!”我拼命点着鸡头,就素!人家就素鸡!才不是神马彩雀!嘁!

“看,”月奴肉指头指着我,“小鸡点头了……”

奴婢石化——

“小鸡,你以后陪着我,好不好?”泛着紫色的眼睛,真好看啊!

“唧!”

必须同意!而且,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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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捧着饭碗,磨磨蹭蹭地挪下了高高的座位,舀了一勺子糊糊,撅着屁股递到我面前:“小鸡,你要不要吃这个?”

“唧唧!”(不要!)

神马东西,好难闻!

迅速用鸡翅膀捂住鸡鼻子(额……鸡有鼻子吗?算了!不管了!反正这是习惯!哼!),我挥舞着另一只鸡翅膀,烦躁叫嚣:“唧唧!唧唧!(拿走!拿走!)”

月奴鼓着脸呆呆看了我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鸡都不要吃,月奴也不要吃……呜呜呜……”

靠!小孩子真是难伺候!长大了连表情都没有的人,我还以为小时候也是个面瘫哩!结果……什么嘛!哭的连鼻涕都出来了!难不难看!啊?忒难看!

“唧唧,唧唧!唧……(不哭,不哭!乖……)”

搞什么飞机,怎么我做人**都这么累?!

“殿下,不要哭……殿下,皇后娘娘马上就到,殿下……”伺候他吃饭的奴婢,慌了神,抱着月奴摇来摇去地哄着。

“呜呜……小鸡都不吃,月奴也不要吃……”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话总是重重复复,没完没了!

奴婢们的视线投向了我,吓得我差点炸毛!

我挥舞着鸡翅膀,唧唧直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杀鸡灭口吗?!他不吃饭绝对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饭根本不是人吃的!那么难吃的东西,你们怎么不吃?!月奴才多大,能不哭吗?要是我的话,早就掀翻了桌子满地打滚!哼!

“小鸡……来来来……快吃一点给殿下瞧瞧……”一奴婢靠向了我,阴森森的口气吹得我寒毛直竖!

我梗着鸡脖:“唧唧!唧唧!”(誓死!不从!)

“你若是不吃,我就把你的毛扒光……”一奴婢凑在我耳边,进行威胁恐吓!

靠!你脑子进水了吗?居然威胁一只鸡?!特妈的,老子听不懂人话!

不过,我夹着鸡腿捂着满身羽毛,可怜兮兮地看向满脸泪痕的月奴,额……你会保护你心爱的小鸡的,对不对?

这厮正瘪着嘴,抽抽嗒嗒的抹着眼泪,额前的小胎发湿湿的粘在红扑扑的脸上,那样子严重的不靠谱!

真是男大十八变,完全想象不到这哭哭啼啼的货,长大了居然冷清的连冰碴都能冒出来!

好!为了我的鸡身安全,为了不必遭受裸=奔的苦难。

我还是决定勉勉强强吃那么一小口,我耷拉着鸡眼皮,愤愤瞪了那得逞的奴婢一眼:真的只是一小口哦!完全因为你的态度还算恭敬,完全是因为鸡奶奶我心情还算不错,完全是……

呕~~~真特妈的难吃!

连我这只鸡都受不了了!

“看,殿下,小鸡吃了呢!”

“嗯……”

月奴破涕为笑,我拧着鸡眉,失望透顶!这小子果然完全的不靠谱!不靠谱!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蹲下来,小胖手摸摸我的鸡头,“小鸡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月奴的都给你,好不好?”

我瞪着鸡眼,完全石化!

你小子真素太坏了!鸡奶奶我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牙还没长齐的时候就已经坏的出水了!哪有这么算计鸡的?!不爱吃的就给我?!坏蛋啊!

还好皇后娘娘及时赶来,抱着月奴喂了饭,才使我免遭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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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鸡,陪月奴洗澡好不好?”

“唧唧唧唧!(好好好好!)”

我拼命点着鸡头,忍住挥舞翅膀的雀跃,在心中哇哇大叫:月奴,你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老天开眼!

“殿下,请让奴婢为您宽衣。”

我撇撇嘴,抖着鸡大腿抱着鸡翅膀,嘁,原来小时候就被人看光了,难怪长大后裸=体也不会害臊。

繁复华丽的衣服褪去后,月奴白白嫩嫩的小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噗——

我成了斗鸡眼,好想笑哦!身体各个部件怎么都如此可爱?!

哇哈哈——鸡翅膀轮流拍打着鸡胸脯,我唧唧笑得前仰后合,这肉乎乎的小胳膊,这鼓鼓的咪咪,这圆圆的小肚子,这肥嫩的小脚丫,这……噗——袖珍的小鸟,真看不出来,以后居然也长得不小?!

“小鸡也要洗吗?”他光着屁股蹲下来,伸手便要抓我的羽毛。

我扑啦啦飞起来,一跃站在了他的头顶,雄纠纠气昂昂的挺胸——开什么玩笑?!鸡是不用洗澡的!

“小鸡,飞起来了!”

他惊喜地摸着脑袋,揪住了我的鸡腿,却没有将我薅下来,而是颤巍巍地站起来,顶着我往外走,“月奴要给母后和父皇看,小鸡……小鸡不但会飞,还……站在了月奴头上……”

我急得唧唧直叫:谁来拦住他?这家伙要裸=奔!

“殿下快回来,这样是要着凉的!”有奴婢来拦住他。

我趁机扑啦啦飞到了浴桶边缘。

月奴差点被我踢倒,转着脑袋迷迷糊糊晃了一圈,才发现我已经飞走,他原地转了一圈,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我,仰脸朝我伸手道:“小鸡……过来……”

我不甘不愿地飞到他手中:嘁!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要乖哦!

“小鸡……”他摸摸我的羽毛,转着大眼睛,想了半天,突然奶声奶气道,“小鸡要陪着月奴,不能飞走……”

嗯,我看着他:我会陪着你的,放心。

于是,他叫人用绳子拴住了我的腿!

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我是狗吗?干嘛拴着人家?!

我愤怒地扑扇着翅膀,跳起来便要啄他,正好窜到了他的腿间……

“嗯……好痛……”月奴惨白着小脸,夹着腿捂着小**,泪眼迷蒙地颤颤向我伸手,“不要……不要吃掉月奴的小鸟……不好吃的……”

“唧唧唧唧唧!(那你放了我!)”

我是一只愤怒的小鸡。

他哭着凑过来,即使害怕却还是闭眼抓紧了我:“小鸡,不要咬月奴,小鸡……要陪着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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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被拴在了月奴的床头。

还好我是一只有着人类智慧的超级小鸡,不然说不定就被他折腾死了!

用尖尖的鸡嘴费力将绳子解开,我跳到月奴的床前。

低下头静静看着那张熟睡中的脸:月奴,我要走了,因为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也许会彼此怨恨。而我,想要保留对你的爱。

不管是做人还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由。而你,却要将它夺走,所以……对不起……

不过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当你难过的时候,当你寂寞的时候,当你病痛难捱的时候,只要推开窗户,我就在那杨柳枝上,看着你,守着你……

月夜很美,我也应该用这一双翅膀,四处走走看看。

月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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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了皇宫,飞上了青天,越过了高枝,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不是一只鸡,而是一只彩雀。

无数的鸟儿簇拥着我,我是百鸟之王。

时常,我会回到皇宫,偷看他。

因为我的离去,使他消沉了很多,稚嫩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每天,穿梭在御花园,寻找我。

“小鸡,你在哪?”他时常喃喃自语,在没有人的地方,抹着眼泪,“小鸡,你骗了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月奴的……你说过……”

宫人们甚至是皇上皇后,为他寻来了无数的奇珍异鸟,可他统统不要,固执地等着他的小鸡。

终于,他病倒了。

在一个雨天哭着找我,着了凉,高烧不止。

他的身子极弱,一点点小病,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心急如焚,不顾雨天打湿羽毛无法飞翔的危险,在狂风暴雨中,艰难飞翔:月奴,等着我,小鸡去看你了!

终于,在力竭之前,我踉跄飞到了他的床头。

宫人们都惊讶万分,纷纷道:“吉鸟飞落床头,殿下的病一定会好的!”

“呀!这说不定就是殿下的那只小鸡!”

连皇后,也惊讶看着我。

我缓缓爬过去,用湿漉漉的翅膀柔柔抚摸他的额头:月奴……小鸡来了……快醒醒。

“唔……”月奴缓缓睁开了眼,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放出异彩,他流了眼泪,喃喃道,“小鸡……是你吗?”

“唧……”我温柔的叫着,用嘴吻着他软软的手指。

他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我,喘息着对皇后道:“母后,请帮儿臣折了它的翅膀……这样,小鸡就不会离开月奴了……”

晴天霹雳!我震惊地说不出话,心痛万分!

折了我的翅膀?你要折了我的翅膀?!

我摇着头,想要挣扎,却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我?

我为了来看你,冒着永远无法飞翔的危险啊!你却这样对我……

在瓢泼大雨中支持我飞翔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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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变成了一只不会飞翔的鸡,每天仰望着曾经畅游的天空,恹恹不语……

“小鸡,这是月奴为你捉的虫子,要吃吗?”步履依旧蹒跚摇晃,模样依旧可爱稚嫩的月奴,将小小的青虫放在我的眼前。

我晃了晃愈见迷糊的头,抖着断了的翅膀,恹恹的趴在一边。

不是我不想吃,是真的,没有胃口。

我想,我就快要死了。

月奴也哭了,紫色的眸子透出无助跟恐慌:“小鸡你怎么了?怎么像月奴一样不乖?都不吃东西了……那样会饿的……小鸡……你看看月奴……好不好?”

“唧……”我费力叫了一声,心中哀痛万分,不论他怎样对我,我始终舍不得他流眼泪。

埋下头,竭力将那条虫子吞了下去,换来了月奴奶声奶气的夸奖:“小鸡好乖……月奴喜欢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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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我努力抬起了头,触碰着月奴柔软的手指:不要哭,月奴……不要为我流眼泪……

月奴的眼睛肿了,孱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小鸡……你不要死好不好?!小鸡!求求你,不要离开月奴……不要……”

皇后抱起了他,将他搂在怀里哄着:“月奴乖,小鸡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要离开月奴……”他的眼泪打在我失去光泽的羽毛,渐渐消失,“为什么?母后?为什么……”

皇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孩子,你越是喜欢一样东西,就越要学着放手……”

“放手?”月奴睁着懵懂的眼,哭着重复,“学会放手?”

“是啊,爱它,就给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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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那紫色的眸子越来越冷清,在一个冰冷的雨天,他站在高高的角,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走出他的生命。

他,不再执着。

因为他以切身的痛,明白了——

爱她,就给她自由。

番外之承欢 卖身不卖心(终)

夜深露浓。请使用

承欢狠狠灌了几口酒,辛辣的酒精沿着喉咙一路下滑,点燃了整个身子,冷透了,还剩下火辣辣的痛。

叶双在门外低声提示:“老板,人到了。”

承欢哼了一声,歪歪斜斜侧躺到床边,脱了木屐,手臂撑着脸颊,目光迷离地看向门口。

一个……两个……

两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走近了:“承大老板?呦!已经准备好了?”

听得不真切,承欢嗤笑了一声,张口含住了徘徊在他唇边的手指,眯着眼睛含糊道:“唔……怎么……是两个?”

拨弄了几下湿软的舌,杨公子色=欲攻心,一把将翠色的袍子褪到承欢手肘,他低头亲吻那细腻的脖颈:“这是我表弟……我这个做兄长的,带他来见识见识……男人中的极品,非承大老板莫属!”

一旁的男孩有些局促不安,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张脸涨得红红的。

承欢被那湿热的吻弄得痒痒的,一个还是两个,他根本不在意。只是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呻吟:“嗯……叫我欢儿……”

杨公子闻言更是激动地难以按耐,猛地发力将那袍子彻底扯碎,抱住承欢的裸=体,叠声道:“欢儿!欢儿!我爱死你了!”

揉捏在身体上的力道时轻时重,毫无章法,疯子一样的胡来。承欢哼了一声,皱着秀眉软言湿语道:“唔……杨公子……轻一些……好不好?欢儿……痛呢……”

囫囵地舔过了全身,杨公子一下子扯住承欢的脚踝,拖到床边,臀部卡着床沿,倏地将双腿拉的大开:“好!好!欢儿说什么都好!”

虽然这样说着,手中的力道还是不减分毫,脚踝被攥的紧紧的,几乎将脚链上的珍珠按进皮肉里,痛得很。

男孩的喘息声倏地加重,盯着承欢赤=裸大敞的身体便挪不开眼睛,他缩手缩脚地伸出手指,颤抖地碰了碰那乳=珠上亮晶晶的金环。

杨公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男孩的手狠狠按到承欢的身上:“怕什么?!这可是付了大钱才玩得到的!旁人连想都不敢想!你给我放开了!”

男孩趔趄了一下,脸红得更厉害,却是听了表哥的话,眼睛盯着因为刺激而挺立的乳=珠,再次拉扯了一下乳=环。

“唔……”承欢抖了一下,醉眼迷蒙地看向男孩,软软道,“痛……”

男孩闻言眼睛一亮,正在发育的小身板跟着一挺一挺。他快速脱下靴子,倏地爬上床,跪在承欢身边,两只手忙不停地拉扯着承欢身上的乳=环。

承欢皱着眉一声接一声地呻吟,男孩拨弄地更起劲儿,兴奋着小脸抬头道:“哥哥,真好玩!”

杨公子哧了一声,伸手捏了捏承欢雪白的臀瓣:“这就好玩?!还有更好玩的!你看着吧!一会儿保准你爽透了!”

承欢叹了口气,伸手探进枕头底下,拿出一方白色的瓷盒儿,眯着眼睛哀求道:“用这个……好吗?”

杨公子低头吻了吻那嫣红的唇,坏笑道:“公子我才不碰这个东西呢!要涂自己涂……”

“好啊……”承欢嫣然一笑,细长的手指掀开盖子,指尖挑出一团莹白的膏状物体。

杨公子将承欢的腿折到胸前,将他的额臀部抬高转到男孩眼前:“看清了!这里一会儿我们要用呢!”

“这里?”男孩伸手戳了一下,惹得承欢闷哼一声,急急忙忙将手中的软膏涂上,指尖探进去稍作扩张。

男孩惊讶地张大了眼,未等承欢的指尖退出来,忙跟着捅进去了一根手指,勾来勾去,痛得承欢不住颤抖。

男孩又探进去一根手指,指头勾住穴=口,将小=穴向两边拉开,拉平褶皱,指头来回刮着内壁,兴奋大叫,:“好热!又软乎乎的!还会动!”

“不要……”带着鼻音哼了一声,承欢抬起眼帘,勾魂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向杨公子。

心中涌起一阵烫人的热浪,杨公子蓦地将男孩的手指拔出来。伸手响亮的拍打承欢浑圆的屁=股,啪啪的响声回荡出情=色的味道,两瓣屁=股被他拍得轻微颤抖:“欢儿,准备好了吗?我可是要进来了!”

双腿紧紧勾住了他的腰,承欢急急喘息了数声,旋转着腰肢,下=体不断摩擦着对方的胯部,眯着眼睛胡乱呻吟道:“我要……快……等不及了……”

“你个妖精!”杨公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当下低吼了一声,身体猛的挺进!

“啊————”承欢仰着脖子长长呻吟了一声,透着粉红的脸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一双含烟带雾的眼睛失去了灵魂。

杨公子死死攥住身下柔软的腰肢,一下一下猛力撞击着雪白的屁=股:“怎么样?喜欢吗?”

“嗯……啊……”承欢随着身体的摇晃呻吟着,双目紧闭,嫣红的唇无意识地吐出赞叹,“喜欢……你好厉害……啊……啊……”

杨公子瞥了眼呆立在一边的男孩,嘿嘿笑道:“你也别闲着啊,这上面的就交给你了!”

他拍拍承欢红透的脸颊:“欢儿,我弟弟可是第一次,你得把他伺候舒服了才是!”

男孩匆匆忙忙脱下裤子,在哥哥的指点下,抬腿跨坐在承欢的胸口,双脚踩住垂在两边的柔软手腕。

承欢软软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口吃缠绵,眉头紧锁的模样无助极了:“不要……别玩了……啊……唔……唔……”

男孩按住那漂亮的下颚,尚未成熟的小小性=器倏地探进一张一合的红唇,破碎的呻吟立刻被堵在喉口。

未等来得及抗拒,舌尖已经习惯性地缠绕着打转,承欢任命地闭了眼,双唇含住RB淫=靡的吮吸着。

男孩舒服的唔了一声,身体模仿哥哥的动作,胡乱冲刺着湿滑柔软的口腔。

“唔……唔……唔……”细长的手指抓紧了床单,承欢被男孩不知收敛的撞击刺激的眼泪直流。

上下同时被猛烈进犯,胸口被压迫的窒闷极了,视野也是迷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团团云雾,承欢恍惚起来。

“哥哥,他流口水了!”男孩好玩的尖叫,手指沾着承欢唇边溢出的津液,拉出一条亮晶晶的银丝。

“你下去!把人玩死了,可是个麻烦!”

将修长的腿拉至最大限度的敞开,杨公子按着承欢白皙的大腿根部,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呀!啊——”男孩突然高亢呻吟了一声,他无意识抱住承欢的头,下=体死死卡在他的脸部,紧接着,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唔!唔……唔唔……”辛辣的气味弥漫口腔,刺激着喉部无意识地反呕,眼泪流得更甚,完全喘不过气来,承欢有一瞬间想跳起来一掌击毙眼前的这个人!

只是一瞬间,这么多年了,这种一瞬间实在太多了。从来没有一次,他真正的跳起来杀了对方。所以他知道,这次,也不会。

男孩发泄过后,迷茫了好一阵子,缓缓倒在一边,喃喃道:“好舒服……好舒服……”

那边的冲刺已经白热化,高频率的撞击再次让承欢再次呻吟起来,唇边溢出男孩处子的白浊,沿着脸颊慢慢下滑……

杨公子懒洋洋躺在床榻,眯着眼睛吸了口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将烟杆递到承欢唇边:“欢儿,来,抽一口……”

“啊……嗯……嗯……”承欢撑着手臂跪趴在床上,撅高臀部,身后插=了一根碧色的玉势。光裸的背脊爬满了血色梅花,每一颗细汗都成了花瓣上滚动的露珠,美得令人惊心!

他抬起眼帘,抖着红唇颤颤吸了一口,获得力量般长长舒了口气,又接着呻吟起来。

男孩好像获得了爱不释手的玩具,兴奋不减。跪在承欢的身后,按着雪白的屁=股,对准那有魔力的穴=口,将一根碧色的玉势一点一点插=入拔=出,再如此循环。

忽地加快了速度,惹得呻吟更甚。

“啊啊……”嘶哑的声音透出无尽的诱惑,承欢无意识扭动腰肢配合着,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侧,腿间的风光完全呈现在一个小小少年面前,凌虐无助的美。

长夜漫漫何时旦……

将银子扔在承欢的桌子上,子语冷冷道:“我要走了……这是我的赎身银两,你点一下。”

双腿搭在桌面,承欢懒洋洋倚着软榻,眯起眼睛吸了口烟,歪唇笑着:“嗯……听这声儿,绝对不少。”

抬手拉开抽屉,他捏出一纸契约,放在子语面前:“喏,公子的卖身契,往后,望公子多来捧场呀……”

子语瞪了他一眼:“是不是有银子就能随意折腾你?!”

“你又偷看了……”懒懒动了动身子,承欢幽幽叹了一口气,挑起眉毛,戏谑道:“公子一再窥视在下,莫非真的对在下有兴趣?”

子语蓦地僵硬了身体,冷冷瞪着承欢,倏地从怀中掏出一大袋银子,重重砸在承欢眼皮底下:“我要买你的心!”

“心?”承欢一愣,随即轻蔑地笑了,手指把玩着其中的一锭银子,语气风轻云淡,“抱歉,在下没那个东西。”

他抬眼望着子语狭长的双目,一字一顿道:“我只卖身,不卖心。”

“那我就买你的身!”子语冷喝一声,上前一步抓住了承欢的衣襟,一把将他提起来,盯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恨恨道,“这样行吗?”

承欢歪头,看了看桌上的银袋子,忽地笑了:“公子好生阔气,这些个银子,欢儿可以陪你两个晚上。”

……

又是夜的开始,如此循环,何时有尽头?

承欢闭了眼,尽情呻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让欲=望将自己淹没,溺死最好。

子语抬高了身下的双腿,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一声不吭地冲刺着。

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是任何人抱他,都是这样享受沉沦的模样。微微颤抖的睫毛,湿汗淋漓的脸蛋,嫣红柔软的唇,淫=乱的叫声……是男是女是好是坏,都无所谓,只要付得起银子……

多么肮脏的身体!多么肮脏的灵魂!

子语不断地摧残着他,将他的呻吟撞击的支离破碎、断断续续。

想起他曾经窥视到的一幕幕,子语不禁怒从中来,又带着隐约的兴奋,一把将承欢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使身体更加深=入。

“啊……啊……”承欢环抱男子的后背,摇晃着身体胡乱叫着,“好舒服……快了……快了……”

赤=裸的身体紧紧贴合,子语掰过承欢失神的脸,对着那唇狠狠吻了下去。承欢唔了一声,湿滑的舌尖立刻缠上,唇舌相交,唾液相送。

释放的一瞬间,子语抱紧了他:“我叫楚歌,你要记得……”

承欢兴奋地颤抖着,碧色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红唇半张喃喃道:“好……楚歌……好……”

又是一轮明月夜。

“老板,杨公子兄弟二人又来拜访。”

“叫他们滚吧……”室内烟雾缭绕,承欢将一口白烟吐到桌面的盆栽之上,冷冷道,“区区的三品副都御使,他那头顶花翎也戴不了多久了……”

门外半晌无声,蓦地一声男音响起:“皇上那边,应该已经对您打消了疑虑,大概最近不会派什么人再来查探了……”

“嗯……”承欢哼了一声,懒懒闭了眼,“随他……”

“质子有了消息。”

“嗯?”承欢这才抬起头,“在哪儿?”

“摄政王柳暮风府邸。”

承欢点点头,指尖拨弄着可怜的花叶,自言自语道:“柳暮风?他与赵飞不同,怕是无懈可击……不过……他好像挺疼他的女儿的……”

“正是如此,此女名叫柳扶苏。”

“有弱点就好……”懒懒向后一靠,承欢放松的吐出了一口气,媚眼如丝,“柳扶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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