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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良身边的那个女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不甘心这样的躲在黑暗角落处,做张子良永远见不得的那一个女人。她要从幕后走到幕前,由西宫娘娘跳级到东宫娘娘。她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林小可电话号码——是从张子良那儿得来的吧,张子良手机里,在林小可的电话号码上注明着:老婆。

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日,打了电话给林小可,开门见山:“你是林小可?”

她的声线很甜美,嗲嗲的,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单单听她说话,没看人,就能猜测得出她是个不同凡响的狐狸精。

林小可说:“是,我是林小可。”

女子说:“我是张子良的情()人,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我们见面再谈,好吗?”

林小可愣了一下,才说:“好。”

东窗事发了。

人家阴谋者,揭杆起义。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可心里很平静,有着一种打落牙齿和泪吞的悲壮。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吧?迟和早,总是要来的。

那女子,大概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不知道是有意,抑或是无意,约了林小可在一间叫做“囚爱”的咖啡店里见面。囚,口字里有一个人,是被拘禁的人的意思;囚爱,大概便是被拘禁的爱。被拘禁的爱,是指张子良,或者是林小可,抑或,是那个女子?

不得而知。

林小可到了咖啡店,女子已坐在那儿了,见到了林小可,横眼看了她,气势汹汹地说:“你就是林小可?我叫凌雪儿。”

林小可有礼貌地对她点点头:“你好。”

凌雪儿?

这名字好熟悉,林小可仿佛在哪儿听过。

凌雪儿说:“我是张子良的情()人。”

林小可说:“哦。”

做有妇之夫的情()人,夺人所爱,大概是件很光荣的事吧?那么理直气壮,就差点没把这几个字刻在额头上了,希望天下人皆知。

这个叫凌雪儿的女子,趾高气扬而有趾高气扬的本,二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穿着时尚,长头发染着轻微的粟色,缠绕如海藻般的披了在肩上,她有着雪白的肌肤,修长的美腿,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眉目之间,极像了电影明星范冰冰,妩媚,娇艳,媚态十足。

凌雪儿。

凌雪儿。

林小可心中一震,她想起来了,她是张子良大学时代的恋人,这么多年来,张子良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

难怪,张子良会背信弃义。

难怪,张子良不再爱她了。

原来,张子良和他爱的女子,又再重逢了,破镜重圆。

凌雪儿也在打量着林小可,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做亏心事的不是她,而是林小可。半响,凌雪儿撇撇嘴,不屑地说:“子良的口味怎么会这样差?娶的妻子,又老又肥又丑,真真正正的超级大恐龙一个。”

对于凌雪儿的咄咄逼人,林小可能回应的,只有沉默是金。

心中叹息了声。

还没开战,她就败下阵来了。

凌雪儿说:“林小可,我认识张子良比你早。”

林小可说:“我知道。”

凌雪儿又说:“我和张子良以前是恋人。”

林小可又说:“我知道。”

凌雪儿又再说:“张子良一直忘不了我,我也忘不了他。我和张子良发觉,我们一直爱着彼此。”

这次,林小可没有说话,只是拿了小匙,轻轻地搅动着咖啡,然后拿起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咖啡不再是卡布奇诺,卡布奇诺是代表着热情与浪漫,不配合林小可此时此刻的心情。林小可点了苦咖啡,不加糖也不重陪,煮沸的咖啡有着浓郁的香味,但却最为苦涩。

凌雪儿终于话入正题:“林小可,请你放开手,成全我和张子良。”

凌雪儿肆意攻击,诽谤,诋毁,就像一支支的利箭,刺得林小可的自尊支离破碎,林小可维护着她残剩下的一点点尊严,虚弱地说:“我要听到张子良亲口告诉我,而不是由第三者说出来。”

凌雪儿轻轻地笑,脸上有得色:“你要子良亲口和你说?好,现在我打电话,叫他过来,当着我的面上,让你死了心。”

凌雪儿拿起了手机,拨了电话号码,当了林小可的面,声音故意的又娇又嗲:“亲爱的,你在干嘛?”

凌雪儿把她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高,林小可坐了在凌雪儿的对面,居然听到了张子良在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我在上班呢。”

凌雪儿娇笑着:“亲爱的,我想你呢。我如今在‘囚爱’里喝咖啡,呶,就是我和你常常去的那间,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张子良说:“我没空,上班呢。”

凌雪儿撒娇:“你是老板,你可以偷溜啊,过来嘛,过来陪陪我嘛,就陪一会儿,好不好?不准说不行哦,要不我不理你了,真的不理哦。”

张子良说:“好好好。”

林小可没有说话,故当听不到,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她把头转向了旁边的窗口。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林小可的眼睛生生地痛,林小可只好把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本来她的眼睛便小,这一眯,几乎就剩下一条缝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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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还没有到,张子良便火速赶来了。

什么叫做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这便是了。

真正爱上一个人,才这么在意她,唯命是从的吧?李碧华说,男人一生中,总是遇到不少要他听话的女人,稍微地听话,令男人更加男人。女人一生中,总是希望男人都听她的话,好像没这方面的成就,便枉为女人了。什么是“话”?什么叫“听”?归根究底,没有爱,一切都是空言。没有爱,只成了鸣的锣响的钹。

张子良因为爱凌雪儿,所以才以凌雪儿的话当为圣旨。

张子良那高大的身影刚刚在咖啡厅门口出现,凌雪儿看到了他,就先发制人,抢先走了上前迎接,也不顾是否在大庭广众之中,亲昵地挽了张子良的手臂,还装腔作势的很煽情地把头靠了在张子良胸膛。

她嗔怪:“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张子良说:“我已是尽快赶过来的啦。”

凌雪儿很肉麻地说:“亲爱的,知道你爱我。”

张子良呵呵地笑,还没有说话,一转头,突然看到林小可坐了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悲哀。张子良仿佛白天里见到了鬼,脸色唰的变得苍白,不禁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差点就要差了下来。

他失声:“小可,你怎么在这儿?”

凌雪儿娇声的笑:“是我约她出来的啦。”

聪明的张子良,怎么会不明白凌雪儿约林小可出来的用意?凌雪儿不满足现状,她要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张子良明媒正娶的妻。

张子良目光复杂地望向林小可。

林小可也望向他。

林小可一动也不动,只是死死地盯了张子良看,眼里没有一滴泪,她什么也不想说,她已无话可说——也没有说的必要了,事情演变到这个程度,已是一发不可收了。

凌雪儿不耐烦,推了张子良一把,不满:“说话吧,怎么不说话?”

张子良嘴巴生涩,口干舌燥,他又再说:“小可。”

林小可点点头,张子良那一瞬间的犹豫,林小可已满足,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突然就湿了眼。林小可知道,她在张子良心里,也占一点点的位置的吧?他们两个人,从相识,相爱,到结婚,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有不少的日子了,这段日子里,两人都走进对方的心里,爱到浓得分不开,分离会有血有肉,淋漓地痛。

但张子良,爱凌雪儿,总比爱她多一点吧?

林小可轻声说:“我明白了。”

林小可决定离开,成全张子良,给他幸福。林小可的要求很简单,她什么也不要,只除了一双女儿。安安宁宁,是林小可的命根子,没有她们,林小可生命没有意义,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林小可心中庆幸,还好,她的生母柳叶眉是个财神爷,柳叶眉什么也不多,就是钱多。因为柳叶眉的钱,林小可在张子良和凌雪儿跟前,腰板可以挺直,做人可以骄傲,还可以有骨气。要不,单单靠林小可码的那几个字,养活自己还勉强,找一对女儿的奶粉钱,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时候林小可才发觉,钱的声音响亮。

这,便是凌雪儿回头找张子良的原因吧?如果张子良还像了当年是个穷光蛋,相信凌雪儿也会像了当初一样,不屑一顾的。

林小可是可以共患难,而凌雪儿则是共富贵。

林小可看着张子良,轻声说:“哪天你方便了,便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不要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对谁也不好。

林小可说完,也不等张子良回话,便转了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店,蹒跚而去。

凌雪儿睁大眼睛,怔住,咦?事情会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