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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偏偏是那样的巧。

林小可没有想到,张子良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自宾馆下来,结了帐,拿着行李,出了宾馆门口。本计划到附近的小食馆吃早餐,吃完早餐后便到火车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尽管林小可再不舍,她还是要回去了。

哈尔滨,对林小可而言,是一座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城市。

再见了,哈尔滨!再见了,曾经在她心里留下了五彩缤纷美梦的东北大男孩!林小可想,她会用她的一辈子,永永远远记牢哈尔滨这座美丽的城市;她更会用她的一辈子,永永远远记牢曾经在她心里留下了美好回忆的他。

刚出宾馆门口,突然间的,就遇到昨天那个的士司机。

林小可没有注意。她本来就是近视眼,嫌麻烦,不肯戴眼镜,看远一点的东西便模模糊糊,分不清楚谁是谁。张子良眼尖,火眼金睛,无意之中一回头,刚好看到那司机把头伸了出来,绽开灿烂的笑容来兜客。

张子良那帅气的脸孔,顿时闪烁着不可言说的愤怒,眼睛仿佛要喷出一蓬火,把的士司机烧成灰烬,然后一脚踩没。

的士司机也看到了他们,笑容在他脸上僵住。

三人六眼相对,图穷而匕现。

的士司机老奸巨滑,且有自知知明,他吃的盐比张子良吃的米还要多,走过的桥比张子良走过的路还要长,大概想到自己的年龄比张子良大了一半,个头比张子良矮了一大截,身子像了豆芽型,如果真正和张子良一对一动起手来,估计是鸡蛋碰石头,吃不了兜着走。看到张子良杀气腾腾,一个脚步冲过来要和他仇人相见分眼红之际,的士司机急中生智,连忙一踩油门,逃之夭夭,来一个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不给张子良大打出手大显神通的机会。

张子良吃一堑长一智,虽然有一身打架的好本事,两只脚毕竟没法和四子轮子赛跑,他没有像上次一样跟着车子追。

那个怀才不遇,还真的郁闷。

但在百忙加百恨之中,他居然还能分了心,过目不忘,生生记了出租车号码。张子良得意洋洋地咬牙切齿:“他妈的,看你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老子就不相信,不能把你掀出来。”

林小可想不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比芝麻绿豆还要小,用得着这样子较真吗?

她息事宁人,苦口婆心:“算了,算了。”

张子良不听她的,气势汹汹,声音如霹雳般,超级超声波:“什么算了?这鸟气我受不了,有仇不报非君子。”

林小可没好气:“你这行为,还是君子哪?”

张子良瞪眼看她,不屑:“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些什么?”

林小可也瞪眼看他,莫明的,就被挑动了饶舌筋,她不屑地说:“男人大丈夫,心胸一定要宽广,怎么可以这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张子良哑口无言。良久,不禁急怒攻心,气急败坏,不由自主的把他的河东狮吼发挥得更有高度,更有成就,更加炫耀:“我就是小肚鸡肠,我就是斤斤计较,怎么样?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林小可横扫了他一眼,闭上了嘴巴。

不用她管就不用她管,她以为她想管么?

反正,她又不是他的谁谁谁。

林小可心中不禁也有气,一时不肯让步。但林小可对吵架不热衷,特别是当街秀吵那种。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没有意向耍把戏出丑给不相干的路人看。因此,便训练自己的坚毅精神,来个闷声发大财。

本想要吃早餐的,结果早餐没有吃到,倒给一肚子的气塞饱了,节省了钱。

林小可霍地转过身子,拎起她的行李,不再理会张子良,拂袖而去。她跑到马路那边,挥手叫停出租车,然后自顾自的钻了进去。也不等张子良过来,便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林小可对司机说:“火车站。”

林小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什么力量叫她非以“夸父逐日”之坚毅精神,一定要气冲牛斗不可。

林小可以前的同事说过林小可:娴静时如母猪照镜,行动处若河马发疯。

看来,此话还真的不假。