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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刻,张子良把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吴将启叫了出来,然后带了林小可,去了饭馆吃哈尔滨风味小食冻饺子。

北方人有句话说: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躺着。

北方人走到哪儿都喜欢吃饺子,而且北方的饺子“到哪儿都出名”,有“各种各样的”馅儿,不仅外形都很“东北”,味道也“很家乡”,单吃饺子的话“人均十元就撑了”,经济便宜又好味道。

但在南方出生,吃着米饭长大的林小可,不爱吃面食,她也不喜欢饺子,嗅着那些她认为是怪怪的味道,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懒洋洋的拿了筷子,勉强的吃下了一两只据说是“白菜馅”的饺子。倒是张子良和吴将启,吃得津津乐道,三下两除二的,就风卷残云一样,把一大碗饺子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林小可电话响,是她老妈打过来的。

老妈三句不离本行,问:“可可,还在齐齐哈尔舍不得回来?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孩子?”

林小可说:“不,现在不在齐齐哈尔了,在哈尔滨。”

老妈在电话那边“哇哇”地叫:“怎么跑到哈尔滨去了?”

林小可嘻嘻笑,回答得很无厘头:“因为所以。”

老妈的想像力很丰富:“是不是有帅哥在那边,听说哈尔滨的帅哥很不错哦。”

林小可理所当然地否认:“没有没有,青蛙倒有不少,哪来的帅哥?”

张子良在旁边听到了,挤眉弄眼的抗议:“什么青蛙?我靠!两大帅哥摆在面前没有看到啊?别颠倒黑白,指梅为马啊。”

老妈耳朵尖,听到了:“可可,那是谁?男朋友?”

林小可一边朝张子良翻白眼,一边对电话里的老妈说:“不是啦,是旁边的陌生路人,胡乱搭话的啦。”

老妈说:“青蛙也好,帅哥也好,无论怎么样,总得带一个回来给我和你爸过目。”

林小可悻悻然,说:“好好好。”

连忙挂下电话。

真受不了。

不过是二十八岁,又不是二百八十岁,哪里用得着这么杞人忧天?世上只有剩菜,或剩男,没来的剩女。不是有句话么,好物沉底,好的女子是留到后面才嫁。命里注定,不能乱拔苗助长。

张子良到底在南宁生活了好几年,吃了南宁人的口水(至少和林小可接吻的时候,无意之中把林小可的口水吞进了肚子里去),呼吸了南宁人呼吸进去又变为二氧化碳呼吸出来的空气,说不来南宁话,听倒是听得懂一些,忍不住的卖弄一下,得意洋洋冒充翻译。

张子良一边翻译一边对了吴将启解释:“南宁本地话和广东话差不了多少啦,都是说粤语,就像我们东北话和北京话一样,除了些有些字眼和尾音不同之外,差不多都是一样。”

林小可笑。

张子良又说:“以前我还没有到广西的时候,还以为广西很穷,以为他们都是穿着少数民族衣服,住在山里,说的是壮族语言,哪里知道到了南宁,才发觉和我想像中不一样的,南宁人口很多,也很繁荣,有钱人很多,穷人也多。”

吴将启点点头:“听说南宁绿化很好,因此叫绿城。”

突然的,张子良像想起了什么,就大笑了起来,张子良说:“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的上铺是桂林人,他很忌讳‘绿’字,绿水青山,他硬说成山青水秀;菠菜长得绿油油的,则说这菜好青爽净扮。”

吴将启不解:“这咋说?”

张子良说:“他说,‘绿’字乱用得的么?懂得你的用意的就说南宁是绿树满城,不理解的还以为你绿帽子满城呢!弄不好,将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与南宁挂起钩来,演化成‘满城尽戴绿帽子’了。”

林小可又再翻白眼,这些人,还真的会丑化南宁。

吴将启大笑之余,问:“你会说南宁话吗?”

张子良炫耀着:“会说几句。”

吴将启问:“会说哪几句?”

张子良说:“叨。还有,你只7仔。”

吴将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子良说:“是骂人的话啦。”

忽然间,林小可也忍不住调皮起来:“我也会说你们一句东北话。”

张子良和吴将启齐齐问:“会哪一句?”

林小可忍住笑,很正经地字正腔圆极不淑女地说:“操你妈,就这句。”

结果话一出口,张子良就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吴将启则一口汤水呛入气管,咳得惊天动地。害得四周围吃东西的男女老少都伸长了脖子,一愣一愣的朝他们张望,莫名其妙,他们怎么啦?

好不容易张子良和吴将启才回复正常,止住了笑。

张子良瞪了林小可:“老天,你还真的够文明礼物的哈。”

林小可哈哈大笑;“这叫近墨者黑,近赤者红。”

吴将启说:“还是我们东北话贼好听,比那什么南方鸟语强百倍。”

张子良赞成:“我们东北话,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方言,我也一直以自己是东北人为荣。”

林小可耸耸肩,不以为然。

靠!吃饱了撑的没事,搞分裂?挑拨地域关系?

中国人就是这样,喜欢搞内哄,没事找事,爱好窝里斗。东北人又怎么啦?南方人又怎么啦?还不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还不是一样照唱“龙的传人”和“我的中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